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熟悉的痛,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慕家破败爹爹冤死,娘亲跟着一同离去。”
“第二次,小槿初上战场,我听说是她一个人单挑一城,到最后浑身都是血,九死一生。”
“第三次,就是刚刚,炽予我害怕。”
空旷的半穴里,回荡着慕斯言轻声带着忐忑的话语,最后一句话直直戳到炽予心上,炽予满心的难过,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他最害怕小言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在江南的日子,那段小言和他最不愿回忆的过去,连提起来他都觉得难熬。
“炽予,我想改变计划,三日便出去,你有什么办法和暗卫联系上吗?我要给他们传封信。”
慕斯言难过仅是一会儿,很快振作起来,与炽予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可以,你要现在写?有笔和纸吗?”
炽予问完话,就看到慕斯言从篮子里掏出了纸笔,喉间哽住,有些呆了。
小言这是搬了个家吗?
“我现在就写,你尽量快点传给他们。”
“好,我办事,你放心。”
京都季府。
季闻靠坐在榻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的画像,回想前世的事情。
他记得,上一世登临帝位的是戚遇方。
大祐三十八年,新帝即位,追封舜华将军,将慕家的陈年旧案又扯出来,重新审理,还了慕家清白,并且把远在江南的慕斯言召回,征吏部侍郎。
没人说什么反对的话,新帝的手段比起先帝来说,更为尤甚。
至于季家……
因为经历了一次夺嫡之争,大祐当时国力疲惫,人才缺失。
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戚遇方处理完慕家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就忙着加强军备实力,没来得及找他麻烦。
这也正好给了他喘气的机会,等戚遇方忙完,他也找好了退路。
只是,季闻回忆到这里回了神,眸光幽幽,脸色不大好看的郁郁难闷,只是戚遇方这个人比戚玑宥难搞得多,一点瑕疵被抓到就能让他看出来。
今日他没去上朝,戚玑宥可千万别给他找了空子钻,要不然……
季闻不知想到了什么,烦躁的在纸上划了一道,原本要继续看的事务也没了心情。
他们这次的计划顺利的近乎完美,连一点差错都没有,皇上按照计划不出一个多月就会走了,戚遇方也进了牢里,慕斯言生死不明。
但越是这样,季闻心里越是乱,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次做事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急躁冒进了些。
戚遇方和慕斯言肯定留有后招。
对了!戚容安呢?
季闻思绪扯到这里,书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脚步声轻轻的,蹑手蹑脚。
季闻心里清楚是涟漪,微闭上眼,想看看她会干什么。
涟漪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轻手轻脚的在案几上放了一杯热茶,而后注意到季闻似乎在小憩,边嘟嘟囔囔边拿起旁边的毯子给他盖上。
“闻哥哥每次都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还说涟儿呢,真是的。”
季闻唇边不自觉露了一点笑意,不甚明显,起码涟漪是没有发现的。
涟漪做好这些事后,又蹑手蹑脚的悄悄出了门,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季闻才缓缓睁开了眼,对着门口的方向眸底划过一丝柔意,又很快敛去。
他低头看向案几上的茶,少有疑虑的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很烫,烫的他心口发热。
书房外刚刚小女儿娇态的涟漪,四处张望到没有人来往后,表情猛的垮下来,揉了揉胳膊自顾自回了院里。
已经装了快一年的白莲花,季闻要是还不上当,她就真没脸给主子交差了。
刚刚那杯茶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杯壁有些东西,对季闻来说可能不太好受。
涟漪慢悠悠的往自己的院里走去,想到暗卫给她那东西时的话,兀自摇摇头轻笑。
“就这个东西,给季闻放一丁点,啧啧啧,加上他体内的蛊虫,跟你说就只有一个字,完美!”
至于会发生什么,涟漪目前还不清楚,反正她的任务算是快结束了,季闻那边,应当是按照她设想来的吧。
慕府。
一堆黑衣服的暗卫围坐在一起,中间夹杂着一个青衣的公子,讨论的很是热烈。
十一看向眼前争得“头破血流”的几个人,十分暴躁,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气很冲的说道。
“现在计划已经是按照原本的走,咱们只要继续往下走就行,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逸终于找到机会插句话,一头雾水的问道。
“话是这么说,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十一话头被噎住,疑惑的看向林逸,“林公子,七皇子没跟你说吗?”
“这……关键是我觉得现在不能按照计划来啊。”林逸神色有些复杂,闷闷出声。
他也知道七皇子和慕公子计划安排的好好的,但现在的局势明显不是他们当时预测的那样啊。
“害!那咱们就改一下呗。”十三摆了摆手,一副多大点事儿的样子,洒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