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预感到郑溪然可能会采取一些特别的行动。
郑溪然这个人的存在就让他很不爽。
这个人离花梵太近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阴暗的心思,一直希望花梵和郑溪然之间发生点矛盾闹翻。
他天然排斥那个人,有时候夜里辗转反侧也会扪心自问,到底是为什么。
只有在这一刻,背上这个女孩子那么轻,却重逾千斤,他才明白,也许他的心思早就变了。
花梵与他的合照,他从小看到大,最开始的确是保护的心思。
不知道何时开始,这保护欲就变了味道,只想把她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不想让任何人染指亲近。
他抄的这条小路,基本没人,宁静的街道,哒哒的脚步声在回响。
花梵在这秋风中面红耳臊,风扑过来,带着他的味道,两个人紧紧挨着,正是青春躁动时期,难以避讳的暧昧。
一步一步间的晃动,摩擦不断,盛锦城额头上的热汗不断滴落,实在考验人的理智。
终于到了天桥下面,花梵仰望着天桥,好高,像是天上垂下来一样。
背着一个人爬上去,明天估计腿都要打颤。
盛锦城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长腿一迈,就是两层阶梯。
花梵真怕他腿抽筋了,替他擦了擦汗,有点哽咽:“不然就放弃吧。”
盛锦城没说话,紧紧抓着她,怕她摔下去,或者自己不小心跨错台阶,害她摔下去。
两个人刚爬上去,那班车恰好驶出站台。
盛锦城追了几步,司机没听,被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扶着栏杆,无可奈何地看着快线班车远去,消失在夜色里。
他看了下腕表,已经快八点了。
花梵哭着抱紧他:“别跑了,真的,我明天跟郑溪然道歉。”
盛锦城断然拒绝:“不行,不许你向他低头。”
不许低头?
什么意思?
花梵哑然,她和郑溪然是朋友,朋友之间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事啊,干嘛搞得那么郑重谨慎。
他背着花梵,转身跑下天桥,准备叫一辆出租车。
一定,一定要把花梵及时送到。
晚八点的时候,高峰期还没过。
到处都是招手拦车的人。
盛锦城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车,小心翼翼把花梵放到后座,扶着后座,嗓音低沉地跟司机说:“师傅,去四中。”
“好嘞。”司机瞧着这俩年轻人像是一对儿小情侣,女孩儿受伤了,男孩儿急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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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大礼堂后台。
郑溪然拨了拨古筝,今天他们飞石乐队要玩个大的——古风摇滚。
把古筝和吉他,架子鼓,贝斯结合起来,给所有人以全新的听觉刺激,让他们的耳朵胎动怀孕。
他要用音乐向他喜欢的那个人表白,用迸发出来的情感力量去震撼花梵的心,让她的心,她的眼,之后都只能记住自己。
谢昊飞笑得荡漾:“哟,然哥,迫不及待了。”
郑溪然抚着琴弦,低头抿唇笑着:“啊,迫不及待了。”
他特意请苗呦呦作词,不就是为了表白。
之前打着朋友的借口欺骗自己,不过是怕吓到花梵,她一定不能适应他们关系的改变。
只是如今敌军压城,城池危矣。
他再不想办法固守,恐怕会节节败退。
谢昊飞往外望了望,舞台助理朝他比了个手势,他转头吹了个口哨:“然哥,该我们准备了。”
苗呦呦一个人抱着一束花,坐在他们班级片区,被其他人怪异的目光盯着,压力山大。
而花梵和盛锦城还是没有来,郑溪然他们乐队的压轴表演就要开始了。
大件乐器被搬上舞台。
郑溪然背着一个吉他走上来,底下一片欢呼的狂潮,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郑溪然,我爱你!”
“然哥,我是你的骨灰粉!”
……
音乐最容易撼动人心,而他们又处在一个热爱追星的年纪。
比起远在天边的明星,像郑溪然这样既不远也不近的痞子帅哥瞬间俘获了她们的心。
演出还没开始,好多人嗓子都嘶哑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她们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呐喊。
郑溪然举起手,打了个响指,食指放在唇间,“嘘”了一下。
呐喊的浪潮渐渐平息下来。
苗呦呦这个从不追星的人都被带得热血起来。
郑溪然这个人看着平时顶不靠谱。
但他在舞台上实在太有范儿了。
郑溪然扫了一眼台下,灯光太暗,找不到花梵的脸。
但没关系,只要她能听见自己,看见自己。
他站在这舞台上就有了这独一无二的意义。
苗呦呦都要被郑大校草那张化着舞台妆的脸闪瞎眼睛,太帅了。
所有璀璨的星光汇聚在他身上。
他站在话筒前面,长身玉立,容颜俊美,背着一个吉他,像个孤独的流浪诗人。
这一刻,在苗呦呦眼里,他都快赶上盛锦城了。
郑溪然背着吉他,站在落地麦克风前面,清了清嗓子,略带羞涩地开口:“今天这首《拒霜花》要送给一个女孩,希望她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