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封道洋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想好再开口。”女声寡淡。
深吸了好大一口气，肺部都快憋炸了，封道洋才稍微清醒一些, “我我我我我我……”
然而他出口的话, 却比刚刚还好混乱。
姚思见状, 赶忙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好了, 你闭嘴吧。”
再来估计也还是这样。
从一言不发，变成一个劲儿的傻笑，姚思突然不知道他哪种反应比较好一些。
把一盆土豆泥沙拉吃了个精光，封道洋主动请缨去洗碗。
“你小心点，我只买了这两套餐具。”姚思不放心的叮嘱。
“没问题。”少年现在兴奋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摆才好。
如果有可能，他更想把窗户打开，然后朝外面撕心裂肺的嚎一嗓子。虽然到时候可能会被周围的住户当成神经病，但这已经不在封道洋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姚思挑了挑眉，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还有一个程序没有写, 这是第一次企业正式邀请她，不能搞砸。好在对方并不急着要，她还有很多时间。
姚思这边刚把手放在键盘上，下一秒，清晰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咣当”。
少年的身影瞬间僵硬成了石头，“我、我只是……想把它放到碗橱里……”
谁知道手一抖就掉地上了。
嘴角抽动了一下，姚思不得不开口，“来，跟我做。深呼吸，对，再吸气，然后慢慢吐出来，不着急。”
“只是男女朋友而已，不要太……”
紧张。
后面的话封道洋已经没听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男女朋友”几个字上。
姚思现在，已经是他女朋友了啊……
好像一张洁白完整的纸骤然被戳破，透露出明艳艳的日光一样，拨开云雾，他居然看到了期许已久、原本没指望能得到的太阳。
“哗啦”，另外一只陶瓷碗也阵亡了。
姚思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远处越发局促的少年。
下一秒，少年的眼圈……红了。
姚思：“……”
不就是两只碗吗，她不要了还不行！？
封道洋觉得自己现在丢光了这辈子所有能丢的脸，比以前加起来的还多，小时候那些囧事已经不算什么了。
从背后抱住姚思，他闷闷道：“……不许看。”
“好，我不看。”姚思决定挽救一下少年岌岌可危的羞耻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三十多平方的小公寓一片静谧。
良久之后，封道洋小声道：“谢谢。”
多谢她成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夙愿，多谢她从一开始就愿意考虑自己。
怔忪片刻，姚思失笑，“不客气。”
就这样，封道洋抱了她足足两个小时。到最后还是无意间抬头看到了电脑上的时间，封道洋才十分不好意思的松手。
接着，他后知后觉的问：“今晚……我睡哪儿？”
整个房间里，可就只有一张床。
“我以为你不会想到这个问题。”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姚思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封道洋闻言，面色涨红，“要不，我睡沙发？”
“这沙发一米五长，你一米八八，不太合适吧？”姚思语气轻缓。
一晚上过去，恐怕得累死。
“那你是想……”封道洋眼睛亮了一瞬，接着他扭扭捏捏道：“这不太好吧？”
刚确定关系就睡同一张床，简直是、简直是……
房间里足足安静了五六分钟，姚思才表情古怪的说：“你想太多了。”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出去住宾馆，要么你在这里打地铺。放心，这里有地暖，不会冷到你的。”
沉吟了一下，姚思继续：“当然，我也可以通宵写程序，把床让给你睡。”
反正她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最后毫无意外，封道洋想也没想就选了第二个选项——打地铺。
深夜，灯光熄灭。
半个小时后，姚思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呼喊声，轻的像怕惊醒了什么一样。
“姚思……”少年的声音早已蜕变成熟，不干不紧，宛若悠扬的小提琴。
姚思闭着眼睛，从鼻腔里发出细微的响动，“嗯？”
原来她没睡啊！
封道洋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吞了吞口水，他又喊了一声：“思思。”
尽管迟疑，但女生还是给予了回应，“嗯。”
彻底没了睡意，姚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光滑一片的屋顶，她不由得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原来自己也不是无动于衷，那微微冒汗的额头，大概是最好的证据了。
“姚思……思思……”
“嗯嗯嗯。”
“思思思思思思……”
“……”
没听到回应，封道洋很有些失望。
下一秒，清浅的声音传来，一如当年。
“早点睡吧。”
“……道洋。”
道洋？道洋？道洋？
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一样，封道洋张大了嘴巴。“吧嗒”一下，他心口那里炸开了小小烟花，反应不是很剧烈，但瘙得人全身都痒痒的。
或许，当年落水不是自己的劫数，遇到姚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