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茹素来说一不二,鲜少有人敢这样悖逆她,是以,当即恼羞成怒,也不管此时身处何处,指着宋希雅便怒骂道:“你,贱人,还不给我滚出去!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闻言,宋希雅仰起头,敛住面上的怒意,直直瞪着对方,并无半分惧色。
只是说:
“我尊重任何一个人尊重我的人,但您这样不懂尊重二字的人,下一次见,我也不会顾念您是阿哲的妈妈,再给您任何面子。”
她不是圣母,不会对任何人大发慈悲。
这话本无什么其他意思,面对徐意茹几番行径,已然是十分有礼貌了。
可是听在徐意茹耳中,就只觉得又是宋希雅的挑衅。
这回她想也没想,直接伸出手去,在宋希雅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推了她一把,怒道:“没有教养的东西,你家里就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就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得上我儿子?”
宋希雅没注意听徐意茹又说了什么辱骂她的话。
只是刚刚猝不及防被对方退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就“哐当”一声,小腿撞到了床脚上,生疼生疼。
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儿。
正以为上身也要就这么摔出去,双手慌忙四处找东西抓着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摔痛却并没有降至。
反而一下子倚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
宋希雅整个人微滞,顿了顿,才抬起眼,去看身后的人。
傅云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手上的管子被拔了,还在冒着血。
瞧着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一些。
还没等宋希雅说话。
就见他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肩,另一手指向愣怔站在原地的徐意茹,说道:“出去!”
“傅云哲,你就这么……”
徐意茹瞪着眼睛张口,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听到病床上,年轻男人怒意更甚,又说了一个字。
“滚!”
徐意茹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他这一生有两个最重要的人,父亲,还有雅雅。
徐意茹害得他爸好端端的人不得不整日坐在轮椅上,现在,又想来害他的雅雅么?
病房的门被“砰”地关上,徐意茹摔门而去。
房间里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希雅看到他手上的还在流着血,整个人状态愈发不好,连忙扶着他躺回去,边哭边按床边的铃。
看着他这种情形,她也顾不得旁的,忍不住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前倾,双手搂在他的脖子上,呜咽着开口:“你千万不要有事……不要……”
男人似乎浅笑了一声。
胸口起伏不大,像是轻颤似的。
然后,便听他轻声低语,孱孱弱弱:
“宝贝,别哭了。”
她是他藏在心上的宝贝,不该受到半点儿委屈。
傅云哲又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可是怎么好像,她所有的委屈,都是因为他呢。
看来,只有世上彻彻底底没有他,她才能活得更好吧。
医护人员进门之前,宋希雅似乎听见男人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他说:
“不要忘了我,还有,好好活着。”
洪水一般的悲伤侵袭而来。
傅云哲又被送进急救室,医护人员忙成一团。
宋希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到急救室外的,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像是又丧失了所有感官。
看不见,也听不着。
满心满眼只有那个男人。
他的好,他的坏,所有爱恨嗔痴都一股脑地往她眼前钻。
还有他最后说的那一句:
“好好活着。”
不要忘了他。
要一直记得他。
还要,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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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耳边忙乱的声音不绝,窸窸窣窣,熙熙攘攘……
五感俱在。
一双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这样的感觉委实不大好。
可是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状态才会结束。
黑暗的状态下,时间也格外难熬。
耳边的声音变了又变,从手忙脚乱、惊呼、有序的手术声……到最后是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好久好久,久到最后那哭泣声也渐渐止住,变成了低缓平稳的呼吸声。
傅云哲终于睁开了眼。
费了好些力气。
屋子里很黑,刚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什么也看不见。
像没睁开眼睛时似的。
略微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昭示着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傅云哲皱着眉,一双眼睛四处瞧着,努力适应着这无边的黑暗。
又是好久,他才终于算是适应了这黑暗,勉强能将黑暗中的各种事物看到个轮廓。
他的病床边上,睡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坐在椅子上,显然是疲惫得很,只是身体前倾,上身趴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