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高估了沈叶花的创造力和动手能力。
这西瓜籽一样的大头,僵硬且奇怪的姿势,以及三头身的身形比例,实在是吓人的很。
“好丑!”
这句话不是谷烟说的,而是从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的晏清音嘴里说出来的。
闻言,沈叶花面色微变。
谷烟:“......”
着一身雪狐裘的秀丽少女从晏止淮身后走出来,纤手指着那雪人,问沈叶花道:“你堆的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不大出来。”
沈叶花没作声。
晏清音走到墨袍少年跟前,微微歪头,疑惑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晏清音虽然稍微娇蛮了些,但性格单纯,嫉恶如仇。平日里因为见到沈叶花时常被欺负,便对他怀着某种同情怜悯之心,加之两人年龄相仿,对于沈叶花这人,晏清音便自然生出一种亲切的好感。
然而沈叶花对此并不领情。
虽说是晏清音说他堆的雪人丑在先,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沈叶花自身。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谷烟便知道了沈叶花这小孩虽然看着很好接触,单单纯纯,有礼有貌的,但实际上内里相当固执,这种固执主要体现在对于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少年总是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上。
先前一贯捉弄他的那些人自然不会和他有进一步接触,也就不知道他的内里性情,只讥笑他软弱可欺。而另外一些和他打过交道的弟子,见他态度谦虚谨慎,也只道他温恭自虚,礼貌有加。
而晏清音这种自来熟的亲切态度对于沈叶花来说就有些吓人了,也难怪得不到回应。
晏清音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又问了一遍,“你堆的是什么?”
礼貌心作怪,沈叶花终于不情愿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人。”
晏清音“哦”了一声,目光瞟过去,看了眼那雪人,又道:“那这人是牙疼吗?”
沈叶花:“......”
谷烟已无力吐槽,她甚至都不想去猜沈叶花此刻的心情如何。
沈叶花脸色有些黑,纠正她道:“不是牙疼。”
“那是什么?”
谷烟拢了拢护手,微微笑道:“少女托腮。”
晏清音:“......”
现场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柳茴依出来打圆场,适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孟贤赫然在那群弟子中,但是不见谢龄春和祝昀。
柳茴依挨个和他们打招呼,发现谢祝二人不在,向其中一个弟子问道:“怎么不见谢师姐和祝师兄呢?”
那人便道:“谢师姐忙着打坐练功呢,哪有闲心跟我们一起到这儿滑冰!”
晏清音咦了一声:“谢师姐不来,祝师兄也不来么?”
那人道:“你算是说对了,正因为谢师姐不来,所以祝师兄才没有来。”
另一人道:“祝昀本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一个年纪十分小的灰袍小师弟道:“林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林姓青年自嘲道:“祝昀可和我们这些穷酸人家不一样,萧北祝氏听过没有?”
“师兄说的可是萧北城的祝氏?听说其祖上封官拜相者数十人,荫萌子孙,后没落式微之际营商而富,兴达已百年,人道家财庞大,可敌一城。”
“正是,祝昀便是祝怀畴第二子。”
“不过又听说那祝老爷因数十年前痛失小女而心神崩溃,一直到现在都有些疯疯癫癫的。话说回来,祝师兄既是出身富贵人家,怎么也留在这净台山上却是不回家呢?”
“你没见那谢师姐也没回家么。”林姓青年摸着下巴,眸光倏然深沉,“如此说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特殊得很哪!”
小师弟道:“师兄,什么叫特殊关系?”
林师兄便咳嗽一声,看向他的眼神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其中,小声道:“就是那种关系。”
小师弟满头雾水。
“害,你这个傻瓜!”林师兄气绝,视线飘向身旁某两人,“那不就是柳小师妹和......”
话刚开头,林师兄便猛地捂住了嘴。因为一道冷冷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他浑身一抖,硬着头皮望过去,只见晏止淮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在此等压力下,林师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话接了下去,“和谷师姐的关系嘛!”
一旁的谷烟十分不解:关我屁事?
小师弟道:“啊?柳师姐和谷师姐的关系......”
林师兄道:“相爱相杀。”
众人:“?”
谷烟却迅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嘴角抽了抽,然后趁着这话题朝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下去之前,终于忍不住像赶鸡一般将人往湖上赶,“好了好了,各位师弟师妹快去滑冰吧。”
众人闻言,作鸟兽状散了开去,三三两两的踩着兽类胫骨做的冰鞋在湖上嬉戏起来。
晏清音道:“师姐怎么不去玩呢?”
柳茴依面上一红,道:“我不会滑冰。”
“我教你。”晏止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来温柔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