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吧，”言峥转过头，看向他，“那你做到了没有？”
“后面那个做到了，”蓝段轻描淡写说完，果不其然受到一道凌厉视线，他慢慢地补充，“你不觉得有点矛盾，我们同桌，这距离怎么着也就那么近，怎么远点？”
言峥“啧”了声，料到他会用这话插科打诨。
“不是那个远，OK？”言峥挑了下眉，“懂我意思。”
蓝段回了一个字，“懂。”
很抱歉，他做不到。
尽管铁丝缠绕的照明得白得透亮，然而他的眼眸黑沉如水。
“你觉得我妹这人怎么样？”言峥换了种问法。
“乐于助人，团结友爱，积极向上。”蓝段说。
“……”言峥用怀疑人生的眼神看了眼旁边的人，“看来被言屿毒害得不深。”
“我的荣幸。”蓝段说。
言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片刻后清了清嗓子，恢复作为言屿兄长的架势。
“我不管你对她有没有非分之想……”言峥顿了一秒，随后打量他两下道，“八成是有。反正不管有没有，现在都给我收敛着点，否则你会知道后果。”
蓝段没被威慑到，但还是应声，“行。”
而且他没有指出言峥话语种的漏洞，现在收敛着是吧，那很好，说明还是可以等到不收敛的时候的。
嗯，未来可期，很好。
先前还在球场上与他争锋相对，现在眨眼之前就说着“行”，虽然言峥不确定他能不能做到，但这个态度着实值得认可。
这一趟没有白来。
言峥心里担子轻了不少，然而下一秒，他看着蓝段从包里拿出了一小包芒果干，看这包装似乎还挺眼熟，越看越想他给言屿……
蓝段似笑非笑，“你也想吃？”
言峥唇角微微抽搐。
蓝段无视，继续道：“那可不行，这我同桌给的，说了不能给别人。”
“……”
-
言峥在家住了几天，重操旧业——做晚饭。
言启和方南珍也在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情形，真是叫他不习惯，但是看言屿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他也没说什么风凉话，安静吃饭，气氛还挺和谐。
离家前一天，他抽空再次回了趟十七中。
第一次发现，他可能是有点当班主任天赋的，轻手轻脚地不带半点声响，从七班教室后门出现，然后用班主任“同款眼神”扫过某个座位。
然后，他看见了——
言屿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写卷子，他很欣慰，然而眸光一转，她旁边那位耳朵里卡着个耳机，侧面朝下趴在桌子上，一点没有身为年级第一同桌的自觉性。
成绩估计不怎么样。
幸好言屿定力够深，没被他这种学习态度影响。
言峥想着，他已然忘记了，以前他上高中那会，这简直就是他真实写照。
言屿余光留意到窗边缓慢流过的人影，她觉着这身形不太像黄哥，一转眼，对上言峥那双眼睛。
她一个激灵。
“干嘛？”她做了个唇形。
“没干嘛。”言峥也做唇形。
兄妹俩就这样无声地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而且还进行了好几分钟，后面偷偷玩手机的李俊哲都惊呆了。
李俊哲趴在桌子上，偷偷研究起外面的大佬说些什么，最后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他看不懂，一点不比火星文好理解。
中途，他看到言峥用手指指了指趴着的蓝段，两个手臂交叉，比划了一个形似“X”的姿势。
这个他懂。
所以待到言峥离开后，他立即用笔帽戳了戳言屿，“班长！班长!”
“怎么了？”
“刚刚你哥最后的手势我知道什么意思！”
“噢？”
李俊哲神情兴奋：“肯定是：离那个男的远点，否则我揍死你。”
言屿扶额，余光瞄了一眼身边睡觉的人，“后半句属于你的过度解读。”
沿路，言峥经过高三级光荣榜，本来不想看的，因为不用想他都知道，最顶上那个名字肯定“言屿”二字无疑。
然而，他走过十几米后，双脚像被人用钉子钉在原地似的，后退十几米后回到了高三二模光荣榜的位置，眯着眼睛瞧了几眼。
第一眼当然时“言屿”二字。
往下，立刻看到紧跟言屿之下的名字，“蓝段”。
两人分数还没差太多。
一扫之前那种言屿把第二名直接甩下一百多分的情况，哟，看来这人还不至于差得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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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越来越近。
就连平日里最放任自己的人都开始恐慌，这两个字——“高考”，一个承载了太多意义的词语，社会舆论、家庭责任以及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不断将这座山丘越堆越高，慢慢成就了它难以被逾越的高度。
最后，直接成为了大部分人接近二十岁需要跨过最高的山丘。
很多人将它视为洪水猛兽，担心一不小心便被它吃得渣都不剩，但是有更多的人，将它视作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不顾一切地相信只要用尽全力跃过去，曙光便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