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杀手只有一个人,哪怕这人武功高强内力不弱,唐余依然是不怕的。
杀手的内力偏阴柔,出招速度极快,不过招式与黑羽卫常用的还是有所区别的。这个发现让唐余更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没有内力支撑,唐余并不想恋战,务求速战速决。
其实唐余平时的招数也是以速度见长,而且耐力和忍痛能力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斗,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琴弦,更是他喜欢的几样武器之一。
对方的剑招快且阴柔。
唐余的琴弦也快,而且比对方更柔更韧。几次短兵交接并不是硬碰硬,而是以琴弦一带,带偏了剑锋,哪怕身上多少会被剑锋劲气所伤,可为了守住要害,牺牲皮肉算不了什么。
对方也察觉唐余对战经验丰富招式老道纯熟,虽然感觉不到对方内力,却是毫无办法再近一步。
杀手有点沮丧,眼神流露出几分退却之色。
唐余却压根没想让对方活着离开。这么多天忍饥挨饿,好不容易换了个舒适的居住环境,发烧正不舒服想睡觉,等着人来送衣送药的,这杀手就将跑腿的小厮杀了,实在可恶!
唐余面上微微冷笑,手里的琴弦化作一道虚影。
那杀手前一刻还庆幸唐余空门大开,他一剑刺进了唐余的手臂皮肉,随后就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呼吸越发困难。
杀手拼力用剑狠狠一拧,他不信唐余真的不会痛,痛就会先放手吧。
唐余却似毫不在意已经入肉的剑,和那顺着剑上的细槽一股股往外流的鲜血,他将剑卡在骨头里,对方也拔不出,而他的双手将琴弦勒的更紧。
事实证明,琴弦勒脖子还是很好用的。
杀手很快就不再挣扎。
唐余这才将剑从胳膊上□□,握着那杀手的手万反手将杀手的头切了,并且毁掉了琴弦的勒痕以防万一。
唐余细心地把琴弦藏入了房内砖缝,将无头杀手的姿势摆的正常一些。忙完这些再看着被溅上血还没烤干的上衣,不免犯了愁,这衣服只能洗洗再穿,白晾了半天,自己身上的绽裂鞭伤也是刚好没几天,又破皮了,可惜没带药。
唐余这会儿已经筋疲力尽,不想再干别的事情了,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先歇歇,或者假装晕倒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一觉。反正刚才打斗的时间很短,这院子左近并没有影卫高手,这杀手的死,应该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这个时候,秋思捧着一套新衣服赶了过来。
先是看到院子门口两个小厮的尸体,吓得心惊,再进屋见唐余还活着,哪怕脚边倒着一个头身分离的尸体,她也瞬间镇定下来。
不过唐余的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左臂豁开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身形摇摇欲坠。
唐余在看清来的人是秋思之后,心中也是一松,歪倒在一旁,闭上了眼睛。可以暂时休息片刻了。
“你可知杀手来路?”秋思以传音入密问了一句。
唐余微微摇头。
秋思将手里抱着的衣物往旁边地上一丢,俯身低头快速将杀手的尸体检查了一遍,甚至还掰开了那个脱离躯干的头的下颌,查了查是否有藏药的牙齿。
不同的杀手组织,怕杀手任务失败泄露秘密,都是会提前做些准备。比如牙齿藏些药囊,任务失败被抓就咬开药囊自尽。这些毒药各有差异,也算是一种线索。
地上这个杀手嘴里没有药囊和其他自尽用的东西,身上干干净净,容貌似曾相识,手腕上有一块小小的烧伤疤痕,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秋思顿时想起来了:“我此前跟着去薛府的时候,恰好见过这人。当时他是薛家一个李姓家将的随从。”
唐余微微点头也不多问,只说:“帮我遮掩一下。”他实在没力气解释太多或再仔细叮咛什么。
秋思却是悟性极高,已经秒懂,在简单调整了一下现场的痕迹后,她装模作样慌里慌张尖叫着跑出去,仿佛所有柔弱胆小的女子一样,声嘶力竭地喊:“救命啊,死人啦!”
唐余心说,其实他最想要的遮掩,是希望有人能给他身上盖床被子,秋思难道不知道,没穿上衣在青砖地上躺着,好冷的。
等着静珍郡主府里的管家闻讯带人赶来的时候,自然也先见到了院子门口那两个小厮的尸体,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秋思更是卖力装出惊恐模样,前言不搭后语结结巴巴形容了半天,才算说清了来龙去脉。
“那个杀了刺客的人向哪边去了?”管家着急地发问。
“就是那边!”秋思指着东边,语气很笃定,然后像是终于冷静了一些,将刚才啰啰嗦嗦说的话理顺,回答道:“本来奴婢是得了郡主吩咐,来给唐公子送衣服的,结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拿剑的人,一剑就刺向唐公子。谁料忽然又出现一个人与拿剑的打在一起。三两下就将这拿剑的砍杀了,奴婢都没看清那人面目,那人就走了。”
“那人穿的什么衣服?”
“奴婢一时慌乱,没看清楚。”秋思垂着头,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瑟瑟发抖。
另有一个年长仆妇提议道:“管家大人先别找跑没影的人,不如赶紧请个郎中看一下唐公子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