钟劲立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目送女人离开,院子里的一只白色垂耳兔跳上台阶,几下蹦到钟劲脚边,在他鞋子上乱蹭。
钟劲蹲了下来,轻弹兔子额头。
“没心没肺的东西,傻吃傻长,离开了妈妈也不会难过。”
这只兔子叫塔塔,是钟劲在路边发现的,当时饿得皮包骨,眼看着没几口气了,被难得大发善心的钟劲带了回来,一养就是两年。
钟爷爷还特地买了一只同品种的母兔给它做伴,那时没有绝育的意识,等到母兔大了准备隔离时,发现已经怀上了。这一生就是一窝,送了三只给亲友,自己留了三只,然后一家五口全部做了咔嚓,以免出乱子。
钟劲其实有点同情塔塔,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哪懂得什么爱不爱的,纯粹就是荷尔蒙作用下的纯发泄,又觉得活该。
不是为爱鼓掌的XX都是渣渣。
楼上。
徐窈站在窗前,看着郑怡君走远,消失在墙的那头。
母子俩似乎是不欢而散,女人踩着高跟鞋发出的声响格外急快,像是在宣泄怒意。
这时钟沐江从遥远的非洲一个电话打过来,问钟劲的状态,有没有异常的举动,会不会再次翘家。
徐窈能怎么回答。
钟劲本就非同常人,即便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行为,在徐窈眼里都透着不一样的色彩。
譬如此时的他,妈妈走得那样急,他却像个无事人,还有心情在院子里逗兔子,一手兜一只,余下三只在他脚边绕来绕去,一大家子真是和乐。
长得好看的人好像做什么都更轻松,连兔子都爱围着他转。
徐窈心里忽然有点不平衡。
钟劲不在的这一年,她可没少喂它们,还给它们打扫兔子窝,也没见几个小家伙这么热情对她。
徐窈是个实诚人,没想瞒着钟沐江,一五一十报告钟劲的言行,顺便将他妈妈上门找他的事也一并说了。
钟沐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便问钟劲的情绪怎么样,又让徐窈下楼看看,最好盯着点,这小子心大了,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谁也猜不到。
徐窈顿时为难了。
为什么刘阿姨和钟叔叔都叫她看着钟劲,她细胳膊细腿,钟劲真要做傻事,她也拦不住啊。
“幼幼,叔叔相信你,你可以的。”
钟沐江一喊出徐窈的小名,徐窈耳根子就软了,这世上还能这么喊她的人,也只有钟沐江了。
徐窈到楼下饭厅找出吃得只剩小半袋的干果,调整了一下呼吸,不紧不慢地走出屋,假装没有看到男生,拿出一颗草莓干,一边走一边喊:“塔塔,莎莎,大宝二宝小宝,好吃的零食来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来晚就没了。”
徐窈摇了摇袋子,清脆的声响是兔子们熟悉的,代表着食物来了的美妙仙乐,一只只竖起耳朵争先恐后地狂奔而去,围着徐窈又蹦又跳。
大宝弹跳力最强,蹭地一下猛跳够到了袋子,但持久力不行,跳上去又很快落了回来,急得团团转。
“一个个都有,不急,排好队,吃果果。”
一家五口都爱吃草莓干,叼到嘴里了赶紧跑开,找个隐蔽的地方大快朵颐,吃完了再回来找美丽的小仙女要。
徐窈心里又平衡了。
事实证明,她还是受欢迎的。
“它们就没有不吃的东西,胖成小猪罗。”
徐窈正在逗小宝玩,头顶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嫌弃的悦耳男声。
这个时期的少年大多处在变声阶段,嗓音有点单薄,但钟劲不知道是发育得早,还是发育得太好,声线说不上多粗,但已经有了厚实的底子在那,又夹杂着少年独有的清扬,听到耳朵里,身心都跟着舒畅了起来。
他要是改一改略带嘲讽的腔调就更好听了。
徐窈沉默再沉默,决定说句公道话。
“刘阿姨说你在家就是这么喂的,去年这时候它们更胖。”
钟劲眯眼盯着女生:“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话”
徐窈抱起了小宝,一下一下撸着细软的毛发,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在做你曾经做过的事,如果这是质疑,那么你是在否定自己。”
男生不说话,笑了,眼睛亮得惊人,好像闪着星星会发光。
他忽然伸出了手,徐窈下意识避开,急忙找话题:“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看冰箱里有没有能做的菜。”
没有就去买,吃完这顿散伙饭,她收拾包袱挥手说拜拜。
“不用做了,中午下馆子,吃顿好的。”
钟劲本来没打算叫女生,谁想脑子进水,临时改了主意。
徐窈愣了下:“家里做饭更卫生,两个人吃不了多少,做起来也快。”
他该不会想拉着她同流合污,跟着他一道浪迹天涯。
不,她有她的人生计划,他休想插足。
钟劲俯身看向徐窈,目光与她平视,一字一字地说:“我在通知你,你要做的是把自己捯饬干净,跟着我别走丢,外面到处是大灰狼,万一丢了,我不负责,你自认倒霉。”
徐窈:......
他还是活在二次元更好看,一开口,一动作,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对于这种贺尔蒙分泌过度,过于膨胀的雄性,心灵创伤什么的,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