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她更头疼了。
又坐了一会儿,苏七七放下手中的象牙梳,走到床边。
一夜静谧。
......
后面的半个月似乎过得极快,苏七七忙着准备太后寿宴上的礼物,也没有再出门,除了偶尔去曾老夫人的院子里面坐坐,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屋里绣万寿图。
还好系统能提取原主的技能,不然这幅万寿图还真的没办法完成。
而且那么长一幅绣图,只她一个人完后,夜里还要借着微弱烛光继续绣。
即使这样,快到寿宴的时候,绣图也还是差一点。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晏隽好似完全消失了一样,没有消息,也没有让灸和或者清渠传话。
苏七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但是暂时可以知道的是,晏隽现在似乎对她还是有点兴趣的。
至少不会因为她哪里不对突然就让她失去活着的痛苦。
……
这日天清气朗,苏七七一早去给曾老夫人请安,曾老夫人留了她一起用早膳。
“七七,这几日身体可还好?”
曾老夫人慈眉善目看着苏七七,欣慰的看着她的脸,摸了摸她的头。
苏七七伏在曾老夫人身侧,目光柔软眷恋,“好呢。姨母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曾老夫人温柔的拍着她的背,笑笑,没有再说话。
目光似乎穿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久久沉默后,她拉着苏七七的手,转头对身边的冯嬷嬷说道:“去把我那套南海珍珠头面拿来。”
冯嬷嬷意外,看了一眼还不明所以的苏七七,应声:“是。”
这套珍珠头面是曾老夫人刚嫁到将军府时候,连老将军送她的。
从前曾老夫人都珍视得紧,甚至连戴都舍不得,现在居然要送给苏七七。
她从箱子里取出这套头面,又用小妆匣装起来,拿给曾老夫人。
曾老夫人手轻轻的颤抖的抚过头面上的珍珠,珍珠并不多,却是上好的品质。
连老将军彼时还是个少年人,浑身透着张扬的姿态,鲜衣怒马年少轻狂,也是京中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
连老将军把这套头面当做聘礼送给她的时候,她正躲在屏风后偷看,突然那个冷厉少年转头看向她这个方向,惊了一池涟漪。
她连忙收回目光,抚着胸口轻轻呼吸,唯恐被发现端倪。
进了将军府之后才知道,连老将军就是知道她躲在屏风后,才说一定要把这套珍珠头面交给她。
曾老夫人收回已经发颤的手,浑浊泪眼有几分悲怆。
“七七,这套头面便送与你,明日进宫面见太后时戴上吧。”
苏七七虽然还是有些迷惑,却也乖巧应了下来,看着曾老夫人山穷水尽的面容,褶皱下有多少风雪埋葬。
“七七谢过姨母。”
苏七七让如许接下那套头面。
遂又说了些话,这才起身回了蒹葭苑。
……
苏七七回到蒹葭苑继续完成万寿图,一直到夜幕低垂,些许星光于天空悬挂,静谧中只听得到几声虫鸣。
蒹葭苑的那棵树本是慢慢悠悠的要走过这个秋天,奈何前几日还下了场雨,打落了一地的黄叶,更是在这个凉秋多填几分萧索。
今日晴好,几个丫鬟便打扫了院子,将落叶拢起来堆在树根处,只等着它们化作春泥,来年再哺育新枝。
苏七七没有出去,原主的身体本就不好,走几步就喘的病态,别说锻炼了,天气不好都有可能得风寒。
前几日更是请安都没去,抱着汤婆子在蒹葭苑坐了几天,身体都快锈住了。
今日好容易起身去了一趟荣寿堂,回来还是坐了轿子,在晴好的天气下把那份万寿图完成后,才起身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就感到腰疼,忍不住要开始闷咳。
又走回软榻旁坐下,看了一会儿书。
等到亥时三刻,正打算叫清渠进来伺候她梳洗,便看到晏隽一身白衣出现在蒹葭苑。
晏隽似乎偏爱淡色,苏七七是知道的。
但是被他这一身白衣飘飘忽然出现在面前,还是没忍住被吓了一跳。
“晏公子可否在下次来之前,使人来我这儿说一声?”
苏七七放下手里的话本,慢悠悠的站起来,看着晏隽白透的面孔在暗黄色灯烛下呈现出一种近乎梦幻般的色彩,身姿挺拔,白衣更是衬得他皮肤近乎透明。
一双手在宽袖的遮掩下,看不真切。
苏七七站在晏隽面前,端的是娇俏可人的闺阁少女形象,脸上还有些今日上的胭脂,唇是淡淡的粉色,比亮艳多了几分柔弱的美感,也多了几分诱人的滋味。
“苏姑娘……”他欲说什么,但是看着苏七七湿润的晶亮的眼神,微微紧了紧手,转而笑着开口,“难为苏姑娘还想着下次见面,晏某记得了。”
苏七七:“……???”
不知不觉就被套路了。
搞得好像她很希望见他一样。
苏七七很忧伤。
晏隽不避讳和她开玩笑,甚至脸上半分波动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越让苏七七感到困难。
他连恶意和善意都是同样的表现,没有弱点,也不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