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萧瑟:“……”
她微颔起下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生气啦?”
宁萧瑟一脚把刹车踩到底,那股惯性直接把她推得趴在前面。
他一言不发地下了车,身影走远后,直到过了几分钟都没有再次出现。
顾清栀有点慌,正当摸不到头脑之际,他才从街边的店里走出,迈着稳健的步伐远远向她走来,高大挺拔的身材坚毅而性感。他左手拿了瓶茶,右手……握着瓶汽水,那真叫一高贵冷艳。
顾清栀感慨着翘起二郎腿,靠在座椅后托腮琢磨。
经过这番试探后,她终是忍不住,在心里的印象栏中,悄悄把“阴晴不定”“冷血动物”“坏人”通通划掉。
虽然他冷冰冰的,又不太爱说话,性子也生硬,可就算他再不理人,再和她吵嘴架,却依然不妨碍对她好的那份真心。
他回到车上,关好车门,把水抛给她:“郊外没什么太好的条件,凑合喝吧。”
车子里弥漫着冬日室外的那股寒流气味,是被他带回来的,清新沁人。
顾清栀立刻狗腿的把饮料抱进怀里,猛点头,一边还奉承他:“宁老板,我现在才发现你人真是太好了,谁能和你在一起真是三生有幸!不然这样吧,你看,你认我作干爹怎么样?”
“什么?”连他平时古井无波的嗓音都不禁高了个八度,从系安全带的埋头中转回来,一脸“你玩我?”
她连忙摆了摆手:“不不……口误!口误,我是说,我认你作干女儿!”
在乡间湿滑的小路上,一辆黑色揽胜第二次走出醉酒S形,他不敢再和她聊天,生怕一受刺激再出个不可挽回的意外。
他淡淡道:“这位干爹,你脚下有零食,先吃着,把你这张破嘴堵上好吗?”
“咳咳……”她汗颜地摸了摸鼻子,低头扯开一袋梅子就往嘴里投。
薄薄一层掺了薄荷粉的糖霜在嘴里化开,随即酸酸甜甜的感觉溢满口腔,她咀嚼着,边小声嘟囔道:“其实我就是想说……宁小奥有你这样的爸爸,真的挺幸福的。”
他一怔,有些莫名的温度从心头一直发烫到嘴角。
那是种如愿以偿的被肯定感,也许他做的这些从没奢求过别人会感恩戴德,也没想过是否能得到回报,甚至连外界的称赞都没幻想过。
可意外之喜总是来得这么迅猛,将所有的计划和理智全部打乱。
——
余下的一路,两人皆是无言,只有嘎嘣嘎嘣嚼东西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弥漫。
她就像只小老鼠一样,不停的吃吃吃,嗑完薯片嗑仙贝,吃完果冻吃肉脯,时不时还转过头询问他要不要吃。
他从不吃零食,所以坚定地摇头。
但是顾清栀想了想,还是剥了块糖递过去:“开车容易困,还是吃点东西提提精神吧。”
宁萧瑟刚想说他不困,可一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感觉到只手铺天盖地的往他嘴里怼了过来。
他无奈的将她喂过来的糖吃在嘴里,顿时差点泪奔……
这下他的确是不困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顾清栀啊顾清栀,整包糖里二十块,桃子草莓的你不选,甜的好吃的你不选,偏那么一个柠檬的叫你摸到了!酸得他腮帮子都失去知觉了,从牙齿一直酸到耳根,欲哭无泪。
最可恨的是她还明眸善睐的笑,问他:“好吃吗?甜吗?”
“嗯。”他含含糊糊答了一句,心里已经开始针扎稻草人。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那我也吃一个吧!”她欢乐的打开密封条,翻找了半天,最终蹙起眉头:“咦?我的那块柠檬糖呢?我在超市时就是看到里面有一块柠檬糖才买的啊,怎么没有了?”
她愤怒地甩回购物袋里:“其他口味没一个好吃的!不吃了!”
他颤颤巍巍扭动着方向盘,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
——
没过晌午,两个人终于抵达云萝镇,兜兜转转几条小路才来到村子里。
当再次看到顾家老宅大门的时候,顾清栀顿时心潮澎湃感慨万千,连扭捏都没扭捏,和宁萧瑟道了搭车之谢后,跳下车就直接往里奔。
听到女儿的声音,在院子里扫雪的顾承允和姜弦也迎了出来,只是还没看清她人,就慌忙接住扑面飞来的一只精神兴奋到混乱的身影。
宁萧瑟极缓地走下来,倚到车门上,远远望着院子里抱成一团亲热的一家人,那和睦的画面是他这辈子都不可求的奢侈。
父母慈爱,女儿孝顺,只可惜这种人间烟火不是他不食,而是永远不会属于他。
“什么啊!这么多天不见,你们居然一点都不想我!刚见面就扔我扫帚让我扫雪!”她大着嗓门满院子追姜弦抱怨。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统一战线了?”她回过头看着丝毫不替她说话的顾承允。
最终人家两夫妻神仙眷侣似的打扫屋子,清闲又富有情趣的样子让人羡慕。而转过头看着院子里抡起扫帚气呼呼的,像阵黑旋风一样的少女……立刻变得一点美感都没有了!
宁萧瑟抱着胸好笑的看她,摆正一副看戏的幸灾乐祸样。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背着包裹的老大爷,将手插在口袋里,一头花白的头发,笑盈盈慈眉善目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