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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之寻尸探案_潇遥【完结】(2)

  [仙侠魔幻] 《仙侠之寻尸探案》作者:潇遥【完结】

  本书简介:

  简言八岁时惨遭灭门,被简尚楼收养,之后得了项特异功能,能够在某地看到过去曾发生过的事情,一次意外,她又发现自己摸着尸体能回顾尸体的过往,所以摸尸体这种粗活向来都是她首当其冲。

  摸着摸着,真凶给摸了出来。

  女主:“快点儿,尸体在哪儿,赶紧给我摸一下。”

  严肃恐怖版简介:简言自从担任检事堂仵作,身边便接二连三出现奇异怪事:活着的女尸、挂在树上的牲畜人、消失的小孩们、人肉事件,这些都让简言陷入重重疑惑与危险当中。

  简言似乎能感觉到,暗夜里,有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随时,夺走自己的命。

  敲黑板(哒哒):

  1.女主表面白莲花,实则心机颇深,是个有仇必报的黑莲花。

  2.有男主,后期男主火葬场。

  3.本书前十章需要大量铺垫,所以节奏相对较慢,后面节奏快。

  4.不是唯修为等级论,非传统修真,只是在修真背景下写个奇幻故事,金丹期可能也有一己之力能和元婴期比,看每个人武力值等各方面。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言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楔子

  微风拂柳的大泽湖畔,绿草如茵。两个肉乎乎的小娃子坐在垂柳下,分享着从街上买来的一串糖葫芦,眼看糖葫芦只剩下一个,其中一个女娃伸手敲了一下男娃的脑袋,满嘴糖渍不满地说:

  “齐云开,不许再吃我买的糖葫芦了,我阿娘说弟弟要学着让姐姐。”语毕,女娃一口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咬进嘴里,两腮鼓鼓。

  男孩盯着空空如也的竹签,咽咽口水,满脸无奈地反驳,“阿言,我都说了百余遍了,那个字念升,不念开,我叫齐云升。”

  女娃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那字儿就念开,我在阿爹书上看到的,你连这个字儿都不识,怕是在私塾偷偷打瞌睡了吧。”女娃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男娃见女孩不听他的也是习以为常,不再辩解。男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从里面掏出两块拇指大的玉石,自豪道:“你看看我的双生玉,阿爹送给我的。”那双生石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晶莹通透,精致小巧,散发着荧荧绿芒,一下子吸引了女娃的目光,再也移不开眼。

  女娃露出羡慕的表情,小手在脏兮兮的嘴上一抹,道:“好漂亮!”

  男娃瞬间得意起来,道:“我阿爹说你生辰快到了,特意让我带给你一块。”

  女娃喜出望外,接过双生玉戴在脖子上,看着手里的石头,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男娃又说:“我阿爹说,这双生玉是仙家宝贝,由一块分成两小块,同生同灭,一块遭了祸,另一块也会有所反应。以后你若是不小心被妖怪给掳走了,还能靠这个救你呢。”

  女娃有些惊讶,更是宝贝这块玉。看着两个人都有这块玉,女娃莫名窃喜,美滋滋地道:

  “明天是我生辰,你来我家,我给你竹子茶喝,我爹秘制的竹子茶。”

  男娃一听竹子茶,满脸欢喜,立刻口齿流津,那可是他天天睡觉都会梦到的甜茶呀。

  黄昏来临,斜阳西照,两个小家伙准备回家,女娃突然皱起眉头,揉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齐云开,我吃太多糖葫芦,走不动了,你背我,像我阿爹那样背,好不好。”

  齐云升怎会不知道小丫头的小心思,故意装傻充愣,昂起小脸,道:“那我就发发善心,应了你吧。”

  女娃笑了,满嘴糖渍,在夕阳下像个二愣子,可那笑却深深地印在了幼时齐云升的脑海里,铭心难忘,一直一直。

  橘色斜阳,清风水痕,齐云升背着阿言,一晃一晃地沿着湖畔回家,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缓缓消失。

  湖边的那棵垂柳下微微飘荡,周围散发着残余的糖葫芦的淡淡香甜味。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文《豪门真千金只想修仙》,作者:菊子

  文案:某不可言说门派的元婴老祖玉妙,第一百零八次纠缠同一个男人反被揍之后,忽然穿成一个小可怜。

  小可怜贫穷、自卑、成绩差,却是被掉了包的豪门真千金。

  假千金天真无邪甜蜜娇憨,和家人感情远比小可怜深厚。

  面对越来越斜的天平,玉妙淡定无比:你们尽管相亲相爱,老祖我只想修炼!

  就是修炼方式和手段有些难以启齿,好在让她觊觎了两辈子的、那个头顶一片草原的男人,他!出!现!了!

  苗苗上啊别怂!

  祁云修:我以为这女人想撩我,谁知道她只想咬我……

  家人们:悔不当初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什么的,现在还管用吗?

  玉妙:成仙貌似有点困难,要不,先做人试试?

  第2章 异能现

  群峰耸立,高山连绵,云雾缭绕,连山派依山而建有数千年,底蕴深厚,是天下修士竞相进入的修仙大派之一。与连山派并名的是南山派,位于大陆东面的南山附近。两个门派实力相当,数百年来虽有小小的摩擦,但也算得上和睦。

  简言一年前担任连山派检事堂的仵作,专门从事验尸工作。在别人眼里,仵作是个低贱的工作,但是简言从小对验尸上了兴趣并且乐此不疲,不顾老爹和大哥的劝阻,极力要做。

  今天是连山派太原峰大弟子的结丹庆典。作为检事堂堂主简尚楼的女儿,因其爹去人界办案,只好由她这个小小的仵作连同她大哥带礼前去庆贺。

  检事堂是每个门派都会设立的一个办事处,不受任何人领导,专门处理人界奇难疑案的部门,来保人界太平,也是修仙界与人界沟通的一个枢纽。修仙界与人界规定,凡事检事堂接受的案件,检事堂人员都必须竭尽权利让案子水落石出,若是检事堂空有能力而无所作为,便会受到各方惩戒,流放南荒,永世不得涉足人界与修仙界。因此,数千年来,人界与修仙界也都相安无事,和平安宁。

  简言坐在铜镜前,为结丹庆典梳理着。流深和苍月捧来衣饰,道:“小姐,这是从浣衣阁刚拿来的衣服,是小姐最喜欢的颜色,赶紧换上吧。”

  简言看一眼托盘上花里胡哨的衣服,眉头微蹙,道:“我何时做过这种衣服,应是弄错了,你们赶紧还回去。”

  流深知道小姐不爱穿这种宽大飘逸的纱裙,淡笑说:“这是大公子吩咐做的,说今日是太原峰结丹庆典,要小姐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简言有些无奈,接过衣服,道:“罢了,衣服先放桌上吧。”

  流深和苍月道:“是。”

  简言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摆摆手,“你们出去,将厨房里大哥送的那壶落桑酒装好取来。”

  “好的小姐。”

  流深和苍月本是人界农家的双胞胎,姐姐流深,妹妹苍月。小时候因家中惨遭劫匪,双亲被杀。简尚楼恰好路过便伸手救了两姐妹,见其可怜,便带在身边,留作打杂。一年前简言担任仵作,简尚楼便将两个丫头给了简言。两姐妹因长相声音都生得一般无二,简言辨不出,便让姐姐戴蓝手链,妹妹戴粉手链。

  两姐妹来到厨房,妹妹苍月一脸的不屑,小脸微昂,尖酸道:“你看她那样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小姐,还不是干着下贱的活,做着乞丐也不愿做的仵作,整天和尸体打交道,也不比咱们高贵哪儿去。”

  姐姐流深慌忙捂住妹妹的嘴,压低声音训斥道,“你不要命来了,倘若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你这脑袋都可能是要掉了,还会连着我一起担罪。”

  妹妹苍月挣脱姐姐的束缚,不服气地说:“怕什么,她不过是老爷当年在外面捡来的野丫头,还能翻出什么水花儿来。”

  流深啪抽了苍月的一嘴,厉声呵斥,“妹妹,你可知祸从口出!像咱们这样无所依仗的小人物就该本本分分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你若是一直由着性子,到时丢了命,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妹妹被姐姐打懵了,然后便怒火中烧,正要还姐姐一巴掌,谁知竟不能动弹,随后便被一股力量甩出厨房,撞到一旁的树,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姐姐吓得顿时脸色发白,见门口站着大公子,砰一声跪到地上,打起战栗,冷汗直流,连求饶的话也忘了说。

  简霖风站在厨房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婢女,冷声道:“待她醒后,命她自行下去领五十大板,若有下次,你那妹妹连尸首也不会再出现。”流深知道妹妹今儿逃过一劫,保住了命。流深惶恐地磕着头,“谢谢大公子,奴婢一定好好管教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妹妹,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简言在屋中拾掇半天,终于将那件繁琐万分的广袖长裙穿上,看着镜中的自己颇为不适应。

  刚进屋的简霖风见自家妹妹对着铜镜,不由自主地笑出声,“小言,再照镜子,可就耽误结丹庆典的时辰了。”

  简言转过身,一身淡青广袖长裙,长发及腰,一支素色发簪点缀发间,浅浅一笑,“你进来也不敲门。”简霖风第一次见自家妹妹这般打扮,那心竟不由地跳快了几分。

  简霖风用手指弹了一下简言的脑门,上下打量着简言,调侃道:“你这门未曾关,自然不用再敲妹妹的门。不过你这衣服一换,直接从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小仙女儿了,还是我这个哥哥眼光好啊。”

  “大哥,你挑的裙子是极好,可惜给了我,怕要被我锁进柜子蒙灰。”

  “小言,不是大哥说你,女孩子家要多穿裙子,可你倒好,年头到年尾,天天穿男人的衣服,当哥的看着都腻了。苦别人也不能苦了自己呀。”

  “好了好了,庆典快开始了,你先去,我去厨房拿落桑酒,这流深和苍月去拿了半天,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你先去,我随后追你。”简言一听哥哥开始谈论自己便岔开话题。

  简言正要走,却被简霖风一把抓住了手腕。简言看向大哥,疑惑不解,问道:“大哥怎么了。”

  简霖风揉揉简言的脑袋,轻声道,“没事,去吧。”他看着远去的简言,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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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言走到厨房,脑袋忽然眩晕起来,心跳也加速起来,全身自发地流出汗水。她扶着灶台,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身体却渐渐透明起来,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厨房旁的小树在风中轻轻摇着枝叶,发出簌簌之声,几片叶子悠悠荡荡,飘落在地。阳光从云罅中洒落于地,几片落叶被风卷起又再次落地。厨房安安静静,无声无息,锅碗筷勺摆放有序,早上刚劈好的柴地躺在灶台后面,一切安然无恙。

  唯独,少了简言。

  恍恍惚惚的简言再次找回了意识。周围一片灰色,看得清自己还在厨房。

  不,不是现在的厨房,是过去的厨房!

  简言听到在骂她,又听见了流深的声音,然后看见大哥发怒将苍月击飞。她从未见过大哥发这么大的火。她看见流深无力地跪在地上发抖。她看到厨房的小树被苍月撞歪了点,那是她亲手栽的树。

  眩晕之感降临,简言闭上眼,身体再次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阳光从窗户落在灶台,简言扶着真实的灶台,有些恍惚。从她消失到再次出现不过短短几秒,可简言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如同自己身临其境,场面无比真实。

  简言望向自己亲手栽的小树,上前端详——小树的确歪了。

  这种情况,简言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简言八岁时遭了祸,生了场大病,恢复时便发现自己有这种奇怪的能力,看得见某地曾发生的事情。不足的是,这能力有时不受自己控制,身体会消失回到过去。小时候简言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怕被当成怪物异类,长大习惯这种能力后,也懒得说。

  简言算算时间,将落桑酒收进储物袋,祭出自己的法器——往生笔,匆匆飞往太原峰。

  简言运起全身灵力,全力飞行。经过一座座山峰,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高耸如天的绿色山峰,云雾袅袅,生气盎然。一阵钟鸣声响起,回荡整个山峰周围。

  简言一袭青衣,飘然而动,周身灵气缭绕,脚下一支往生笔,向着山顶飞去。不久,简言足尖轻点,飞身落地,往生笔也随之缩小被收入衣袖中。

  简言刚落地便看见大哥简霖风在入口处等她。简霖风带着笑,上前为简言理了理额前的微乱的头发,道:“一起进去。”语毕,便拉着简言的手走向上座。

  行至半路,简言便听到周围的一些修士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当今简尚楼的小女儿,靠着她爹的关系进入检事堂,当了低贱的仵作,还说她资质低下,修为更是不堪入目,是个后台女。

  简言及时拉住想要前去教训那几个修士的简霖风,神色淡然,“只是一无痛无痒的流言蜚语,无妨。”

  简霖风却忍不住道:“小言何时靠着爹的关系进入检事堂,当年可是只身一人闯过检事堂的八道生死关卡,连我这个哥哥都做不到。小言天资聪颖,从小勤学苦练,十五岁练气圆满,二十一岁筑基,哪里来的,‘资质低下,修为更是不堪入目’。”

  简言笑着道:“大哥和爹知道便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什么都无妨,无需在乎。”

  简霖风知道妹妹固执,多说无益,便停了这话题。

  简言一落座,听到周围几个女修士在谈论什么掌门大弟子。据她所知,这掌门大弟子可是门派的风云人物,二十岁便筑基成功,一度成为整个门派的天之骄子。不过这大弟子去年因好奇胆大,私自盗用门派至宝——太虚镜,被掌门罚去外界,一年不许回门派。听说几日前刚回来,今天应该会来到这结丹庆典。

  齐云升......

  简言想起,当年自己一家深夜逃亡,爹娘惨死,自己被简尚楼收养,而齐云升便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引子!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文《总裁的法医女友》,作者丹妮弗

  她长相甜美,身材高挑,却相亲了55次依旧单身。

  相亲男:“我想进一步了解你,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甜美法医心中大喜,这回总算能嫁出去了吧!她露出迷人的微笑答道:“法医。”

  相亲男表情僵住:“哦,挺……挺神圣的职业。”

  后来……就再也没有后来了。

  甜美女法医躲在浴室里大哭:“下次我不说是法医了,说是兽医总能嫁出去了吧!”

  他,杀伐果断的冷面总裁。他家的财力足矣让女主什么都不做只负责貌美如花。

  冷面总裁:“你辞职,我养你!”

  甜美女法医瘪瘪嘴:“你听,那些尸体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还要替他们洗刷冤屈呢。”

  冷面总裁遇见甜美法医瞬间变了个人。

  上班时间经常夺命连环扣。

  “下雨了,你带了雨伞没有?”

  “变天了,你穿了外套吗?”

  女法医满脸黑线:“我正在案发现场呢!请问您是天气预报吗?”

  —— —— —— ——

  少量校园戏

  女法医VS豪门总裁

  由校园暗恋而延生出来的爱情故事。

  第3章 今再见

  简言百无聊赖地听着旁边几位女修士的谈话,简霖风已经带着贺礼拜访峰主,只留她一人在这发呆。

  “简言~”,但闻其声不见其人便知来者是谁。

  一位身穿水色裙衣的妙龄少女大咧咧地坐到她身边,拍了她的肩膀,笑嘻嘻道:“没想到深居简出的简言也会来这种场面,真实奇了,可是听说我大师兄要回来,忍不住好奇来‘一睹芳容’啊。”这大咧咧的少女是掌门之女乔苗苗。

  简言有些无奈,不动声色道:“乔苗苗,我看你怕是活腻了,竟敢打我的趣,小心姑娘我像上次将你那灵猫丢进粪坑。”

  乔苗苗立马赔笑道:“哪敢哪敢,不过你来着这做什么,你不是素来不爱这些场面的吗?”

  简言叹口气,“我爹出门游历,我和大哥只能代替爹来这无趣的结丹庆典。 ”

  乔苗苗转脸露出谄媚的笑容,活像一只小狐狸,自动捏起简言的肩膀,道:“简言,你平时验尸一定很累吧,来,我给你捏捏肩,松松筋骨。”

  简言自觉眯着眼享受,道:“鬼丫头,又打什么鬼心思。”

  乔苗苗捏起简言的胳膊,谄媚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那竹子茶,你上次给我的竹子茶又喝光了,我还想要点,行吗?”

  简言继续享受乔苗苗的服务,道:“要竹子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你给我竹子茶,我嫁给你都行。”

  “我想要一根你那百年姜的根茎。”

  “为什么,你要拿做百年姜的根茎做什么。”乔苗苗不解,

  “你知道我是仵作,平时接触尸体很多,自然会不慎沾染阴邪之气,有损根基,有了百年姜根茎,我可以种出百年姜,用以除阴邪鬼气。”

  乔苗苗一口答应,“行,白送给你都行”,虽说百年姜珍贵,但那根茎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作用,。

  简言道:“庆典结束你到正松峰(检事堂所在峰)寻我便可。”

  庆典举行的如火如荼,鼓震锣拍,热闹非凡。正当简言惬意地享受着乔苗苗的服务时,不远处的几个女修士突然躁动起来,说什么大师兄来了。

  简言素来不喜这般喧闹场面,更不喜出席这种庆典,心里早早地想溜走了。简言耐住心中不喜,道:“苗苗,我去找我大哥就先走了,你那大师兄应该是来了,等庆典结束你直接来正松峰寻我拿竹子茶。”

  乔苗苗了解简言的性子,又一听大师兄来了,哪里还管简言,一听她要走,撒腿跑去寻她师兄了。

  简言看着怎么好的天气,暗想不如前往竹林。给大哥发了个传讯术,便运起往生笔溜出庆典。

  齐云升刚刚道了贺从峰主那出来,便被自己的小师妹缠住。乔苗苗兴奋道:“大师兄,苗苗想死你了。”若不是人多,她恨不得立刻抱住她的大师兄。“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没有你,我天天修炼多无聊。”

  齐云升很冷淡地回答,“师妹修炼到何种程度,改天让师兄见见。”

  乔苗苗翻个白眼,语重心长道:“大师兄,人不能整天只围绕着修为,倘若不做些其他事情,丰富修士本就单调的生活,那活着多没意思。”

  “嗯,说的极是。”齐云升敷衍道。

  乔苗苗突然放低声音问道:“师兄,去外界这么久,有那人的消息了吗。”

  齐云升似乎突然变得有些低落,冷冷回答,“没。”

  乔苗苗敏锐地察觉到师兄的变化,长叹一口,想着逗大师兄开心,道:“大师兄,你知道吗,一年前我认识了个朋友,泡的一手好茶,你不是最爱喝茶的吗,我今日恰好问她要了些,改日送你些。”

  “嗯。”齐云升回答。

  “你不知我那朋友,说出来让你吃惊,她是当今堂堂检事堂堂主简尚楼的女儿——简言。我听爹说,简言十五岁练气圆满,二十一岁筑基,深居简出,鲜为世人所知,一年前你被罚去外界时,她只身一人勇闯检事堂八道生死关卡,八道呀!古往今来,她可是第一人,更让人吃惊的是,简言进了检事堂竟只是为当仵作,整日研究臭烘烘的尸体。那会儿,我爹整日在我耳边唠叨,说别人家的女孩怎么就那么厉害,他的女儿顽劣不已整日逍遥。因此我还偷偷去找简言打了一架,结果竟成了朋友。你说意不意外。”

  齐云升拖着乔苗苗出了宴席的大门,吐出几个字,“与我无关。”

  乔苗苗一听,差点晕过去。

  齐云升道,“你赶紧回去,师傅说你未经允许私自出逃,无视禁足,扬言要打断你的狗腿子。”

  乔苗苗立刻被吓出一身冷汗,赶忙祭出法器,说了声师兄再见,极速飞往连山峰(掌门所在峰,亦是连山派主峰),活脱脱像只逃命的小兔子。

  齐云升见阳光正好,恰好无事,想起太原峰有处竹林,便祭出紫电剑,飞向竹林。

  简言坐在往生笔上,身下竹海翻腾,头顶蔚蓝一片,独自大口喝着落桑酒,享受着悠闲的喝酒时光。风吹过,吹弯了竹子,吹落了竹叶。齐云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一位青衣女子坐在一支黑色的大毛笔上,举着酒坛,喝着酒,脚下竹海翻腾,竹叶纷飞。不知何故,齐云升看着女子身影,莫名其妙觉得似曾相识。

  简言察觉到身后之人,也不回头,继续灌了口酒道:“道友要喝酒吗,我可以分你些。”

  齐云升御剑悬浮,坐到简言身边道:“不喝。”

  简言转过头,看着男子的侧颜,又看见男子脚下的紫电剑,问道:“道友可是掌门大弟子齐云升。”据说,门派的大师兄有一把绝世好剑,可引天上雷电,名紫电剑。

  “是。”

  简言听到齐云升的回答,却无意间瞥见他腰间的双生玉,端着酒的手猛然一颤,手中的落桑酒脱手直直落地。酒罐摔的粉碎,四溅的酒水,和着竹香的酒味四散开来,蔓延周围。简言握紧袖中的手,眼中掀起淡淡波澜,她面不改色道:“抱歉,一时手滑。”

  那块玉便是当年引来杀生之祸的关键!

  齐云升盯着简言,深色眼眸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静无波澜,问道:“师妹,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简言微笑,回答道:“不曾!” 齐云升觉得自己多想了,大千世界,或多或少有些相似之人,或许是自己一时的眼花,又或许是近日修炼过度。

  一道传讯术飞到简言身边,她抓住这道传讯术,几秒后匆匆对齐云升道声师兄再见,便运笔离开,飞向检事堂。简言想着身后的那个人,内心五味杂陈,心绪纷乱。

  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简言历历在目。

  回到检事堂,简言便听林一述说,验尸房来了一具女尸,从百里外的大泽城运来的,要求连山派立即调查清楚女尸的死因。

  简言穿上流深递过来的验尸服,疑惑道:“区区一具女尸,为何不远百里从大泽运到连山派,禀告大公子了吗?”简尚楼外出游历,堂中事物暂由简霖风代任处理,是以他现在算是半个堂主。

  林一道:“已经禀报过,不过送来的报告上说,这尸体蹊跷得很,四天前本在大泽城就已验过尸,可不仅没有查出死因,连验尸的仵作也被削去了脑袋,尸体悬挂在验尸房的房梁上。之后,大泽城又请了另一名中年资深的仵作,可没想到第二天也被削去脑袋,尸体同样挂在房梁上。原本剖开的尸体竟愈合得毫无痕迹,丝毫不见伤口。从尸体被发现到今天已有四天,但尸体却与常人一般无二,毫无腐烂的痕迹,连尸体应有的尸斑也无。报告上写着尸体皮肤白皙,身上无任何伤口,体内器官完好。”

  简言拿好工具,快步走向验尸房,问道:“死亡时间有没有被推断出来。”

  林一回答,“送来的报告上没有提到。”

  流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今日苍月出言不逊被大公子罚了,现在正在房中晕着,只能由流深一人辅佐小姐了。”

  简言淡淡地嗯一声,随后将姜片含进口中,戴上由姜茶浸泡过的冰蚕丝手套,用棉布罩住口鼻,带着流深一人走进了验尸房。

  连山峰内,齐云升挺直身子跪在大殿上。掌门坐在大殿上方,睨一眼倔强的大徒弟,恨铁不成钢地道:“云升,你身为整个门派的大师兄,一年前私自盗取门派至宝太虚镜前往凡人界,虽然被罚去外界一年,但门派中的长老们一致觉得惩罚过轻,需要加罚。你觉得呢。”

  “弟子私自盗取门派至宝太虚镜,理应受罚,毫无怨言。”

  掌门喝水被呛到,本以为自己的大弟子会反对两句,谁料到竟是这般态度,咳了几声道:“我已和检事堂堂主说好,命你去验尸房处理杂事,一年为期,即日就去吧,

  坐在一旁的齐云升的师叔萧山大声笑着,嘴角的长胡子飘了起来,道:“这云升啊,果真像他爹,简直比那顽铁还倔,师兄,这下你可要心疼了,堂堂门派大师兄竟要去做那种下贱活,那些老狐狸可是成心看师兄你出丑啊。”

  掌门听到自己师弟说的这番话,也是气的脸通红,恨不得立刻把那弟子撂出去,甩了袖子,哼一声便离开了。

  萧山上前扶起齐云升,叹气道:去了那万事小心,检事堂可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有任何麻烦都可来寻师叔,师叔一定帮你。这次,你师傅怕是被你这倔脾气气坏了,我去劝劝他,你赶紧收拾收拾,拿好令牌,去检事堂吧。一年对于修士来说很快就会过去的,全当锻炼心性了。”

  齐云升道:“弟子一定谨记。

  萧山拍了拍齐云升的肩膀道:“放心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你的收藏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第4章 验尸中的异常

  简言拿着验尸工具进入验尸房,房中央的石床上摆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她掀开一看,不由愕然,这哪里是女尸,皮肤嫩白光滑,分明和熟睡的女子一样,丝毫不像一具死亡时间超过四天的女尸。

  简言心生疑惑,用灵力探测了女尸的心跳和呼吸,死的!

  她按照验尸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流深站在一旁一丝不苟地仔细记录尸体状况。简言发现女尸的双手指甲里都有些泥土,虽然不多,但这土她再熟悉不过,是大泽城附近特有的红土。简言儿时常常和她爹去大泽附近的河边垂钓,河边就有这种红土。简言拿出报告,发现女尸是在河边被人发现的。她不由推测,女尸或许来自河流的上游,死后落入水中,顺着水流到了大泽。

  女尸的身体光洁无暇,没有一块尸斑,没有尸斑简言很难推测出死亡时间。简言用手分别按压女尸的脸部,胸部,胳膊,腹部,大腿各处,却无一处不柔软。按照常理,人死亡两个时辰后血液便开始凝固,身体变得僵硬,出现“尸僵”。虽然尸僵持续时间不会很长,这女尸却一反常态,柔软得一点也不正常。

  简言释放出灵力细细感知女尸,从血液到五脏六腑,都觉得异常的很,尤其是探测到腹部时,灵力居然被弹了回来,再次感知时,还是被弹了回来。简言又用灵力探起女尸的脑袋,没有发现任何生命迹象。

  简言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麻袋梅饼,将梅饼一块块敷在女尸的表面(梅饼,古人验尸常用物。将梅饼贴在尸体的伤口上便会显露淤青;可供常人食用,口感较好,味道不错。)。没多久,简言将梅饼撤下,不出她所料,女尸的身体上显现出不少淤青。她盯着淤青出现的地方,思索着,然后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根麻绳比划起来,她沉声道:“女尸死前被用绳子捆绑了很久。”

  流深一字不落的记下简言说的每一句话,生怕错过什么。

  简言摸着冰冷的女尸,尸体温度很低,比一般尸体的温度低很多。可是,尸体的腹部的温度却比其它部位高一些。她从储物袋拿出一只火红色小虫。此虫名烈火虫,喜暖畏寒。简言将烈火虫靠近女尸,虫子感受到温度的变化,扭动起身体,想要逃离她的手掌。简言捏住小虫更加靠近尸体,烈火虫更加剧烈的扭动身体,简言又将烈火虫贴近女尸的腹部,烈火虫扭动得缓了些。

  将烈火虫放回储物带,简言重新将白布盖到女尸身上,带着流深出了验尸房。正如报告上所言,这尸体蹊跷得很,还需她琢磨几番,不可马虎,

  出了验尸房,简言刚清洗一番,便看见流深带着面色苍白的苍月低着头跪在了自己房门前。简言坐到凳子上,喝着刚沏好的茶,“流深苍月,你们这是做什么。”

  流深带着哭腔道:“苍月今日在厨房出言无状,嚼了舌根,被大少爷听见,罚了五十大板,奴婢今日带着妹妹向小姐请罪。”

  “苍月既然是大公子罚的,你们跪在我房前有何用。”

  苍月虚弱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道:“是奴婢说了小姐的坏话,恰巧被大公子发现,奴婢对不起小姐。”说着说着,眼角挤落几滴泪。

  简言睨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左手端着茶,神情淡淡地道:“你们应是知道我的性子,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黑即是黑,白便是白。既然你犯错被大公子罚了,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倘若再有下次,被我听到类似的话,我会亲手毁了你那嗓子,让你永世说不出话。”

  简言的话像冰冷的刀子穿过身体,苍月吓得一言不发,头也不抬,最后被流深扶着回了床上。

  简言带着验尸记录去找大哥。简霖风正审阅着检事堂近日的案件情况,一见简言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前关心道:“小言,尸体验得如何。”简言将记事簿递给大哥便兀自坐下倒茶,“你看了便知。”

  简霖风看得很快,可越看越惊讶。他在检事堂虽然不是很长,但算算日子也有五年多了,却从未听说过这种案子。简霖风合上簿子,严肃道:“小言想怎么做。”

  “剖尸。”

  简言作为仵作虽然可以剖尸,但剖尸是对尸体极大的不敬,一般情况下只有在特殊情况下经过多方同意才可剖尸,擅自剖尸会被降罪。

  简霖风思索了几秒道:“这具女尸在大泽城无人认领,可以算作无名尸,只需检事堂开出剖尸令便可。”语毕,他便拿出一道令牌,道:“拿着令牌前往堂中登记一下便可。”

  闻言,简言接过令牌,立即前往去登记。

  简霖风看着自己妹妹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他这妹妹一验尸如同着魔般,拿她没办法。

  简言让刚登记完,便看见检事堂门口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熟悉得很。正想走,便看见林二笑嘻嘻地上前对那人道:“大师兄来得准时,咱们小姐验尸结束没多久,现在想必正在房中休息,我去通报一声。”

  “不必通报了。”简言依旧庆典那一袭青衣,手握蘼叶笛,婷婷玉立。

  林二赶忙走上前对简言幸灾乐祸地小声道,“小姐,掌门大弟子被罚到检事堂做一年杂役,堂主传讯吩咐让大师兄协助你。”林二素来看不惯连山派某些修士,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今天掌门大弟子来检事堂作杂役,可算解了他一口气。

  简言手里敲着玉笛,看着门外站着的黑衣男子,突然明白爹为什么要将他分配给自己。因为简尚楼知道,只有真正靠近他,才有可能找到杀害自己阿爹阿娘的凶手。当年,简尚楼在凶手的眼皮子底下将八岁的简言从井中救下。那一夜,八岁的简言没了爹娘,丢了姓,开始了远走他乡的生活。

  后来,简尚楼发现小简言脖子上的双生玉才是引来杀生之祸的关键,而那块拇指大的双生玉是齐云升亲手送给她的。简言知道凶手不可能是齐云升,可是,凶手在他身边,所以她只能继续瞒着身份,等待着凶手入网的那一天。

  简言对着齐云升道:“既然来了,随我来吧。”

  齐云升看见简言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是今日在竹林遇到的喝酒女子。他跟着简言来到验尸房前,简言指着验尸房附近的小瓦房道,“那就是你这一年要住的房子,虽然简陋了些,但五脏俱全,检事堂如今就剩下这一间房,你且将就着住下吧,日常物品我会叫林二拿给你。”

  简言正要离开却被齐云升喊住,简言立即回头道:“大师兄还有什么事吗?”虽然齐云升受罚来了检事堂作杂役,但是身份未变。

  齐云升道:“我那师妹,乔苗苗,近日被师傅禁了足,那茶,她说改天再来取,这是师妹让我带给你的百年姜根茎。”语间,齐云升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根泛黄微湿沾着些泥土的根茎。

  简言浅浅一笑,眉毛弯弯,像那水中弯月,温婉动人。她接过根茎,微笑道:“改日我定会亲手将那茶送往连山峰,好好谢谢乔苗苗。”

  齐云升咳了一声,问道:“师妹可就是简言。”

  “嗯,我是。”简言正沉浸在百年姜向她招手的美好画面中,随口应了声。

  齐云升低声喃喃,“她也有一个言字的。”

  简言耳朵灵得很,字字听得清晰,心不由漏了一拍。她佯装无事,说:“大师兄在此不必拘于身份,只要不犯检事堂的规矩,想必谁也不敢为难你,一年之期很快就会到,这段时间大师兄权当闭关修炼了。今日时辰已晚,我便先回去了。”

  齐云升没再说话,看着远去的背影,总觉的那么熟悉,虽然样貌不同(废话,都过去十二年了,谁的样貌不变),可声音,动作都与苏言相似得很。以前苏言总喜欢拿着小木棍教训他,还会用小木棍在手里轻敲着。齐云升叹了口气,暗自神伤,简言怎么可能会是苏言呢,不过是相似罢了。他不相信,连太虚镜都找不到的人,怎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年前,齐云升不顾掌门阻拦,私自盗走门派至宝太虚镜一个月。太虚镜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通过气息寻找到气息的来源。齐云升盗了太虚镜后,将双生玉放入镜中世界,可镜中仍一片黑暗,毫无波澜,他用太虚境找了整整一个月,却毫无所获。十二年过去,双生玉只在十二年前出现过异样,之后再无。齐云升寻了苏言很久很久,可关于当年苏家灭门的消息连只言片语也无。他每年都会回大泽一趟,只期待着苏言某一天会突然出现。

  他不相信苏言已经死了,当年他只在沿路看到斑斑血迹和几具黑袍人尸体,并未见到简家任何人的身影,他认为,苏言一定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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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得很。今晚没有月亮,整个世界仿佛被泼了墨一般,一片黑暗。简言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想起来打坐修炼,可心乱如麻,定不下心来。简言起身披上衣服,出了房间。

  简言的住所距离验尸房不远。她倚在栏杆上,盯着灯光未熄的齐云升的小瓦房,会想起过去自己与齐云升的点点滴滴。

  十二年前他们青梅竹马,言笑晏晏,最爱的便是坐在大泽湖畔的垂柳下,一起欢笑,一起悲伤,而今再见,已成陌路人。

  简言沉浸在回忆中,眼角突然瞥见一道模糊的灰影闪进验尸房。她疑惑,谁这么晚还敢去那放尸体的验尸房。

  她拿出蘼叶笛,一个飞身落到验尸房门口。一阵凉风袭过,吹起衣角,验尸房的门不知被谁推开。

  今晚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无,整个天空如同一块黑色帷幕裹住整个世界。黑暗黏附着黑暗,似乎世间一切都被这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了。

  简言一手拿出蜡烛,一手握紧蘼叶笛,警惕地走进验尸房。屋子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昏暗无比,空气弥漫着,常年的尸体腐臭味。验尸房不大,简言一览无余,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简言想起自己看到的灰影,那绝不可能是眼花。屋中没有窗户,只有这一个出口,从简言进来之前,没有任何人或东西出来。

  简言看了一眼摆放在屋子中央的尸体,上前掀开了白布。尸体还在,皮肤依旧水嫩得很,好似正安详地睡着。见没有什么异常。

  简言重新盖上白布,正要离开,身体却整个顿住,她瞥见了露在外面的尸体的脚。

  那女尸的的脚下沾着细细的灰尘和泥土。

  简言后背一凉,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

  不知何故,这屋子里莫名其妙得凉了几分。不知哪来的冷风灭了蜡烛,没了烛光,屋子里黑得什么也看不清,好像简言的眼睛都被黑暗给剜去。简言迅速重新点起蜡烛,微弱的黄光再次亮起,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尸体的手,那手嫩滑的很,凉凉的,软软的。简言愣住,她什么时候握住女尸的手了。

  不对,是准确说是女尸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简言咽咽口水,后背冒汗,当她抽回手时,烛火再次熄灭,房门砰一声关上。女尸的手,抓住了简言的手腕。

  第5章 女尸活了

  屋子里黑得很,简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体内的灵力竟顺着胳膊流向女尸。灵力流失的很快,她想挣脱女尸的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力,全身软趴趴的。她慌了,有些不知所措,灵力不断涌入女尸的体内,她很快便有些虚脱。

  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简言一直保持着握住女尸手的姿态,动也不能动。关键时刻,简言另一只手中的蘼叶笛突然光芒大盛,将整个屋子都点亮了。简言身体一震,随后女尸便震飞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简言捂着胸口,无力地瘫在地上,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意识便一整模糊,脑袋眩晕恍惚起来,身体也开始透明,消失不见。

  屋子里寂静得令人窒息,一支发光的笛子躺在地上,女尸背对着被撞裂的墙,闭着眼,面无表情,脸色在光芒的映衬下欲显白皙,诡异至极。

  简言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再次来到了灰色世界——过去。她站在一条小路上,旁边是一条流动的河。天飘起了小雨,雨滴直接穿透过简言身体落到地上。她看见一对男女撑着一把雨伞微笑着从她透明的身体里穿过。简言呆住,伞下女子的脸和验尸房女尸的脸一模一样。

  简言默默跟上那对男女。

  伞下的女子红着脸忧愁地问:“元大哥,你娘同意我们成亲了吗。”

  男子几乎将身子全部露在伞外,保护着女子不挨雨淋,温柔道:“不管她们同意与否,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心意已决,任何人都阻碍不了。”

  简言跟着他们来到了大泽城,那对男女买了很多东西,大多是成亲需要的。场面忽而一转,简言来到了女子的房中,女孩坐在床沿害羞地将红盖头盖在头上,她轻轻抚着手中的红嫁衣,一双茶色眸子里溢满幸福。

  女子欢喜地自言自语,“明天就是我和元大哥成亲的日子,好期待呀。”场面再次一转来到了河边。灰暗的天空再次飘起细雨,密密斜斜,即使简言感受不到也能猜到天气凉得很。简言看见河边有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河边摆着祭台,一个带着面具,穿着繁琐花纹的长袍站在祭台上跳着奇怪的动作。

  雨下得更大了,树叶被雨滴打得啪啪作响。人,一如既往的多,围着祭台,跪下祭拜。

  简言看见女子身穿红嫁衣满身狼籍。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唯独女孩身上的红嫁衣,红得像血。女孩五花大绑躺在祭台中间,看着天,流出眼泪,没有哭声,没有表情。

  简言没有看到那位伞下男子。女孩躺在祭台上,戴着面具的人将一块一块小石头塞进女子的嘴里,让她咽下去。女子的嘴被石头蹭破,鲜血直流。很多人,静静跪在祭台下,瞪大眼,看着,沉默。

  女孩的嘴被撑得很大,她将小石头一块一块咽下去,咽过石头咽布片。眼泪顺着女子的眼角了流到地上。男子仍没有来,也没人来救她。

  “不会再有人来救她了。”她戚戚地想

  简言看见女孩被面具人抱起,走到河边。全身被捆绑的女子挣扎了起来,像一个大虫子在蠕动,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女孩砰一声被扔进水中,水花四溅。

  周围的很多人欢呼起来,在大雨下舞动起来,笑着,抱着,泪流着。

  那位伞下男子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简言觉得,女子最后的无力挣扎为的就是男子,希望男子出现,希望男子赶过来,救救她。

  只可惜,他没有。

  简言的身体渐渐透明起来,消失不见。

  简言迷迷糊糊地醒了,屋外已经大亮,她看见大哥和齐云升都在屋子里。沙哑着道:“大哥。”

  简霖风一听到妹妹的声音便激动地上前关心道,眸子里满是担忧,道:“小言,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简言摇摇头,“我想喝水。”

  闻言,齐云升迅速将一杯水递到简言嘴边。

  简霖风扶起简言皱眉担心地询问道:“小言你昨夜为何会晕倒在验尸房,若不是齐云升听见验尸房的动静将你抱去药房,你现在还不知会有什么危险。药房的师傅说你灵力枯竭,可把我吓死了。”简霖风一想到简言出事便满心害怕。

  简言将杯子递给简霖风,抬眼看向齐云升,脸色苍白道:“多谢大师兄了。”

  齐云升面无表情,道:“简言,你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去时,验尸房一片混乱,墙也裂了。”

  简言咳嗽一声,将昨夜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不过省去了看见过去的那一段。那两人听完也是满眼惊讶。简霖风立即道:“小言,这案子你不能再继续了,我派其他人进行。”

  简言性子本倔,对简霖风道:“你不用担心,这次是我大意,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有些线索了。”

  齐云升出声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继续查。”

  “开腹。”

  简言吃了回灵丹,身体很快恢复正常。她穿上验尸服,戴上姜水跑过的蚕丝手套,含住姜片,将蘼叶笛挂在腰间,带着齐云升和简霖风进了验尸房。齐云升和简霖风进入验尸房是他们的一致要求,齐云升来到这本就是干些杂事,简霖风则是怕简言再出什么事故。

  简言屏住呼吸,握住银晃晃的刀子划开女尸的腹部。鲜血立刻向体外溢出,齐云升一旁捏诀直接封住血液,防止外流。血腥味扩散整个房间,如简言所料,女尸的鲜血还很新鲜,和常人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女尸的腹部已经完全被抛开,腹中器官一览无余。简言用手拨开女尸的肠子,将手直接伸入满是鲜血的腹部。

  简言运转灵力,将全身的灵力封锁于胳膊以外。她在腹中寻了半天,掏出了很多东西,有石头,有布片。那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是修仙界的灵石,布片上似乎画着某种阵法。简言又在腹中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本想将那东西一并拿出,却不料那东西竟黏在肠子中。简言扯出肠子,用银刀划开肠子,可仍然拿不出那硬邦邦不知是何物的东西。那东西黑不溜秋,像块石头。简言正准备将那黑石头连着肉一起割下来,体内的灵力却突然起了波动,开始流向肠子。简言一惊,正准备立刻下手割去那黑石头,谁料那黑石头竟活了一般顺着肠子移向更深处。简言觉得体内的灵力快要不受控制,迅速将肠子放回腹中。

  简言深呼一口,将灵力封入丹田,重新在满是鲜血腹中找起了黑石头,寻了许久,甚至将肠子全部划开也没找到黑石头,她觉得黑石头是自己灵力流失的关键。

  简言用术法合上女尸的腹部,然后封住,三个人便出了验尸房。简言对简霖风道:“大哥,我要去一趟大泽城,查清女尸的死因。”

  简霖风道:“可以,不过必须带上几名检事堂弟子。”

  简言安慰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去便可,去多了我怕麻烦。”

  齐云升道:“我近日恰好需要去大泽一趟,我可以随她去。”

  简言笑笑,摆摆手道:“不用麻烦大师兄了,大师兄平日里修炼时间都不够,哪里有时间去协助我。”

  简霖风看向齐云升,思索了一会道:“我觉得可行,云升修为高强,与你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简言还想拒绝,齐云升却突然道:“我每年这时都会去大泽一趟,既然顺路,一道同行便是。”简言见他执意要一路,便答应了。

  翌日,两人收拾好,带着伤口奇异恢复的女尸,踩着各自法器,飞往大泽。大泽距离连山派不远,百余里的距离,半日便能到达。

  简言和齐云升行至半路时,她的储物袋突然一阵异动,刚拿出来便发现储物袋破了个洞,一道白光从里面闪出,落到地面。两人定睛一看,飞出的竟是女尸,女尸全身只裹了一块白布,眼睛发灰,皮肤白皙,唇色殷红。简言有些头皮发麻,她不是尸体吗,怎么还能自个儿捅破储物袋跑出来。

  那女尸出来后,扫一眼愣住的两人,便赤脚飞速向大泽城方向奔去。简言看着女尸敏捷的身手,想起昨夜在灰色世界中看到的场景,恍然大悟。

  这女尸,要去报仇。

  简言足尖轻点,动若脱兔,如同矫健的猎豹迅速冲向女尸,手中拿着蘼叶笛,大喝道,“齐云升快抓住她,她要去杀人。”

  闻言,尚不知事情原委的齐云升,抽出紫电剑,疾驰冲向女尸。

  简言速度很快,短短几秒便贴近了女尸,她正疑惑这女尸为何放慢速度,女尸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简言一惊,想起女尸腹部奇怪的黑石头,立即想要挣脱,可为时已晚,体内灵力飞速流向女尸。简言看见女尸的脸上咧开嘴,露出得意笑容;猩红的嘴巴,灰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她有些发怵。

  简言甩去内心的恐惧,抽出全身的力气运转不多的灵力,一掌拍向女尸胸口,女尸却毫发无损。身后的齐云升大喝道:“简言闪开。”闻言,简言一个躺卧,脚踢向女尸,后背贴地,全力向后挣。

  紫电剑脱手飞出,带着汹涌的闪电,直奔女尸。女尸甩开简言,灵敏地移步侧身闪躲,奈何剑速飞快,被雷电包裹的紫电剑直接卸去女尸的右胳膊。

  女尸发出凄厉的惨叫,叫声如针,直穿耳朵,连土地上的小草都被叫声震翻出了根。

  身无灵力的简言被女尸甩出几米外,后背因为贴地直接被磨掉一层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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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受伤

  简言被女尸的尖叫一震,原本就受伤的她直接吐出一口血。女尸叫完后还未作罢,伸出左手,锐利的指甲极速射向简言。

  简言眼睁睁地看着杀气腾腾的指甲飞向自己却无力躲开,一道黑色身影迅速挡在她的身前,指甲刺入身体发出几声闷响,她震惊地看着挡着自己身前的高大身躯,不可置信。

  鲜血顺着齐云升的嘴角流到衣襟上,简言满眼震惊,望着他深邃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用衣袖去擦那嘴角的血液,脑子一片混乱。

  女尸仰天愤怒大吼一声,望一眼受伤的简言和齐云升,捡起地上的断臂,转身奔向大泽城的方向。

  简言忍住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吃了一粒回灵丹和一粒回春丹,欲起身检查齐云升的后背的伤口却被他拦住,他道:“你内伤不轻,不可再随意乱动。”

  简言一脸歉意和担忧,道:“我担心女尸的指甲有毒,必须尽快清理伤口。”

  “无妨。”言毕,齐云升扶着简言坐到树下,他走到一旁,脱去上衣,拿出清水清理伤口。

  简言忍痛上前拿过齐云升手中的水囊,道,还是我来吧。

  血淋淋的后背,五根指甲插进皮肉中,惨不忍睹。简言一脸凝重道:“忍着点。”

  简言抿紧嘴,额间汗水密密,小心翼翼将指甲一根根拔出,期间,齐云升一声不吭,精壮的后背汗水密布。简言清洗完伤口,拿出回春丹,用手捏碎,敷在齐云升后背的伤口,用棉布小心的包扎起来。

  齐云升披上玄色长袍,抓住准备回到树下简言,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一定伤的不轻。”

  简言道:“不用了,我内伤不是很重,又吃了回春丹,很快便会好。”她想起刚才为齐云升包扎后背的伤口,脸颊微微发烫,赶紧逃到树下继续休息。

  齐云升看着匆匆逃回树下的简言,有些莫名其妙,摸着下巴暗想,他有那么可怕吗。

  简言吃了回春丹,很快变得昏昏欲睡,脑袋直点。齐云升移坐到简言身旁不过是想靠着休息一番,怎料还未闭眼,肩膀便被压了一个重物,抬眼一看,竟是睡得如同死猪的简言。本想将她叫醒,可考虑到他今日身份不同往日,本该沿着规矩好生照料她一番,便将伸出的手放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树下,场景仿佛回到十二年前,在大泽湖畔的垂柳下,儿时的简言和齐云升打闹欢笑。

  简言醒来时已经入夜,发现自己正趴在齐云升的后背上,赶忙担忧道:你后背还有伤口,快放我下来。”

  齐云升脚踩紫电剑,背着简言,飞在半空中,淡淡道:“那指甲无毒,加上回春丹伤口已好七八分,无需担心。反倒你,灵力虚脱,受了内伤,不适合驭器飞行。为了节省时间,只好无礼背着你赶路。”

  齐云升极速飞行,几缕墨发飞扬缠绕着简言耳边的青丝,道:“大泽到了。”

  两人城外降落,各自换了身简单低调的衣服,敛去修为,进了城。

  简言的内伤和外伤在丹药的作用下已愈合得差不多,她一身素色罗裙,挽了个简单发髻,竟有一种淡雅的美。齐云升仍一身玄色长衫,束起墨发,剑眉入鬓,眼眸深邃,气质斐然。两人一进城先买了一张大泽周边的地图,找了一件客栈住下了。

  齐云升在自己房间休息,简言一个人研究地图。地图上标记大泽城周边共有十三个村子,临河流的有三个。简言拿着地图,也不管夜深,循着记忆出了城。在灰色世界中,简言跟着那对男女来过大泽,按照地图上的标记,符合的只有一个村子,祭水村。

  夜里很黑,树影绰绰,几只猫头鹰落在树上,睁着发亮的眼睛,四处张望。简言立在一条小路上,闭上眼睛,意识很快便回到过去,画面闪烁,她果然看见一对男女撑着伞走过这条小路。简言睁开眼看着地图上的祭水村,继续向前走,没多久,她看见一个灯火星星点点的村子。村子里似乎很平静,但她知道,平静与安宁都是暂时的,该来的的血光,一定会如期而至。

  简言回到大泽城,蹲到一位睡着的小乞丐面前,拿出一块碎银子,轻轻摇醒他,微笑道:“小兄弟,姐姐能否问你些事,你若是把知道的告诉我,这银子便是你的。”

  小乞丐饿了好多天,睁开眼迷迷糊糊见到一个漂亮又亲切的姐姐蹲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笑,张口便言:“仙女姐姐。”

  简言轻声笑道:“姐姐可不是什么仙女姐姐,姐姐就想问你些事情。”这世上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便是乞丐。

  小乞丐盯着银子眼睛放光道:“仙女姐姐想问些什么,我把知道都对你说。”

  简言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的村子道:“你可知城外不远处的祭水村。”

  小乞丐道:“我当然知道,那祭水村的事情咱们乞丐最是熟悉。”

  “为何你们最是熟悉。”

  小乞丐继续道:“这祭水村在大泽一片最是出名,据说,祭水村临河而建,靠水吃水,村民安居乐业。谁知十二年前,这祭水村发了百年难遇的洪水,淹死了不少人。村子里有人说是河里的河神发怒,降罪于祭水村,需要用人祭祀河神方可保村子平安。一开始有人不信,结果第二年祭水村再次发大水,淹了整个村子的庄家。后来有人再次提出用人命来祭祀河神,谁知祭水村竟真的用人祭祀,神奇的是,次年,祭水村果真没再发生洪水。从那之后,祭水村便年年都要用人命祭拜河神。有人被选中当上祭品,不愿意,有的便连夜逃跑来大泽城当了乞丐,所以咱们乞丐最是熟悉那祭水村。我还听说,两天后便是祭水村祭拜河神的日子,”

  听完祭水村的故事,简言将银子递给乞丐,道了谢,返回客栈。简言躺在床上,想起从女尸腹中掏出的灵石和绘有阵法的布片,对那祭水村的洪灾起了疑心。

  她猜测,这件事和修士有关!

  之后,简言和齐云升藏在祭水村村口的茂密大树,观察了两天,女尸仍未出现。

  第三天,天蒙蒙亮,简言和齐云升再次一同前往祭水村。此时村子里飘起缕缕炊烟,一片祥和。河边已经搭好祭台,各家各户端着祭品跪在祭台下,祭台上摆着长条案板,上面放着各色各样祭品。简言和齐云升躲在不远处茂密的大树上,看着那群跪在地上,表情虔诚的村民。

  这世上,人有很多死因,因贪念,因**,因仇恨,因爱,因愚昧.......单单因他人愚昧而死的人来最为可怜,被人取走所爱,夺走性命。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灰暗起来,竟飘起了细雨。

  祭台上,一位身着繁琐道袍的,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开始跳起奇怪的步伐。祭台下的村民双手合十,眼睛禁闭,表情既虔诚又庄严。

  躲在树上的简言看见祭台上那人的道袍,眼神一暗,内心掀起一阵波澜。黑袍衣角绣着星星图案,那黑袍与十二年,杀死爹年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样。握着蘼叶笛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她没想到,时隔多年会在这遇到黑袍人。

  几位壮汉押着一位男子上了祭台,男子被稻草塞住了嘴巴,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看不清面容。

  正当祭祀进行到关键步骤时,旁边的河流传来哗啦一声,跳出一道灰色身影。那灰影正是丢了右臂的女尸。女尸松松垮垮地套着着不知从何处捡的褴褛灰色大袍子,蓬头垢面,一双灰色的眸子里装满了怨恨。

  女尸伸出唯一的利爪,跳向祭台,直取面具人的面门。面具人的面具被抓成碎片,脸上被抓了数道伤痕。面具人是个中年男子,眼皮下垂,八字胡。女尸见一击不成,再次跳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怎会再给她机会,大袖一挥,银光一闪,长剑直逼女尸。

  一道冰箭破空袭来,打歪了刺向女尸的剑。简言和齐云升飞身落到祭台上,看向中年男子。

  那男子一脸惊讶,然后狂妄道:“竟敢打扰河神大人祭祀,正好一同捉了献给河神。”

  本来懵掉村名中突然传来一道哀痛的呼声,我的女儿,我的清儿。但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跌跌撞撞跑向祭台。

  “竟然是清儿”,人群中一片惊呼,“她不是被献给河神了吗”。

  女尸面无表情,扫视着人群,最后露出嘲讽的笑容,厉声道:“那天,你们将我绑住投入河中,导致我成了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随后便发出尖叫。

  简言反应极快,捏诀打出一道灵气罩护住自己和齐云升,阻挡女尸的锐利的尖叫。

  女尸的声音急剧穿透力,祭台下跪着的村民们耳朵都被震出了血,抱头向四处逃蹿,嘴里还大叫着,清儿回来报仇了。场面混乱不堪。那跑向祭台的老妇直接被声音给震晕过去了。

  第7章 女尸(完)

  女尸原名陈清清,年仅十八,祭水村陈海的女儿。陈家世代以捕鱼为生,生活自给自足,倒也过得下去。陈清清长相姣好,全然不像渔夫家的女儿。她十七岁时爱上了邻家大哥——元成。元成是个秀才,村子里唯一的秀才,长相颇为儒雅。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是天作一对,但在他们喜事的一月前,陈清清却被选作祭品。

  祭祀那天正是她亲事的一天,村里有个规矩,凡事被选作祭品的人,村子里的人都要向他隐瞒,免得祭品逃跑。陈清清和元成都不知道,双方爹娘也闭口不谈,只知道元成爹娘在婚事一月前突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陈清清是家里的老大,家中还有个小弟,爹娘十分重男亲女,对陈清清很少关心。听说女儿被选中成祭品也不曾告诉过她,时常打骂她。

  元成和陈清清不顾双方父母的反对,执意要在一起,可天不遂人愿,他们选定结婚的日子正是祭祀那天。

  成亲那日,陈清清早早地起了床,梳妆打扮,穿上喜庆的红嫁衣,紧张地撰紧身上的衣服,等待着新郎来接她。天上飘起细雨,但并未影响到陈清清幸福高兴又激动的心情。她坐在床边。她一直等,等了很久,等来的却是村长带着几名壮汉将她捆绑起来。

  雨势变大了,她被死死地绑住带上祭台。陈清清的爹娘跪在地上,表情虔诚。她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到元成。元成爹走上祭台,笑着伏在她耳边说,“元成早已知道你成祭品的事,他心善,见不得你伤心,便应了这门婚事。可你终究是要做河神祭品的人,不能绊了他,挡他前途。你走了,算是为全村人做了贡献,也不枉你这一生。”元成爹一脸理所应当,眼睛里充斥着笑意。

  陈清清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去相信,因为元成从未出现过。他丢下她,让她一个人离开。

  胸中的愤怒如烈火般熊熊燃起,陈清清想起当初元成对她的承诺,不过是可怜与同情罢了。同情她成了祭品。

  这世间情爱,说不清,道不明,尝了才知道,它甜起来醉人,苦起来伤人。这两样,陈清清都深刻体会到了。

  陈清清被投入河中,被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救起,带到一间密室。面具人剖开她的肚子,将一块黑黝黝的东西放了进去,面具人不断的用刀子划她的皮肉,连着筋撕下来,用钉子钉穿她的手和脚,折磨她。她不知道面具人再干些什么,她渐渐发现自己没了心跳也感觉不到痛苦。她时醒时睡,一次模糊间,她听见面具人说话了,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嘴中嘟囔着什么灵气罐子。她是成了罐子了吗,陈青青暗自想着。

  一日,面具人似乎外出了,陈青青忍痛偷偷撞开密室的石门,逃了出去。却不料密室建在河流当中,她被水淹的没了意识,晕了过去。

  祭台周围一片混乱,台上的中年男子面露狠辣,举着剑刺向简言。简言手指捏诀,化出一块门板大坚硬无比的冰块砸向中年男子。简言喝道:“你身为修士,却在人界装神弄鬼,夺人性命。”

  中年男子躲过大冰块,冷笑道:“杀了他们又如何。”

  简言化冰为剑,步法轻盈,刺向中年男子。男子举剑迎击,不料简言侧身移步,手中冰剑化作一道冰链,直将中年男子右臂缠住,不能动弹。

  齐云升祭出一道金色绳索,将中年男子五花大绑。中年男子想施法逃脱,不料体内灵气却被金色绳索锁住,逃也不能。

  女尸满眼恨意跳向人群,抓住一位欲要逃跑的老人,厉声道:“元成在哪,让他出来,我要亲自取他性命。”既然元成无情,她便不必有义,当年的情谊早已被祭水村旁的涛涛河水冲走。

  老人是元成他爹,被不人不鬼的陈清清吓得半死,生怕脖子被她扭断,哆哆嗦嗦道:“元成……他……他在家。”

  陈清清随手将老人扔在地上,像是扔一个无用的物品,便直奔元成的家。简言告诉齐云升带上被绑住的男子,便飞身跟上了女尸。

  女尸到了一座普通房子前,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大叫到:“元成,你出来。”。简言飞身落在了院子中,闭上眼,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看见了这房子里曾经发生的事。

  元成听见外面动静,拿着酒瓶,边喝,边踉踉跄跄走到了院子,像个酒鬼喃喃道:“我好像听见了清儿的声音,清儿。”他满身污秽,脏乱不堪,颓废至极,未走几步便摔在地上。

  陈清清见到元成这幅模样,先是一顿,想到自己承受的一切,立即恨意滔天,上前想要杀了元成。简言及时出手,一道冰墙隔开了两人。女尸想撞破冰墙,却未能如意。

  元成隔着冰墙,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好像看见了陈清清,立刻趴在冰墙上,激动道:“清儿,清儿你去了哪里,你可知我找你找了多久,我娘说你和别人走了,可我不信,清儿,我好想你。”

  女尸被元成口中的话震惊到了,不敢相信的望着冰墙另一边颓废的元成

  简言坐在冰墙上,对女尸道:“在你们喜事的那天,元成被他爹娘下了药,醒来后便被告知你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想来这元成也不傻,应是不信爹娘的话,寻了你很久,成了这般酒鬼模样。”她刚刚看到了元成被下药的场景。

  齐云升带着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站到院子中。

  女尸听了简言的话,望着冰墙那边狼狈颓废的元成,落了泪,内心的恨意也渐渐散了。她趴在冰墙上,流着泪,伤心欲绝,摸向自己的心口道:“可我已经死了。”

  简言叹了口气,道:“不错,你本已经死了,但是被有心人做成了某种容器,专门吸修士的灵气。那人怕是想把你做成一个灵气罐子,以供修炼。只可惜这法子终归是有违人道,恰巧被你逃了出来。”

  元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双手扶着冰墙,含糊不清地说:“清儿,我好想再见你一次,想问个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

  陈清清望着冰墙那边的元成,眼泪止不住的流,道:“元大哥,对不起。”

  简言融化了冰墙。

  元成起身抱紧陈清清,道:“清儿,你别走好不好,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陈清清不想在元成面前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她轻抚元成的脸庞道:“元大哥,对不起,我已经……”她说不出那个死字,她舍不得。

  元成醉醺醺地望着陈清清,道:“清儿,如果我爹娘真的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陈清清痛哭起来,眼泪混着雨水流进嘴巴,抬头凝视元成。“好,我们一起离开。”

  雨幕下,陈清清和元成面对面站在一起,泪水模糊了陈清清的视线,她狠下心,用力打晕了元成。

  不省人事的元成倒在雨下,满身酒意。

  陈清清吻了一口元成,泪水连同雨水滴落在元成的嘴边。

  简言伫立在雨下,默默地望着被命运戏弄的两人

  突然,原本好好的中年男子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全身抽搐,几息时间便没了气息。简言蹙眉上前检测,对齐云升说:“死了。”

  哪知,陈清清也突然倒地抽搐,七窍流血,很快没了动静。还未等简言上前查看,陈清清和那中年竟化成了一滩血水。

  齐云升也是一脸疑惑,上前仔细看了看印记道,道:“为何会这样。”

  简言道:“应该是幕后主使所为,察觉到事情败露,便毁尸灭迹。”她可以断定,这一定是当年的凶手所为。

  两人虽有疑惑,但线索太少,想查清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两人施法将周围恢复如常,便回了大泽城。

  元成醒时,身上被雨淋湿透了,他晃晃荡荡站起身,想起自己好像看见了清儿,便淋着雨出门到处寻找,村子里空旷得很,他寻了很久也没找到,自嘲不过是喝醉眼花了。他伫立在雨中,望着远处奔腾不息的河流,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摸起自己的嘴巴,上面好像有清儿的气息,很真实,难道清儿真的回来过吗?

  他想起过去常常会和清儿一起到捕鱼,那时候,他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元成不信他娘说的话,他相信清儿总有一天回来,他会在祭水村等她,等她回来,等她笑靥如花。

  因为相信,所以等待。

  这世间情情爱爱,你若尝过便再也欲罢不能,那所有的等待,都是内心最美好的期待。

  再说那连山派的事,掌门之女乔苗苗被关了几天,实在耐不住无聊便抱着灵猫逃了出来,来到正松峰。乔苗苗来检事堂,一是为向简言索要竹子茶,二是为看看他大师兄近日过得如何,怎料碰到林一。

  林一本是东海的一条小蛟龙,几十年前被云游的简尚楼收了当弟子。这人当妖的师傅算是一大奇事,当时被修仙界广为流传,成了人们闲暇时的一大谈资。

  林一天生性子淡的很,除了简家兄妹和师傅,对谁都爱理不理。

  乔苗苗到了检事堂却被告知简言和齐云升去人界查案,问他们去了哪里,检事堂的人都闭口不言。她气得正要离开,恰巧见到林一,怀中的灵猫一见林一立刻被吓得逃走,她冲着灵猫喊到:“田田,你跑什么,快回来。”可被叫做田田灵猫头也不回的蹿走了。

  乔苗苗指着林一道:“你,过来我问你。”

  林一不理她,自顾向前走。乔苗苗直接上前抓住他的袖子道:“你怎么听不见我话啊,我喊你呢。我问你,我大师兄去哪儿了。”

  林一最不喜别人碰他,不动声色地拉回袖子,道:“我从小失聪,听不见姑娘说什么,姑娘还是请回吧。”

  乔苗苗也是傻,既然失聪又怎会说话呢?她抱歉道:“真是对不起。”想起他听不见,又用灵气在空气中写出对不起三个字。

  林一看了她一眼,道:“姑娘没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检事堂还有很多事要做。”

  乔苗苗点点头,指着地上,做出走路的姿势。

  乔苗苗对着林一的背影道,摇摇头,叹气道:“多俊的小子啊,可惜了,是个聋子。”

  听见乔苗苗的话,林一一个趔趄,一脸黑线,却又不能被发现自己说谎,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着,赶紧走开。

  第8章 当年往事

  简言和齐云升回到大泽城后,简言来到来到当地衙门,亮出身份,向当地官吏报告了女尸的死因,将祭水村受外人蛊惑误杀百姓的事情详细说明。之后,她又给连山派的大哥传讯禀报这次事件的结果。女尸的案子算是了结,但这件事与当年爹娘被杀一是同一人所为,只是如今线索少之又少,无法找到凶手。

  简言走在大泽城的街道上,恍如隔世一般看着熟悉的建筑和场景。道路两旁栽种着大泽特有的垂柳,随着微风荡起。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琳琅满目的商铺与商品,仿佛还是十二年前的大泽城。街上传来糖葫芦的叫卖声,简言看了一会转身离开了。身后传来齐云升的嗓音:“你也爱吃糖葫芦吗。”

  简言看一眼走到自己身旁的齐云升,暗道,他不会看出什么端倪,认出自己了吧。简言笑笑道:“不爱,打小便不爱吃甜食。”她小时候最爱的便是甜甜的食物。

  街边有两个小孩在地上识字,一个女孩指着地上的字对旁边的男孩理直气壮地道:“这字念‘开’,不念‘升’。”

  男孩嘲笑女孩道:“你连这个字也不识,真是笨蛋。”

  小女孩道:“我才不信哩,你天天就知道说我笨蛋。”

  简言微笑着上前温柔道:“小姑娘,那个字就念‘升’,不念‘开’的。”

  小女孩歪着头,不解地问:“姐姐怎么知道的呢?”

  简言揉揉女孩的脑袋解释道:“因为姐姐小时候也将这个字误认作了‘开’。”

  齐云升听着简言的话,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她也曾认错这个字。”

  女孩笑了,道:“谢谢姐姐告诉我。”

  小男孩道:“你看吧,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简言和齐云升逛了一整天,夜晚时,两人抱着几壶酒坐在大泽湖畔,迎着湖风,畅饮着。齐云升酒量小,喝得醉醺醺地道:“简言啊,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大泽城,我看你对这儿的大街小巷熟悉得很。”他醉得晃来晃去。

  简言轻笑道:“以前随爹来过几次,不是很熟悉。不过,大师兄你酒量也真是够小的。”

  齐云升晕乎乎的,全然没有一丝大师兄的风范,红着脸道:“对啊,师妹还说我是三杯倒呢。”语毕,便倒在草地上不省人事。

  冷月当空,月华如练。

  简言坐在草地上,看着满天数不清繁星,抱着酒,一口一口的喝着。喝累了,简言将酒放在地上,拿出蘼叶笛,对着天上一轮明月无声的练习着。阿娘对她说过,蘼叶笛只有在月光或星光下才会吹奏出笛声,可过了这么多年,几乎每一个有月亮星星的夜晚,她都会拿出蘼叶笛吹奏,却一次也没有发出声音。她想起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月亮亮得刺眼,阿娘立在月光下,仿佛下凡的仙子,胸口插着明晃晃的银剑,满身是血地将自己护在身后,吹奏着蘼叶笛。

  那一晚,她今生今世永不会忘。

  喝醉了的齐云升倒在地上喃喃道:“阿言,阿言。”

  简言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齐云升。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十二年前。

  苏言出生时恰逢举国各地闹盐灾,盐巴严重不足,于是苏言爹娘便给她起名叫苏盐。谁知几个月后,盐灾在政府的作用下竟渐渐缓解,缺少盐巴的百姓可拿着户籍到当地官府领盐。后来苏盐又被改为苏言,爹娘希望她将来言出必行。

  苏家本是居住在南荒的禹族。禹族世代居住在无向谷,极少出现谷外。禹族素来以神秘著称,世代以守护琉璃剑为首要责任。南荒遍地流动沙漠,无向谷也随着风沙的移动而改变位置,鲜少有人可以找到,十几年前,禹族内部出现叛变,有人企图强行夺走琉璃剑,因为传言琉璃剑具有划破时空的能力,可以重回过去。由于禹族内部出现叛乱,禹族将琉璃剑一分为二,一把交给苏家,另一把交给了其他族人。两把琉璃剑要想合二为一,则必须回到无向谷。之后,禹族逃出无向谷,族人四散流落在外。苏家三口则逃到大泽城。

  苏家来到大泽城后,苏言爹隐藏身份,凭着自己的手艺经营了一家布庄,生活幸福平静。可是,平静很快便被打破。在苏言生辰的前两天,苏言手中双生玉被爹娘发现,爹娘询问她石头从何而来,她说出双生玉来处。当晚,苏家三口匆匆收拾行李,准备逃离大泽。

  那块双生玉的真正的出处是无向谷,双生玉本就是奇石,可以用以温养琉璃剑,所以,一旦琉璃剑出现在双生玉的附近,双生玉便会有所反应。

  那一晚,天晴朗得很,满月高悬,星辰密布。苏言一家刚出大门,便瞧见一位黑袍人站立在不远处,黑袍的衣角绣着五角星纹饰。苏言爹将苏言和苏言娘护在身后交代道:“带着阿言快走。”

  苏言娘噙着泪道:“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找我们。”语毕,抱着小苏言,拿着包袱,慌忙逃向城外。

  苏言缩在她阿娘的怀里,回头看着月光下站得挺拔的爹爹,懵懵懂懂。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爹娘为何要如此慌乱。

  月亮亮得刺眼,苏言和她阿娘逃到城外却被另一位埋伏好的黑袍人追到。苏言看着明晃晃的一把银剑直穿阿娘的胸口,阿娘挺立在月光下,将她护在身后,吹起蘼叶笛。笛声凌厉,直接向黑袍人袭去。阿娘边吹奏,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牵着阿言慌忙逃窜。

  黑袍人因为被笛声牵制住,无法抓住她们二人。她们逃到一座破庙中,满身鲜血的阿娘将苏言藏到一口枯井里,将蘼叶笛交给她,流泪道:“阿言,你记住,阿娘以后可能无法再陪你了,你拿着蘼叶笛藏好,无论如何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蘼叶笛,要像保护自己那样保护它。阿言,你爹已经给你简伯伯发了信号,他很快就会来这里。阿言,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坚强,好好活着。”言毕,阿娘流着泪,做出复杂的手势,嘴中念着奇怪的咒语,一道青光从阿娘身体射出进入了苏言的身体。“阿娘将琉璃剑放入你的身体中,一定要好好保护它,阿娘要……要走了。”苏言娘不舍地看一眼苏言,转身要去引开黑袍人。

  苏言躲在阴暗潮湿的枯井中,看着母亲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转身离开,莫名觉得全身发冷,想哭却不敢哭,因为阿娘说过,不能发出一丝声音,她怕自己也会被发现。小苏言似乎明白了娘亲的意思,琉璃剑很重要,重要到需要用生命去守护。苏言还记得,几年前他们一家从琉璃谷逃出时的情景,那时奄奄一息的族长就是这样对她娘说的。她知道,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爹娘了,他们也像慈祥的族长那样,离开了,去往另一个世界。

  苏言听到外面娘亲的惨叫,蹲在井中死死捂住嘴巴,眼泪止不住地流。苏言听见外面的黑袍人冷酷的声音,“小姑娘,你在哪儿,快出来啊,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井里杂草丛生,苏言蹲在井中,腿脚发麻,瑟瑟发抖,她害怕。

  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井中,清晰至极,刺进苏言的耳中。

  令人发怵的声音再次想起,“小姑娘,你还是快出来吧,我知道你还在这庙中。”

  苏言捂着嘴,吓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她看向头顶的圆圆的月亮,一个人头出现在井口处。那人咧开嘴,道:“小姑娘,还是被发现了啊,呵呵呵。”

  苏言看着背光出现在井口人头,被吓得冷汗直流,一双大眼中充斥着恐惧与害怕。那人的笑声好似一根根鞭子抽打在心脏上,留下难以忘记的阴影。

  明亮的月光将枯井内部照得清晰可见,苏言脸色惨白。

  黑袍人伸出手,苏言直接飞出枯井,被扼住脖子。隐藏在帽子下的脸只能看见一张邪笑的嘴巴,苏言奋力挣扎着,她感觉自己的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模糊,窒息感越来越强,她感觉黑暗与冰冷包裹住自己,她,是不是快要死了。苏言流出滚烫的眼泪,死亡一步步紧靠她。

  千钧一发时刻,一道柔和的流光飞来裹住苏言,黑袍人被流光震开,苏言直接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苏言闻着熟悉的味道,痛哭流涕道:“简伯伯,阿爹,阿娘,他们都……”

  简尚楼抱着痛哭的苏言,淡淡地望一眼黑袍人,一剑削了他的脑袋。简尚楼在江湖上有一个名头——剑圣。

  鲜血洒落满地,简尚楼拍拍仍哭泣的苏言,飞身离开。

  之后,简尚楼派人将苏言爹娘的尸体找回,安葬于南荒一座山的山顶,那座山是南荒最高的山峰,简尚楼希望他们死后依然可以望见那个神秘的无向谷。

  从此,苏言便被简尚楼带回简家,改姓简,名言。

  简言捧起酒,默默喝着,或许这样才能减少内心的难过。

  简言望着安详熟睡的齐云升,拭去眼角的几滴泪,其实,她很想告诉他,自己就是苏言,可是她又想起那块被爹爹封印的双生玉,当年,就是因为双生玉,他们原本温暖的一家被凶手发现,爹娘被杀死。双生玉是齐云升亲手给她的,这让她如何开得了口。

  这些年,简尚楼一直对外称在外云游,可只有简言知道,爹爹一直都在调查当年的事,解开琉璃剑的秘密,找到凶手。凶手不是别人,一定是琉璃谷当年的叛徒。

  简言掀开衣袖,望着手腕上的青色花纹,这就是一直在她体内的琉璃剑。

  第9章 比试将至

  简言抚过手腕上的青色花纹,这把琉璃剑在她身体中已逾十载,每日需要靠体内灵力温养着,她始终不明这琉璃剑有何特殊能力,值得这么多人争相抢夺,值得那么多人牺牲生命去守护。这或许是禹族的命运,他们从一出生便要担上守护琉璃剑的责任。

  简言收起内心的情感,扶着醉醺醺的齐云升回了客栈。

  第二日一早两人启程返回连山派,午时抵达门派。

  简言将此次案情一五一十地陈述给简霖风听,她严肃道:“此次案件似乎与琉璃剑有关,幕后黑手怕是想通过制造‘人体灵气罐子’来助自己修炼,不过方法过于残暴,伤害那些无辜的普通老百姓。”

  简霖风贴心地递上一杯茶,仔细检查了简言的身体,道:“你此次可受了什么伤。”

  简言将简霖风拖回座椅上,安慰道:“大哥,我哪有受什么伤,你就别天天操心了。”

  简霖风无奈地用手指弹了下她的脑袋,道:“你可知道爹让我好好照看你,不能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简言道:“我都知道。不过大哥查明从女尸体内拿出的棉布阵法了吗?”

  简霖风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道:“女尸体内的阵法我从门派的藏经殿中查到,阵法名聚魂阵,可聚死人灵魂,令其还魂,不过此术被整个大陆视为禁术,鲜为人知。我聚魂阵中发现一个阵中阵,为灵集阵,专门收集灵气。这正好与你所说的‘灵气罐子’相符。我猜测。幕后黑手定十分擅长阵法。”

  简言道:“此人不仅擅长阵法,还极会隐藏,当日在祭水村时,女尸无声无息迅速死亡并且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证据。”

  简霖风立即担忧道:“那你如今岂不是很危险,凶手在暗,随时可能出现。”

  简言安抚道:“大哥你且不用担心,如今我身在连山派,门派防御森严,一般人是进来的。况且我整日呆着检事堂,凶手没有机会下手。倘若凶手真的出现,不过是为了琉璃剑,可如今谁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并打开无向谷的入口,凶手不会这么轻易出现。凶手尚不知琉璃剑一半在我体内,只要我小心谨慎,他是不会有机会的。”

  简霖风不放心道:“既然如此,你千万要小心,你记住,你的身后有整个检事堂。”

  简言微笑道:“大哥放心。”

  验尸房附近的空地上,齐云升一身玄色暗金流云长衫,领口是暗金纹路滚边,头戴白玉冠,手执雷电缠绕的紫电剑,一招一式,势若游龙。

  乔苗苗拍手笑着道:“师兄,你好厉害,你什么时候能教我这套剑法。”

  齐云升收起手中之剑,擦去脸上的汗珠们,微微喘息道:“等师妹何时能将门派的基础剑法练好再说。”

  乔苗苗一脸不屑,道:“我可不要连那种剑法,我要练那种绝世剑法。”语间,她手中比划起来。

  齐云升道:“不过你今日来验尸房又为何事。”

  乔苗苗笑笑道:“为了我那美味的茶而来。”

  齐云升道:“那你快去吧。”语毕,他又练起剑来。

  乔苗苗兴高采烈地跑进简言的房间,道:“简言,快将我的竹子茶给我。”她看见林一正向简言说些什么,不由脱口而出:“小聋子,你怎么在这。”说完,她立马捂住嘴巴,抱谦道:“我不是故意说你的。”

  简言看一眼林一有瞟一眼乔苗苗,疑惑道:“谁是小聋子?”

  林一冷冷地回答:“不知,如果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未等简言出声,乔苗苗立即掐着腰,上前质问道:“原来你能听见声音,为什么骗我。”

  林一道:“我只是不想与不相关的人说话罢了。”

  乔苗苗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道:“你说我是不相关的人。”她冷笑一声,“亏我还同情你听不见声音呢。”

  林一冷着脸,道:“多谢姑娘的同情!”语毕,不等乔苗苗说话便大步离开。

  乔苗苗难以置信看着林一的背影,对简言道:“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目中无人的人,简言,他是谁啊?”

  简言解释道:“他是我师傅的大弟子,性子素来淡得很,一向不爱与人相处,所以看起来有些目中无人。”

  乔苗苗哼一声,道:“哪里只是是看起来目中无人,分明是个大骗子。”

  简言道:“你不是来取竹子茶的吗,我这就给你拿。”

  乔苗苗将竹子茶装入储物袋,又想起与一件事,道:“简言,你知道再过两天便是我派与南山派的比武的日子了吗。”

  简言道:“我知道,去年比试在南山派举行,今年在我派举行。”

  乔苗苗向四周扫了扫,见没人,附到简言的耳朵上小声道:“我昨夜偷偷进了我爹的书房,看到了参赛弟子的名单,你猜我看到了谁。”

  简言抬眼看一眼乔苗苗道:“谁。”她突然有种不想的预感

  乔苗苗猛地拍她的肩膀,道:“你呀,我看见你了。”

  果不出简言所料,真的是她。

  乔苗苗又道:“我还看见了南山派的第一弟子——林柔。如果你在试炼中碰见她,可千万要小心。”

  简言不解问:“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小心她。”

  提到林柔,乔苗苗一脸愤恨,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那个坏女人喜欢我大师兄,后来我不过劝她放弃我大师兄,结果她却在擂台赛中对我痛下杀手,还逼我说出大师兄的大师兄的意中人是谁,若不是我爹及时将我救出,我现在怕是长睡在土坟中呢。”

  简言道:“她既然犯规伤人,那为何还能参加今年的比试。”

  “还不是南山派蛮不讲理,拿不出好弟子,只能派那个坏女人来了。”乔苗苗看看屋外,立刻惊慌道:“糟了,我的修炼时间到了,得赶紧走了。拜拜”语毕,便匆匆离开了。

  流深和苍月走进房间道:“小姐,现在快到晚饭时刻,你是在这吃,还是去门派的膳房吃。”

  简言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吃到刘大伯的饭了,道:“今晚我去膳房吃。”她又交代了些事,便运笔飞往门派的膳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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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倚山沐浴在橘黄色阳光下,山上树木蓊郁,斜阳穿过枝叶缝隙投落在地,几只鸟儿衔着食物归巢,嗷嗷待哺的雏鸟在鸟巢中争相抢夺食物。山上的树林里恬静祥和,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显宁和。

  一为身着灰布麻衣的屠夫,拿着砍刀,刀刃上沾着粘稠的血液,血液顺着刀身一滴滴落到黄土上。屠夫脸上长着脏兮兮的大胡子,血液掺着灰尘在胡子上凝固成块,一双三角眼,眼皮耷拉。裸露在外的一只手臂,满是鲜血,顺着胳膊流到砍刀上。屠夫的身后拖着一只鼓鼓的麻袋,原本暗绿色的麻袋被染成了暗红色,在地上拖出红色的轨迹。

  一只归巢的鸟儿从屠夫的头顶飞过,屠夫用浑浊的眼睛盯着前方即将落地的夕阳,咧开嘴,满嘴黄牙,像在笑,却更像嘲讽。

  他将麻袋拖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下,解开麻袋,顿时麻袋里的东西倾泻而出。血液流到干松的黄土上,汇出一条条血流,猩红的血流纵横交错,向外扩散,像一只猩红色的大蜘蛛敷在黄土上。屠夫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捡起落到黄土上的一只血淋淋的无手胳膊,胳膊还很新鲜,被截处淌着血。

  屠夫又咧开嘴,咧得比将才更大,似乎可以吞掉整个胳膊。他从怀中掏出针和线,慢慢的缝起尸体来,从胳膊,到大腿,一针一线,不紧不慢。

  天边出现了火烧云,像血一样红,一片一片,触目惊醒。

  突然,麻袋动了一下,里面传出微弱的呻|吟,屠夫抬起耷拉的眼皮,从麻袋里拽出一截枯草般的黑发,又带出一截身体。麻袋里的人还活着,没了四肢,只剩下上半身。四肢截面出不断的流出粘稠的鲜血,有一个大腿的截面处甚至挂着一根连着肉的筋。

  奄奄一息的人发出痛苦而微弱的声音,似乎在苦苦哀求。屠夫像在看一只畜牲般看着手中的人,咧开满嘴黄牙,拿起针,将那人的嘴边缝了起来,针法格外精细。

  夕阳渐渐敛去,黑暗如潮水涌入大地,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将一切都吞进腹中,等待万物在胃液的腐蚀下,化作臭烘烘的脓水,流向四方。

  第10章 初见林柔

  简言到了膳房,径直走到后厨,笑道:“刘大伯,你今日又做了什么佳肴。”

  刘大伯长着粗犷的大胡子,拿着菜刀,笑呵呵道:“小言来了,今天大伯恰好做了你爱吃的蜜汁鱼,赶紧尝尝。”刘大伯一年前来到连山派,是门派膳房的主厨,做的食物尤其美味,为人随和厚道,深受弟子们的爱戴。

  简言拿起筷子,笑到:“我今日就是来你着解解馋的。”

  刘大伯关心道:“我看你都瘦了,多吃点。”

  “嗯嗯。”

  吃完饭,简言告别刘大伯,回了检事堂。

  天已入夜,皓月当头。

  简言拿着疗伤丹药来到齐云升房门前,她紧张地呼出一口气,敲门道:“大师兄,你在吗。”

  “进来吧。”

  屋中整洁干净,桌椅床等不染一丝纤尘,物品摆放整洁。

  简言将手中疗伤的丹药递给齐云升,道:“你的伤好了没。”

  一袭玄衣的齐云升伸手接过丹药,他的手指在烛光下显得甚是修长匀称。简言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出显现出什么美丽的光晕,黑色的眼睛仿佛天上的星辰,他才发现,原来她长得如此出尘清丽。

  齐云升将眼睛移到跳动的烛火上,神色自若道:“伤势已经无妨,不用太过担心。”

  简言道:“那日,真的很谢谢你。”

  齐云升依旧是冷峻的表情,道:“保护你算是我的职责所在。”

  “以后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嗯。”

  简言退出齐云升的房间,想起他腰间挂着的双生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简言被简霖风告知明日需要参加两派比试。此次参加的人数与往年一样,每座峰需派三名弟子,正松峰排除的人分别是:简言,简霖风以及林一。连山峰派出的人则是齐云升,乔苗苗,顾洛阳。比赛中夺得前三甲的可获得上好法器一件。

  林柔是南山派掌门之女,天资聪颖,修为不俗,现在正漫步于连山峰的花园中。她容貌倾城绝色,一袭宫缎素雪绢裙,头戴宝玉镶嵌金簪,墨发齐腰,被人称做南山“第一美人”。她伸出涂着红色指甲的纤细手指,摘下一只牡丹花骨朵,闭上眼轻轻嗅着。她挣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嘴角轻启,对跪在脚下的奴婢道:“可查出此次比试有何棘手这人。”

  婢女低着头,回到道:“奴婢查出此次除了连山派大师兄会参加这次比试外,还有检事堂堂主简尚楼的女儿——简言。外界传言,此女资质不堪,修为低下。但是据情报所查,此女修为资质皆属上佳,她还有个厉害的哥哥,这两人会是小姐此次比赛的劲敌。”

  林柔捏碎手中的花骨朵,似笑非笑道:“我听爹说了那个女子,不过是个下贱的仵作,能翻腾出什么故事眼儿来。”她弯下腰,附在婢女的耳朵上小声道:“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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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柔带着婢女来到了检事堂外,扬言要见齐云升。林一冷漠的拒绝道:“非本门派弟子不可随意进出检事堂,希望这位姑娘见谅。”

  林柔礼貌地道:“是我唐突了,我是南山派掌门林天业的女儿,来见你们大师兄,你去通报一声。”

  林一冷着脸,面无表情,回答道:“齐师兄如今正与仵作在验尸房处理尸体,没有急事不可打搅。还请姑娘请回吧。”

  林柔一听处理尸体,不由自主的拿出锦帕拭过鼻子,咳嗽一声道:“无妨,我与齐师兄关系甚好,你让我进去便可。”

  “我怎不知与你关系甚好。”刚从验尸房出来的齐云升绷着脸,冷冷地道。

  林柔面上一喜,拎着裙子小跑向齐云升,企图抱住他的胳膊

  齐云升不动声色移步躲开,道:“林姑娘,我与你不过见过几次,还望自重。”

  在他身后的简言,看了一眼林柔和齐云升,敲打着手里的蘼叶笛,笑到:“大师兄,看来你桃花不少啊,如今佳人已至,何必扫了佳人的兴。”

  林柔微笑道,问齐云升道:“这位便是检事堂的那位仵作了?”

  齐云升不搭理她,转身离开,冷冷地丢下话,“不要再跟过来。”

  旁边的林一道:“姑娘,检事堂不允许门派以外的人进出检事堂,你还是快回去吧。”

  林柔眄一眼林一,眸子里闪过一道狠辣。简言气定神闲地站着,把玩着手中的蘼叶笛。林柔微笑道:“既然如此,我改日再来见我的齐大哥,下次我会带着你们掌门的许可令来。”

  简言看完那位身姿曼妙的女子,追到齐云升身边打趣道:“这么美得女子,连我这个姑娘都不忍动心了,你居然能坐怀不乱。”

  齐云升停下脚步,用幽深的眼睛盯着简言,两个人脸部的距离极为接近,简言被齐云升看得红了脸,赶紧退后几步,道:“你干嘛……干嘛这么看我。”

  齐云升上前逼近简言,两人贴的更近了,他挑眉打趣道;“没想到堂堂检事堂堂主的女儿也会被男人看红了脸。”

  简言立刻转身背对他,反驳道:“谁……谁脸红了,你可不能乱说。”

  齐云升轻笑道:“那你干嘛不转过身来。”

  “苍月刚才说大哥找我,我就先走了。”说完,不等他说话,赶紧落荒而逃,跑得时候还踩到自己的裙摆,差点儿摔倒。

  齐云升看着那个慌忙离开的女子,嘴角上扬,心里莫名其妙的欢喜起来。他似乎发现自己了一件有趣地事,简言会害羞。

  次日,门派各峰连同南山派派出的弟子聚集在连山峰的广场上。清晨朝霞满天,如同被人染了颜色,瑰丽壮美。两派长老骑着仙鹤纷至沓来,落坐到自己的席位上。

  此次比试为擂台对抗的方式,两派人按次序上前抓阄,抓到相同的数字即是对手,等待安排,准好迎战的准备。输的人淘汰,赢的人晋级,以此决出最后的胜者。

  七八十位弟子很快上前抓前,寻找自己的对手。简言抓到的是三十四号,对手是本派的一位弟子,比赛时间也就是在一盏茶后。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简言飞身登上擂台,她的对手是一位手握重锤的男修,身材魁梧。两人相互作揖以示尊重。一道鼓声响起,比赛开始。

  男修嘲笑道:“我见姑娘身子弱得很,你若是现在认输,免得到时我误伤你。”

  简言微笑道:“多谢师兄好意。”

  魁梧男修大笑:“既然如此就别怪师兄下手太重。”语毕,手中重锤飞速挥向简言。她眼神一凌,运转灵力,化冰为链,缠绕住离自己只有几寸距离的重锤。锤子落地,瞬间变成了一个冰疙瘩,连着擂台被冻住。

  简言足尖轻点,手握往生笔,以笔为刃,袭向魁梧男修。男修虽身体庞大却甚是灵活,腿脚移动,躲过她凌厉一击。男修内心惊讶,简言丝毫不像外界所言,修为低下,相反,他能感觉到,简言对灵力的使用是极为灵活厉害。男修打起精神,召回重锤,融化掉锤子上的冰,身子一跃,举着锤子砸向简言。

  简言施展处掠水无痕的功法,脚步飞速移动,身子因移速过快而有了残影。锤子重重击打到擂台上,擂台被打出道道裂痕。

  台下弟子惊呼,他们都没想到那个传言中的简言居然这么厉害。坐在席位上的两派长老也是惊讶,她们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女弟子竟然能练成掠水无痕的步法。台下的乔苗苗看得目瞪口呆,捏着齐云升的胳膊激动地道:“我的娘呀,简言何时会这么厉害的功法了。”

  简言步伐飞快,衣袂飞扬,仿佛一片轻盈的竹叶在擂台上飘来飘去。她以往生笔为媒介,化冰为雾,整个擂台上被冰雾笼罩。简言似乎与冰雾融在了一起,男修怎么也抓不住他。

  男修有些愤怒,身体灵力一荡,将擂台上的冰雾推散。简言嘴角上扬,手中的往生笔脱手飞向男修,“困”,简言一喝,男修头顶的往生笔在虚空中写出一个困字。他只觉得自己周身的灵力似乎凝滞了,腿脚变得异常沉重。

  台下的齐云升轻声道:“胜负以分,他输了。”

  乔苗苗不解道:“谁输了?”

  简言运转步法移向男修,空气中的冰雾迅速聚集到她的手中,化作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直接贴到男修的脖子上。

  一阵鼓声响起。

  简言收回往生笔,散去手中冰剑,淡淡道:“承让。”

  男修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输了,呆呆地说:“承……承让”

  这时,判官高声宣布,“正松峰检事堂简言胜。”

  简言刚下擂台简霖风便上前为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他笑着道:“小言,打得很好。”

  乔苗苗一下扑到简言的身上,欢呼道:“简言你好厉害啊,你那术法跟谁学的。”

  简言道:“自己学的。”

  简霖风看着乔苗苗趴在简言身上,不动声色地拽开乔苗苗,对简言道:“刚刚林二传来消息,说爹传了信回来。”

  简言一听到爹来了信件,连忙拉着简霖风飞向检事堂,准备上前说句恭喜的齐云升则直接被无视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若是在小说中发现了什么bug,欢迎在评论区留言指出,谢谢。

  第11章 无题

  简言和简霖风回到检事堂,林一将简尚楼传回的玉简交给简言。简言和简霖风来到书房,她划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玉简上,将其贴在额头上,瞬间无数信息涌入大脑。

  少顷,简霖风问:“爹在玉简中说了什么。”

  简言毁掉玉简,神色凝重,沉声道:“爹说,凶手在不断地寻找杀掉禹族人,并不知道琉璃剑在我身上。爹还说,有人在打听了我的消息,凶手似乎已经知道我就是当年苏家的生还者,让我小心谨慎,因为身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眼线。爹还怀疑,检事堂已经被凶手安插了眼线,让我们立即展开调查,或许找到眼线是抓住凶手的关键。”

  简霖风坐在桌前,不断用手指敲打桌面,皱眉道:“我现在立刻让林一和林二暗中调查堂中所有人员的身份背景。依照在上次女尸一案中,你发现的黑袍人,凶手怕是按耐不住想要尽快找到琉璃剑。”

  简言思索道:“传言,琉璃剑具有划破时空,回到过去的能力,凶手又是当年禹族之人,他是否想拿到琉璃剑回到过去。可是,大千世界,六道轮回,过去早已是注定无法改变的事情,他费尽心思,杀害那么多人,难道只是区区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吗?”

  简霖风道:“不管凶手的动机为何,他手段残暴,丧尽天良,小言,你体内的琉璃剑万万不可随意使用,一旦被发现,血光之灾不可避免。”

  “嗯,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将琉璃剑唤出。”简言点头。

  一天的比赛结束,赛场从回安静。三更时分,一道人影畏畏缩缩跑到擂台边,左右张望后,将一块泛着红光的珠子放到了擂台下,随后慌忙逃离。

  连山峰内,林柔看着镜子中那张绝世美颜,嘴角露出微笑。她将头上的玉簪拔下,轻轻放到梳妆台上,轻声对身后跪着的奴婢道:“交于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女奴神色恭敬,低着头道:“按小姐的吩咐已经将火灵珠放置好了,小姐修炼火灵力,往后的比赛小姐一定会毫无阻碍取得胜利。”

  林柔微微昂起脸蛋,将凝颜露轻轻涂在脸上,道:“今日的比赛你可看到那位简小姐的修为及武力。”

  “回小姐的话,奴婢都看到了。”

  “那觉得如何。”

  “灵力的操控极为精准,时机把握恰当,身手也算敏捷,可惜太过心慈手软,力道不足。”

  橘红色的烛光将林柔的脸映衬得极为可怖,她轻笑出声,嘲讽道:“仅是些‘华而不实’的术法罢了,不足为奇。”

  女奴顺着话微微笑道:“小姐说的是,小姐一鞭下去那丫头怕是就跪地求饶了。”

  林柔坐到床边,神色倨傲,对女奴道:“你派人调查一下简言,记住,我要非常详细的调查。”

  “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她查得个彻彻底底。”

  次日上午,比试再次开始。经过昨日的比试,参赛的弟子已由八十人变成了四十人,今天简言抽到的是二十三号,对阵的是一位南山派的女修,她只用了短短的时间便取得胜利。

  不过今天简言却对那位手执火鞭的林柔有了深刻的印象。在擂台上,林柔仅仅用了几招便将一位同|修为连山派的男修打败,用火系法术将那男修烧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若不是判官及时喊停,男修怕是被火烧死。虽然周围连山派的弟子叫嚣着林柔违反规矩,林柔却淡定地站在擂台上,捂嘴轻笑道:“那可是他自己跳进我的火圈里的,再说,比试难免会受些伤,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最后,众弟子只能咬牙切齿地将她作为眼中钉。

  简言看着身姿优雅,步态从容的林柔,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第二天,简言便和林柔抽到一样的数字,比赛定于明天。

  结束比赛的齐云升刚走到检事堂的门口,便瞧见了膳房的刘大伯端着食盒站在旁边。

  他被刘大伯喊住,憨厚的刘大伯笑呵呵走到他身边,道:“你是检事堂的弟子吧,我是膳房的刘大伯,我听说你们仵作在比赛中赢了好几场胜利,特意做了她最爱吃的蜜汁鱼,能不能帮我带给她。”

  听到蜜汁鱼三个字的齐云升,心脏猛地一跳,他记起简言曾说过,自己从不吃甜食。齐云升看着刘大伯手中的食盒,眼神复杂,嗓音低沉地问:“简言,她很爱吃甜食吗?”

  刘大伯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齐云升的变化,捋一下胡子眯眼笑道:“那可不是,我听小言说,她打小便爱吃甜食,尤其是那糖葫芦。以前我每每前往凡界市集采购食材,小言常托我为她带几串糖葫芦哩,她也十分喜爱我亲手做的蜜汁鱼。”

  齐云升内心既疑惑又不解,他不明白简言为何要骗他,难道一个人爱吃甜食也不能告诉别人吗,他有些低落,接过食盒冷冰冰道:“交给我吧。”语毕,他踩着夕阳,绷着脸走进检事堂。

  身后的刘大伯看着齐云升的背影,捋着胡子,眼睛里充斥着笑意,表情在艳阳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诡异。

  齐云升大步走进简言的房间,将食盒砰一声用力放到桌子上,冷着脸沉声道:“这是一个老伯托我给你带得蜜汁鱼。

  简言有些奇怪地望着齐云升道:“怎么啦,谁又惹大师兄生气了。”她打开食盒,扑面迎来的香甜味令她陶醉,她拿出筷子,夹了一块鱼,一脸享受的表情,道:“果然是刘大伯送来的,味道太好了,你要不要尝尝。”

  齐云升按耐住内心莫名其妙的不开心,冷冰冰道:“明天比赛,你小心。”

  简言又夹了一大块鱼,蘸着粘稠的糖汁,道:“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小心,我还想和你比试一场呢。”她并没有发现齐云升阴沉沉的脸,

  齐云升看着眼前那张陶醉在美食的脸,袖子一甩,大步走开。

  简言享受着蜜汁鱼,莫名其妙地望着生气离开的齐云升,暗想:“他又怎么了,多年不见,火气倒大了不少。”

  连山峰内,林柔悠闲的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品着花茶,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家,完全没有一点作客人的自觉。她狠狠地将一杯滚烫的花茶泼到跪在地上的女奴身上,神色阴沉,厉声道:

  “什么叫查不到,区区低贱仵作的背景怎会查不到。”

  女奴的脸被茶烫脱了皮,瑟瑟发抖道:“简言是检事堂堂主的女儿,自然不好调查,奴婢派出人都被杀了,丢在了连山派的山口处,喂了灵兽,。”

  林柔命身边的女奴重新倒了一杯茶,吹着茶,靠在软榻上道:“西风,将她拉走吧。”

  女奴脸色煞白,哭着哀求道;“小姐,求求你,求求你饶了奴婢这一次。”

  一个身着黑衣,眼睛狭长的男子倏忽出现在亭子中,劈手将哭闹的女奴打晕。林柔修悠闲的斜眼看着晕倒在地的女奴,想在看一个死人般,道:“吵死了,把她处理干净。”

  男子应了声,扛着女奴,转眼消失。

  躲在不远处围墙后面的乔苗苗神色紧张,提着裙子,踮着脚,悄悄跑走。

  乔苗苗趴在简言柔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大声对简言道:“你都不知道,我快被吓死了,生怕被狠毒的林柔察觉我躲在围墙后面。”

  听完乔苗苗的叙述,简言笑着打趣道:“也许人家早已发现你了,不过是留你一条小命罢了。”

  乔苗苗听完她的话,立刻从穿上跳起来,“那怎么办,林柔就住在我隔壁。不行,今晚我住在检事堂了。”说完,又趴倒简言的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简言安慰道:“你放心,即使真的被发现,她也不敢对你动手,毕竟你是掌门的女儿。”

  乔苗苗道:“那我也不想回去,整天看着那张妖艳的脸,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简言道:“你若是想住这也行,不过检事堂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给你了。”

  乔苗苗从床上跳起来,坐到简言身边,笑嘻嘻道:“你放心,你那林一师兄还欠我一笔账呢。”

  晚上,林一回房时,居然看见一个陌生女子呈大字形睡在自己的床上,他立刻拔出剑,可仔细看看那女子的模样,发现竟是乔苗苗,他将被子一掀,拎起乔苗苗把她扔到外面。

  醒来的乔苗苗从地上跳起来,再次冲进房间,躺到林一的床上。她威胁林一道:“林聋子,你要是再敢把我扔到地上,我就大喊非礼。”

  林一握紧拳头,道:“我再说一边,我不是聋子。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你若是想喊便喊,给我出去。”

  “我不。”乔苗苗夹紧被子,“你骗取我的同情心,连句道歉也没,今天晚上我睡在你的床上就算是你不诚心的道歉。”

  林一伸手把乔苗苗扛到肩膀上,她挣扎着,大喊道:“林一,你个混蛋,不仅骗取我的同情心,还要把我丢到外面,你是想让我睡到地上吗。”

  林一毫不留情地将她再次丢到地上,砰一声关上门,从屋子里道:“乔姑娘,当日是我抱歉,但你若是以此无理取闹,休怪在下不留情面。”

  最后,灰头土脸的乔苗苗满脸怨恨狼狈不堪地飞回了连山峰。乔苗苗躺在洗澡木桶中,使劲搓着身上的灰尘,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林一,看我不想办法整死你,让你哭着跑来向姑奶奶我求饶!我就不信乔。”

  第二天,比试开始。精神充沛的简言,握着往生笔,飞身上了擂台。对面,一脸高傲的林柔握住手中的鞭子,眼神讥诮。

  鼓声骤响,对决开始。

  第12章 完胜

  简言一踏上擂台便感觉到有异常之处,她体内的灵力运转比平常迟缓很多。对面的林柔挂着嘲讽的表情,手中灵鞭挥舞在擂台上留下道道鞭痕。

  林柔率先出手,手中灵鞭像一条火蛇袭向简言。简言施展掠水无痕,可体内的灵力猛地一滞,裹着火焰的鞭子直接甩到她肩膀上,顿时,火辣辣的痛感席卷全身。

  简言暗暗运转灵力,十分疑惑,为什么体内的灵气运转如此缓慢。又一道强劲的火鞭袭来,简言侧身移步,鞭子直接从她眼前晃过。

  擂台下的齐云升和简霖风都看出今日简言的奇怪之处,不仅身法迟钝,连术法的释放都与平日不在同一水平。简霖风不由出声道:“怎么回事,小言今日好奇怪。”

  一旁的林一皱眉道:“的确甚是奇怪。”

  齐云升一言不发,默默观察。

  台上的简言与林柔打得如火如荼,但是明眼人都能看清简言处于下风。简言身上已经中了林柔好几道鞭击,她的灵力似乎被什么给压制住了。简言一边艰难的躲着林柔愈发凌厉的攻击,一边细细观察思索。能够压制一个人灵力运转的速度,除了利用与之相克的灵力,在修为同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基本无他法。

  简言又一次被杀意汹汹的火鞭击中大腿,鲜血直流。她将灵力运转到脚下,四散荡开,终于,她发现灵力越靠近擂台底部,消散得越快。简言瞥一眼面带笑容,姿态从容的林柔,眼睛里闪过一道怒气,居然玩阴的。

  简言抛起往生笔,足尖一点,飞身落到笔上。她引灵幻化,一支虚幻的往生笔握在手心,在空中画出“浮”与“屏”而字,只见除了擂台,上面的所有东西都浮进与一个透明罩子中。

  林柔一惊,想要飞身落地,却依旧飘在罩子里。她双手结印,无数火焰喷涌而出,带着猎猎风声卷向简言。

  简言飞身离开擂台,又耗费大量灵力结出罩子,目的便是隔绝外面的一切干扰,防止体内灵力再被压制。林柔没了火灵珠的加持,火势虽强,但对简言来说毫无用处。

  简言手指复杂法印,掠水无痕加持,身影翩跹,飘然无痕。不计其数的冰锥凝结在她的身后,如万箭齐发般,无数冰锥裹着寒冷的冰雾冲向熊熊烈火。她甩出虚幻的往生笔,笔尖瞬间喷出无数尖锐冰针一起穿向火焰中心。

  大片大片的火焰被简言的冰锥与冰针压制熄灭,还有很多细小冰针直接刺进林柔的身体内,虽然冰针攻击力并不是很强,但是寒气逼人,原本是火灵力的林柔被融入身体的寒气冻得发抖。

  这招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柔从未这么憋屈过,她甩出道道灵符,直逼简言。简言淡定应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执笔,在空中写出一个“盾”字,一块巨厚无比的冰盾从天而降,挡住了所有的灵符攻击。

  寒气逐渐涌入林柔的经脉当中,她每动一下便会有刺骨之痛,可她不甘心输,她费尽心思将火灵珠放到擂台下,就是为了打赢比赛,让齐云升对她刮目相看,让他觉得,她是有能力与他一起并肩踏入仙道的。

  乘他病要她命,简言对利用阴险手段的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她凝出一把寒冰鞭,一鞭把林柔抽到擂台之外。

  判官敲响大鼓,大声宣布道:“比赛结束,连山派检事堂简言胜。”

  简言飞身至擂台外,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向擂台下方,又看一眼伤痕累累倒在地上的林柔,就在这短短的几秒中,她已经看到过去,有人偷偷摸摸将什么东西放入擂台下,因为天黑,她并没有看清那个人容貌以及放置的东西。简言眼神淡淡地望着虚弱的林柔,转身离开赛场。而此刻的林柔正狼狈不堪,满眼恨意的盯着简言的背影。

  齐云升和简霖风同时上前跟上简言,见远离人群后,她脸色变得苍白,想要倒向地面,齐云升眼疾手快将她接入怀中,慌忙道:“你没事吧。”简霖风看一眼他,收回自己准备接住简言的手。

  简言脸色泛白,笑笑道:“没事,只是灵力消耗太过严重。”

  简霖风将疗伤丹药喂给简言,很快她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她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堂中吧。”

  几人刚驭器回到堂中,便瞧见林二脚步匆匆。林二上前对简霖风道:“师兄,人界又来了新的案子。”

  简霖风接过林一手中的报告,道:“这次是什么案子,有尸体运送过来吗。”

  林二脸色严肃,道:“一共运来十二具尸体。”

  闻言,简言和齐云升相视一眼,略带惊讶。

  四人坐到书房,林二徐徐道来。

  距离连山派不远处有的倚山,山下有一个村子名倚山村。村中世代安宁,男耕女织,过着平淡的生活。但是几天前的一个清晨,一位上山砍柴的樵夫无意中在山中迷了路,误入了一片森林。就在樵夫专心寻路时,他的头顶突然有水一样的东西滴到身上,仔细一看,竟是鲜血。樵夫抬头,顿时被吓得没了魂,原来身前的一棵大树上挂着四具尸体,惊惧之下,樵夫逃到山下报了官。官府派人前来调察,最后在周围又发现了更多的尸体。

  林一喝了口水,继续道,尸体皆被悬挂于树上,四肢尽失,被凶手缝上了各种家畜的手脚,尸体的嘴巴也被人用针线缝上,甚是血腥恐怖。当地官府立即着手调查,可不仅毫无线索,一筹莫展,在调查的期间,仍接连不断有人死去,被挂到村子的树上。官府派人蹲守,却毫无所获。报告上说,死者皆为妙龄女子,容颜美丽,来自周边各个村镇中。

  听完陈述,简言立刻来到验尸房,换上验尸服,戴上蚕丝手套,嘴中含一姜片,带着齐云升和苍月开始验尸。

  屋中昏暗的很,弥漫着尸臭与血腥味,旁边一共摆着十二具尸体。简言掀开其中一具尸体,迎面扑来的恶臭味立刻让一旁的苍月干呕了两声。苍月捂住口鼻,厌恶道:“小姐,这尸体也太恶心了,人不人鬼不鬼。”

  尸体都是二八女子,可胸部却被切去,血淋淋的胸部爬满了青黄色的蛆。胳膊与腿都被缝上了猪的四肢,胳膊上的两只猪蹄被缝在一起,似乎想要做出合十的姿势。

  简言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尸体,凶手内心一定十分扭曲,否则怎会这般虐待死者。简言将牲畜的四肢截下放置一边,细细观察尸体胳膊与大腿的切口。

  简言沉声道:“尸体切口平整,定是一刀截下尸体的四肢,且凶手力气不小,刀工娴熟。”她观察道,虽然凶手用利器切去四肢,但可以见的凶手并没有杀去死者,他似乎想让死者尝受这种痛苦。

  凶手所杀之人都是年轻女子,但是女子的**并没有明显破损的痕迹,可见他并非因色而起杀心。

  简言观察死者身上的伤痕,伤口很多,额头和脖子有大块淤青,可见死者似乎有过挣扎。她用手将女尸胸部密密麻麻的蛆清理掉,用刀划开胸膛,揭去皮肉。尸体内部器官完好,没有任何伤口。

  一旁的齐云升出声道:“缝制尸体的线是最普通的麻线。”

  简言拿起仔细观察,道:“的确是麻线,凶手可能并不十分富裕,所以才会用粗糙的麻线。”

  简言又仔细观察其他几具尸体,凶手内心似乎有很大怨气,死者的死状都让她有种凶手欲要泄愤的感觉。可一位力气极大,刀工娴熟的人为何会与女子有这么大的怨气呢。凶手竭尽全力去折磨这些女子,将牲畜的四肢缝到死者身上,将她们挂在树上,让其流血而死,难道仅仅是因为痛恨女子。

  这时,一旁安安静静做着记录的苍月说:“在以前我的家乡,有这样一种说法,那些内心黑暗做尽坏事的人都会被神仙挂到树上,因为树在不断的生长,将尸体悬挂于上,尸体会离太阳越来越近,他们的罪行会一辈子暴露在阳光之下,永远活在人们的唾骂之中。”

  简言看向苍月,皱眉道:“只有罪行滔天的人才会被挂在树上,那么也许凶手内心认为自己做的这些都是替天行道,他将自己看作天神,去惩罚这些女子。”

  齐云升道:“这世上只有被女人伤透心的男人才会非常痛恨女人。”

  简言道:“凶手可能是个被女子伤过的男人。”

  时间飞速流逝,简言从验尸房出来后,梳洗一番便回到房中继续思考这件案子。

  齐云升独自回到连山峰,他找到顾洛阳,问道:“洛阳,真的找到消息了吗。”

  顾洛阳眯着一双桃花眼,拿着折扇,笑到:“当然找到了,大师兄的吩咐我怎敢怠慢。”他喝着洛桑酒,扇着扇子,道:“我这次替你调查那个苏言,发现了一件非常惊讶的事。你猜是什么。”

  齐云升冷着脸,道:“快说。”

  顾洛阳见齐云升冷酷的脸,无奈道:“你什么时候可以笑一笑,别整天冷着脸,小姑娘都被你吓跑了。”接着他又道:“我此次调查时发现,还有一波人同样在调查苏言,可以见得,苏言的确没有死。让我最为吃惊的是,你口中的苏家竟然是无向谷的人。”

  第13章 引蛇出洞

  齐云升眼中闪过惊讶,道:“你确定苏言是无向谷禹族的人?”

  顾洛阳喝口酒继续道:“八九不离十,不然为何苏家一夜被灭门,苏言又为何一直不肯出现。外界传言,当年盛极一时的禹族内部出了叛徒,有人妄想夺得禹族世代守护的琉璃剑。我算了算你提供给我的时间,苏家搬到大泽城的那一年,就是传言中无向谷动荡的那一年。你一直都查不出苏家祖籍在哪,或许就是因为苏家来自无向谷。禹族之人有着隐藏于市的方法。这么多年无数修为极高的大能者都企图找到无向谷,但都无一所获,有的甚至命丧黄泉。”

  齐云升道:“既然你说禹族人向来神秘,有着独特隐藏的方法,那为什么苏家会被发现。”

  顾洛阳收起折扇,道:“这我不清楚,你可能得去问那个藏起来的苏言了。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故人已去,过去的早已不再,你若是一直执着于那些往事与逝去故人,总有一天会被心魔所控,止步于大道之外。人,最应该活在眼前,那些陈年旧事不过是内心小小的遗憾。大师兄,你应该走出过去。”

  听完顾洛阳的话,齐云升失魂落魄地回到检事堂,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床上,摩挲着手中的双生玉。他找了她十二年,耗尽心力,可到最后却发现是一场空,或许真的应该像顾师弟那样说的,他应该走出那段往事,重新开始。

  齐云升拿出一个盒子,将双生玉放进去,以后,那段与苏言的往事便像这块双生玉般,封存在盒子中。

  往事如烟,随风而去。那段前尘往事,被齐云升放在内心最深的角落,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触及,永远封藏于心中。

  夜凉如水,简言站在窗户前,喝着落桑酒,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木盒。这里面装着另一块双生玉,盒子封印了琉璃石的灵气,所以一直以来齐云升都无法通过双生玉找到她。这块双生玉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凶手需要它找到简言,她需要它找到凶手,但是爹说了,现在还不是时机,再等等,等时机成熟,她便会亲自戴上这块双生玉,与凶手正面相对。哪怕最后豁出命,她也一定要手刃凶手。

  连山峰内,林柔满脸震惊的从椅子上做起,表情惊讶,对西风道:“你说擂台上的火灵珠被人盗走了。”

  西风面无表情,回答道:“是的,小姐。我去时,擂台下的火灵珠已经消失了。”

  林柔攥紧拳头,指甲都嵌入肉中,眼神狠厉,道:“一定是那个简言,不仅伤我,害我当众出丑,还拿走擂台下的火灵珠,一定是想告发我。”她表情怨恨,眼神似乎能把人给吞了,“纵然她拿了火灵珠又如何,即使去告发我,凭一个破珠子,谁会相信她。你听我的吩咐,立刻找人把她做掉,我要不留痕迹地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

  “是。”语毕,西风转瞬消失。

  检事堂堂主的书房内,林二将火灵珠交给简霖风道:“我听师兄的吩咐拿到火灵珠后,暗暗躲在一旁,果不其然,有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出现了,凭身形判断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离开的方向正是师兄说的连山峰。”

  简霖风面部阴暗,盯着手中的火灵珠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小言知道,那个女人竟敢用如此阴险的手段,我会让她尝尝得罪检事堂后果的味道。”

  “师兄放心,我的嘴巴可是密不透风。”

  夜半时分,简言趁着无人偷偷闪进验尸房。简言用布捂住口鼻,掀开尸体。她握住蘼叶笛,双手覆盖住尸体,笛子发出碧绿色的光芒,很快,她便消失在尸体面前。这一次,蘼叶笛没有像往常一样掉落在地,而是静静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幽幽绿光,像一盏灯,为她而亮,等待着她归来。

  简言来到过去,与平时一样,周围依旧一片灰色,她站在陌生的土地上,看着一位妙龄少女从自己身边经过。弯月挂在空中,在云雾中隐隐约约,一会出现一会消失。简言默默跟上少女。少女身上的衣服普通,粗布灰色,虽然衣服朴素,但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或许是因为天黑,简言看不清女子样貌,却也依稀辨得出是个长相极好的姑娘。

  女孩手里提着竹篮,嘴里抱怨着:“爹真讨厌,人家刺绣都快完成了,非要我大半夜跑到村长家送什么鸡蛋。”她踢走脚边碎石,一路上碎碎念。

  月亮再次被云雾遮住,天更黑了,连路都看得不清楚。

  走到一处灌木丛时,突然,一道黑影猛地将女孩扑倒在地。女孩眼神惊恐,想大喊救命,却被一块腥臭的生肉塞住嘴巴,顿时一阵反胃。黑影将女孩绑起来,她挣扎着,脚在碎石子路上被蹭出了血,后背的衣服也被磨破,却丝毫逃脱不了束缚。

  鸡蛋碎了一地,散发着蛋腥味。

  眼泪充满女孩的眼眶,她拼命的挣扎,她不想死,她还有爱她的爹娘,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还有一个疼爱他的邻家大哥。女孩双腿疯狂的蹬着,企图能够挣脱束缚。

  黑暗如潮水涌入女孩的意识,她的体力越来越少,眼泪越流越多,她好害怕,她好希望有人能来救救她,救救她。

  天太黑,简言并没有看见凶手的模样,只辨认出凶手身材魁梧,胳膊粗壮,脚下趿着两只两样的布鞋。

  嘴中的臭肉被拿走,女孩在昏迷的最后,依然坚持不懈地喊着“救救我”。

  月亮再次出现,灌木丛中只余下一地的碎鸡蛋,散发着恶心人的腥味。

  简言重回现实,她又换了一具尸体,再次消失在验尸房。

  这次简言来到一片树林,她看见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坐在地上,背对着她,似乎在做些什么。简言上前看清凶手的脸,他一脸横肉,胡子邋遢,眼睛被肉挤成了一条线,满嘴黄牙,眼神充满虐待人的快感。他的手指很灵活,缝尸速度很快。他将牲畜的四肢缝好后又将尸体摆出祈祷的姿势,挂在树上。他大笑着,满嘴的黄牙一览无余,笑声令人发怵。

  简言满身尸臭味地回到房间,着实吓了流深一跳,她问道:“小姐,你不会这么晚还去验尸房吧。”

  简言实在忍不住身上的臭味,赶紧道:“流深快去打水,我要洗澡。”

  次日,简言来到书房对简霖风说,她已经想到如何抓捕凶手了。由于她无法告诉简霖风自己已经知道凶手的模样,所以她决定假扮一次深夜未归的女子,引蛇出洞。

  简霖风先是不同意,认为以自己为诱饵太过危险。简言安慰道,她要做得是引出凶手,到时候他和齐云升躲到暗处,只要凶手一出现,立刻将他抓住,不会有性命危害,再说,凶手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百姓,不会伤害道她的。最后,简霖风在简言的劝说下,答应了她的方法。

  简言来到倚山村,找到了那处灌木从。但是,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是否就是倚山村的村民,为了不打草惊蛇,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凶手的欲望,抛出陷阱。而现在,她就是那个能够抓住凶手的陷阱。

  连山峰的某处树林中,两个黑袍人出现其中。其中一人弯着腰,恭敬地说:“主上,我已打听到,这几天晚上简言会以自己为诱饵,引出缝尸的凶手,那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南山派掌门的女儿最近在雇佣杀手刺杀简言,我们可以以杀手的名义接下任务,这样即使最后绑架简言失败,也可以祸水东引,将一切都归咎道林柔的身上。”

  另一名黑袍人背对着,发出沙哑的嗓音道:“这次必须抓住简言,被她逃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到我的手上了。你在检事堂一定要小心,切不可露出马脚,枉费我一番苦心。”

  “是,主上放心,属下一定小心。”

  “琉璃剑有消息了吗。”

  “属下将整个检事堂翻了个遍,没有发现琉璃剑。”

  “你且先回去,简尚楼不会轻易将琉璃剑藏在检事堂的。”

  “是。”说完,黑袍人转身离开。

  这天晚上,简言身着一袭红色长裙,头戴一只普通的木簪,一头墨发垂至腰间,双目如一泓清水,不失英气的眉毛,整个人如新月生辉,气质幽兰。

  齐云升深色眸子中闪过一道惊艳,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简言。简霖风暗自点点头,眼睛不自觉的朝简言看来看去。

  简言道:“今晚凶手不一定会出现,我们需要等。”

  简霖风道:“我已经让林一躲到灌木从旁边的一棵树上,一旦凶手出现便可将其抓住。”

  诚如简言所料,凶手连续两个晚上没有上钩。

  第三天晚上,喝完竹子茶的乔苗苗又来到检事堂,想再问简言要些竹子茶,却无意间看见林一匆忙离开,乔苗苗想起上次自己的狼狈样,内心突然想捉弄一下林一,以报上次之仇。她小心翼翼地跟上林一,来到了倚山村。

  第14章 绑架

  倚山村临山而建,山清水秀,树木充裕,唯一不足的是村子所在的坡面正对东风,村里常常会来一阵阵偏风雨,是以村子路面潮湿,淤泥遍地。

  乔苗苗甩甩脚上的泥土,暗道:“这鬼地方怎么到处都是稀泥,林一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飞那么快,转眼就没了影子。”她跟丢了林一,在周围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人。她踩着湿漉漉的泥地,走了半晌,眼睛突然一亮,看见了齐云升和简霖风。她面上一喜,小跑着上前,道:“大师兄你怎么也在这?”

  齐云升忽然出现的乔苗苗,心生疑惑,皱眉道:“我们来这此抓犯人,你又是如何跑来的。”

  乔苗苗不好意思的干笑道:“我是跟着林一来的,本来想捉弄捉弄他,结果跟丢了。”

  简霖风挑起眉毛,一脸笑意,道:“我可是第一次见小姑娘追林一呢。”

  乔苗苗撇撇嘴道:“就他,哪个小姑娘会追他。”

  简霖风突然压低身子,望着前方,轻声道:“有人来了。”

  简霖风赶紧用手将乔苗苗拉到大树后面,捂住她的嘴巴,做出噤声的手势,神色严肃。

  今夜的月亮在薄云的掩盖下昏昏暗暗,几缕凉风不时划过人的肌肤。路面上碎石子遍布,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摔倒,简言身着红衣,漫步在路上,仔细关注着身后出现的脚步声。

  简言神色淡定从容,像没有察觉到身后出现的人,藏在衣袖下的手中凝结出一根冰锥。

  月亮彻底被云覆盖住,渗不出一丝月光。大地变得更加黑暗,路两旁的树枝如同一只只鬼手,企图勾住行人的皮肉,留下他们。

  简言握紧手中的冰锥,一个灰色的人影与她插肩而过,自顾地向前走。简言在后走,灰色的身影在前走,相安无事。

  突然,前方的影子停住了。那人猛地转身,像头野兽扑向简言。

  简言飞速后退,身姿翩跹,手中冰剑极速射出,刺入那人的大腿中。那人扑空了,跌在地上惨叫,鲜血从大腿的伤口处止不住流。

  埋伏在树上的林一跳下来,祭出一条绳索将那人捆绑住。简言立即上前抬起被捆之人的脸,那人满脸横肉,一双小小的三角眼,眼皮耷拉,正是她看见的凶手。简言神情肃道:“你还想躲多久。”

  凶手一脸理直气壮地大声道:“你们这是做何,身为修士仗势欺人,不仅伤我还将我绑起来。”

  简言嗤笑道:“做何?自然是要让你见见你杀的那些少女们。”

  大汉挣扎起来,双目嗔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过是一介普通屠夫,哪里认识什么少女。”

  简言不想同他废话,封住大汉的嘴巴,准备将他带回检事堂审问。

  这时,齐云升那边突然传来打斗声,简言神情一紧,暗道不好,立即先让林一将大汉带回去,自己赶往齐云升那里。

  齐云升三人躲在树后,听到一声惨叫后,正要上前去瞧瞧那凶手,谁知身后一道锁链突如其来,乔苗苗大叫一声后被锁链捆绑掳走。

  来者是一位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肩上扛着被迷昏的乔苗苗,发出咯咯的笑声,“简言我就带走了。”语毕,便欲飞身逃离。

  简霖风眼中闪过一道锋芒,手中之剑脱手飞出,只见一道银光便将凶手的侧腰割伤。黑袍人落了地,伸手摸摸腰间的鲜血,轻笑两声,道:“果然是剑圣的儿子。”他嘴角上牵,露出得逞的笑容,身后抖然出现两条泛着黑气的锁链,袭向齐云升和简霖风。

  齐云升握紧紫电剑,顿时周身缭绕紫色闪电,如同一条条小紫龙。他长眉似剑,墨发无风自动,电光直迎黑色锁链。雷电本克世间阴邪之物,区区锁链何足畏惧。锁链直接化作一块块废铁落到地上。他飞身攻向黑袍人,气势如虹,想要救回乔苗苗

  简霖风唤出一块令牌,令牌呼吸见变得巨大,档住了袭来的锁链,将其弹飞了回去。

  黑袍人早已谋划好,等着两人靠近。他单手祭出一道符,符中喷涌出无数毒蝎毒蛇,扑向迎面而来的齐云升。毒蛇毒蝎裹着黑气,被其触碰到的植物瞬间化为黑色,蔫成一团,可见此物毒性巨大。齐云升周身仅有道道雷电防护,显然是躲不过这些密密麻麻的毒物与毒气。他想躲,可时机已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毒物与齐云升的距离越来越近,若是被沾染上,以他的修为定会被其所重伤。

  电光火石之前,一座冰墙拔地而起,简言凌空一跃,手中往生笔在空中画出一个“缚”字,道道冰纹显现空中,所有的毒物与毒气被裹紧在一个冰蓝色透明罩子中。齐云升将冰墙轰一声击得粉碎,冰墙的缓冲与简言的术法令他躲过一劫。他感激地看一眼简言,手中之剑再次飞向黑袍人。黑袍人见时机不对,立刻飞身逃离,他逃遁的速度飞快,眨眼便不见踪影。

  简言冻住毒物,收进自己的储物袋,来到齐云升身边,关心道:“你没事把,发生了什么。”

  齐云升看着黑袍人逃遁的方向,道:“有人要抓你,结果将乔苗苗误认成你,把她抓走了。”

  简霖风上前道:“现在立刻回到检事堂,召集人手解救乔苗苗。”

  简言心里很惊讶,她没想到当年的凶手真的找到了自己,她想起今日的行动只有检事堂的人员才知道,又想起爹在信中提到的,凶手可能会在堂中设下眼线,立即对简霖风道:“大哥,你速速回去,绑架苗苗的凶手极有可能还在堂中。”

  简霖风也想起简尚楼传回信件中的内容,恍然大悟,道:“快走。”三人极速驭器离开,飞往检事堂。

  玉坤峰的某处阴翳的树林中,一位脸带黑色面具,身套黑袍的人厉声训斥道:“你抓人竟不认清楚,你可知你抓来的是谁。”

  跪在地上的撩开乔苗苗脸上的乱发,顿时一吓,立即求饶道:“当时他们一行人躲在树林中,看不清楚,属下不知还会有另一女子,且情况紧急,属下未来及辨认,便匆匆将其抓获,请主上恕罪。”

  被称作主上的黑袍人,发出阴冷的声音,道;“此女是连山派乔掌门的女儿,今日你将其误抓来,不仅误了我的大事,更让简言有所防范。连山派掌门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假装昏迷的乔苗苗睫毛微颤,暗暗听着两人的谈话,“他居然如此熟悉我的身份”,掩在袖中的手指缓缓摸向自己腕间的手链。

  面具黑袍人望着昏迷在地的乔苗苗,眼中滑过一道阴狠,张嘴道:“直接处理掉。”

  闻言,假装昏迷乔苗苗袖中的手指猛然一颤,额间的一滴汗水滑落在地。

  跪在地上的黑袍人立即起身拔出手中银剑,欲要刺向乔苗苗。

  凉风卷起,树叶发出沙沙之声,银晃晃的剑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倒映着乔苗苗苍白的脸颊。

  乔掌门接到简霖风的通知后,已经风风火火地赶来,坐在检事堂堂主的位置上,审视着下方站立的一群检事堂成员。

  简言立在掌门身边,神色严肃道:“今天有哪位弟子未到。”

  其中一位弟子举手道:“萧克出去了,还未回来。”

  接下来简言的话领在场的众人都疑惑了,她道:“去将萧克房中常一件常用的物品取来。”

  很快,弟子便拿来萧克每日使用的茶杯。简言恭敬道:“掌门,可否借用了一下您的太虚镜。”

  乔掌门明白了简言的做法,答应一声后,一个乳白色光球出现在手中,太虚镜缓缓显出身形。简言小心接过太虚镜,将茶杯放置在镜子中央,只见太虚镜在大殿内投出一面光影,光影中,两个黑袍人站在昏暗的树林中,地上躺着昏迷的乔苗苗,一把银晃晃的利剑欲要刺向乔苗苗。

  大殿中,有位弟子出言道:“这是玉坤峰的树林。”

  掌门神色焦急,双梅紧蹙,立即起身飞往玉坤峰,速度之快难以言状。

  再说那林一,将将把抓来的大汉锁进牢狱,一进大殿便瞧见光影中危险的乔苗苗,立刻化作一条黑色蛟龙,腾云驾雾赶往玉坤峰,速度直接超过掌门。林一本是往生海的蛟龙,本领强大,最为擅长的便是降雨与飞行,飞行速度在妖兽中排名第一。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简言和齐云升驭器飞行紧随其后。

  第15章 救援与遇险

  散发冰冷气息的剑刃,不断逼近乔苗苗的脖子。电光火石之间,一只灵猫从树上跃下,用锋利的爪子狠狠地在黑袍人的手上抓出数道血痕。黑袍人猝不及防,手中利剑掉落在地。假装昏迷的乔苗苗倏忽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后退远离了黑袍人。

  黑袍人将剑召回手中,瞟一眼胳膊上的血痕,眼神阴鸷,杀气涌现。他抬手挥出一道符,浮空飞向神色惊恐的乔苗苗。乔苗苗平日修炼甚是倦怠,能睡觉绝不修炼,能偷懒一分便不会少一分,虽然资质上佳,但修为也堪堪练气大圆满。且她对剑法一窍不通,大多爱些旁门左道,收集稀奇古怪的法器。

  纸符中喷涌处大量毒物与毒气,滚滚而去,不断逼近乔苗苗。一道白影挡在她的身前,是一只白色灵猫,瞳色金黄。灵猫龇牙咧嘴,双腿后弓,满脸凶样。乔苗苗抬起白皙的手腕,一道金黄色流光从中飞出,流进灵猫的身体。“田田,快变大,变大。”乔苗苗惊慌大叫。毒气越来越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只见,眼神凶狠的灵猫以肉眼的速度开始变大,最终化作一只通体莹白,瞳色金黄的剑齿虎,周身莹莹流光缭绕,尾巴末处长出一块白云立体流纹。

  剑齿虎猛力的大吼一声,风声骤乱,树叶纷落。即将逼近的毒气也被剑齿虎的吼力击退了三分。

  乔苗苗在黑袍人被剑齿虎吸引之时从储物袋中抽出一支信号符,抛到天空。信号符在夜空中爆裂,红色光芒耀眼,这是一枚求救信号符。

  简言和齐云升望见夜空中出现的红色光芒,全力运器向着信号符发出的地点飞去。

  黑袍人见乔苗苗发出信号,眼露凶狠,握着长剑刺向乔苗苗,速度极快。剑齿虎一个摆尾,一阵强烈飓风卷着地上的落叶袭向黑袍人。飓风猎猎,像一把把刀子在空中飞旋,黑袍人手中剑直接被风绞的粉碎,散落四处,黑袍人则被强大飓风翻飞落地,飞出数丈之远,身受内伤,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剑齿虎在整个大陆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极为稀少珍贵。其能力不俗,可唤空中之风,引天上之水。它们聪慧敏锐,身姿矫健,如同空中飓风,来无影去无踪。剑齿虎冲另一位黑袍人大吼,似乎欲将其撕碎来抒心头之愤。

  另一个黑袍人淡定地立在剑齿虎的正前方,训斥那位受伤的黑袍人,道:“真是废物。”随后身影如鬼魅一般,直接闪到剑齿虎身边,以手为爪,抓向剑齿虎。剑齿虎最为厉害的便是移动快,它后爪一蹬,黑袍人的利爪从莹白的毛上拭过,剑齿虎堪堪躲过。可是,黑袍人的目的不是它,他错开剑齿虎,一手扼住它身后的乔苗苗。

  乔苗苗被他扼住脖子,飞在半空中,奋力挣扎,脸色发红。剑齿虎冲他怒吼,想要上前攻击黑袍人,可他手中抓着乔苗苗,剑齿虎不敢妄动,只能在一旁乱吼。

  乔苗苗的脸色渐渐变成紫红,腿脚慢慢无力,她——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她内心无声呼救。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黑袍人身后,仿佛一抹希望绽放的乔苗苗眸子里。她吃力地运转体内灵力,腕处的手链再次射出一道流光,击打到黑袍人胸口。

  黑袍人生生被流光击退数步,手中扼住的乔苗苗也被震飞到半空中。

  一股磅礴的灵力攻向黑袍人,他来不及抓住乔苗苗,赶忙转身迎击。来者是连山派的乔掌门,修为高深莫测,武力极强。

  乔苗苗绝望地从空中落向大地,她闭紧双眼,暗想自己这次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了。

  暗夜中,一条巨大的蛟龙腾云驾雾,携水而来,身形雄伟,气势如虹。他张嘴喷出一道水流,水流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灵活柔软,旋转着包裹住即将落地的乔苗苗。黑色蛟龙飞旋保护着乔苗苗,在暗夜里仿佛一位驻守千年的守护神,盘旋在她身边。随后,乔苗苗便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她挣开眼睛,看见林一俊美的侧脸,心脏扑通通猛跳起来,心里仿佛有千万只小鹿在乱撞,脸颊情不自禁地发红发热。

  抵达树林的简言和齐云升加入掌门和黑袍人的对战中。三人对一人,黑袍人毫无胜算,见状便要逃跑。他甩出一道黑色锁链,捆向修为最高的乔掌门,乔掌门一个不注意被锁链上的毒气沾染,体内灵力忽然凝滞,直接被锁链绑住从半空中跌落。

  简言神色凝重,挥出往生笔,携着滚滚冰雾,冲向黑袍人。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黑袍人擒住,等了这么多年,凶手就在眼前。

  齐云升脱离战斗,飞身向下,接住受伤的乔掌门,交给林一,便迅速前往帮助简言。

  黑袍人逃遁的速度很快,他似乎对连山派十分熟悉,将简言引到魑妖崖附近。魑妖崖是连山派的禁地,崖下是被瘴气常年笼罩的深渊,深渊底部灵兽遍布。那瘴气能够压制修士体内的灵力,落入深渊的修士都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且此地灵兽嗜血,最爱吃修士的血肉,是以凡事误落深渊的修士,能够平安回来的少之又少。

  简言脚踩往生笔,追击黑袍人。她在虚空中一抓,一把虚幻的往生笔出现在手中,在接近黑袍人的同时,迅速在空中画出一个“困”字。“困”字虚晃,出现在黑袍人上方,一个中空冰蓝色冰球困住了黑袍。

  简言神色淡然,在空中画出一个“杀”字,道道红光涌现在冰球的周围,今天,她拼了命也要留住他。

  一阵巨大爆炸声响彻暗夜,黑袍人破冰而出,黑色锁链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直击简言命门。她指尖轻动,虚幻的往生笔自动在空中写出一个“盾”字。巨厚无比的冰墙从天而降,可是两人修为的差距巨大,并非一沟一壑,简言实力虽强,奈何凶手更强。黑色锁链穿墙袭来,杀气腾腾。

  千钧一发时,一道气息强大紫光飞来,剑身环绕雷电的紫电剑将锁链斩断,锁链应声落地。

  天上弯月显露,齐云升与简言并肩浮在夜空中,一人青色罗裙,玉簪斜飞,手执往生笔;一人玄色长袍,玉冠束发,手握紫电剑。两人直视黑袍人,蓄势待发。简言攥紧左手,眼眸黑得像一潭死水,周身灵气暴涨。她和简尚楼寻了凶手十二年,当年阿爹阿娘惨死在寒冷黑夜中的画面仍记忆犹新,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出现演绎。

  黑袍人逃到魑妖崖也不再继续逃,他眼含笑意,眼中充斥着嘲讽,出声道:“当年失手让你给逃了,万万没想到,再见时会是在如此地方。”他瞟一眼脚下瘴气笼罩的崖底,祭出数道符咒,飞旋身前。

  简言的眼睛毫无波澜,露出微笑,道:废话真多!”

  黑袍人怒道:“今天你们都别想走。”语毕,挥手将身前的一道符,打向简言。

  简言一手握虚幻往生笔,一手结印,往生笔转眼变得巨大,她抱着笔,猛力一挥,无数冰棱旋转着直射黑袍人。齐云升将紫电剑抛向半空,在天空中幻化出无数把紫电剑,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紫色。

  术法相撞,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巨大声音回响在整个门派。门中弟子无不惊讶地张望。简霖风望见天空中激烈的战势,回到检事堂后立即调派堂中高手前往支援。

  简言与齐云升被术法相撞产生的后力翻飞,他们两个如今修为都在筑基,而黑袍人元婴大能,虽然两人有强大的法器支撑,但是仍敌不过他。

  简言口吐鲜血,靠在齐云升的怀中,虚弱地道:“你赶紧快走。”她不愿意看到齐云升因为自己而再次受伤。

  齐云升抱紧简言,满眼担心,道:“要走一起走。”

  简言凝重道:“我与他有血海深仇,本就不该将你卷入,你赶紧离开,不然我俩都走不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本以为可以将黑袍人抓住,却没料到黑袍人修为如此之高。

  黑袍人又打出一道符,直飞向他们两人。符中蕴含极强的力量。

  齐云升搂着简言,神色严峻,手中紫电剑雷光暴涨,甩手将剑抛出,希望以此增加两人逃离的时间。他将简言搂在怀中,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踩着往生笔欲要飞离魑妖崖。

  黑袍人怎会让他如意,一个闪身来到齐云升身边,想要抓回简言。齐云升抬手迎击,一掌拍向黑袍人,黑袍人也打出一掌,两掌相对,齐云升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抱着简言,身子直直向崖下飞去。

  简言想要施法想让两人再次飞起,可黑袍人所释放符咒的余力直接冲向两人,不仅紫电剑被震飞掉落崖底,他们两人直接被强大的力量给震晕了过去。

  简霖风带人赶到魑妖崖是恰好看见简言和齐云升掉向崖底,他全力飞身前往营救,却依旧晚了一步,他们已经被瘴气给吞没。简霖风想要继续向下飞,却被身后的手下抓住,手下道:“少堂主,您不能一人下去,下面危机四伏,一旦下去可是九死一生啊。如今老堂主还未回来,万一你出事,谁来主持大局。”

  黑袍人在简霖风到达的那一刻已经迅速逃离魑妖崖,消失不见,但是简言落崖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本想打伤齐云升掳走简言,却未料到出了这般变故,虽然计划将简言抓住询问蘼叶笛和琉璃剑的下落,不过既然他们掉落崖底,他也不必太过担心,心里认定他们定是无法活着回来,死人是毫无价值的东西。然而,黑袍人并不知道其中一把琉璃剑和蘼叶笛都在简言身上。

  简霖风眼露担心与焦急,立刻吩咐道:“赶紧去通报掌门,立即派人去到崖下寻找。”

  齐云升抱着简言飞速坠落崖底,至始至终都未松开抱住简言的手。两人不断向下坠落,凌冽的风将两人衣衫刮的猎猎作响,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挂到两人的脸上。

  “砰”一声两人落进寒潭。

  第16章 共患难

  昏迷的两人落入冰冷刺骨的寒潭中,水花四溅。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不断向下坠。夜空中,弯月高挂,星辰仿佛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碎琉璃镶嵌在天空。每一颗星辰罗布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二十八星宿分别坐落在东西南北,熠熠生辉。星辰闪烁,流光似练,每个星星似乎被赋予了生命,跳动着奇妙的光芒。

  潭水酷冷,寒气不断地钻进人的体内,企图冻住人的血肉。昏迷的简言做了一个梦,梦中,十二年前的爹娘被杀的画面一次次浮现,她看见爹娘血肉模糊地站在自己面前,看见阿娘身受重伤在月光下吹奏蘼叶笛,看见阿娘含泪将琉璃剑寄存在自己的体内。冰冷的潭水从简言的鼻子流进肺部,生命一点一滴地飞速流逝。

  天空中的二十八星宿突然齐齐闪烁,无形的光线将它们一颗颗链接,显现出神秘的图线,最后直指南荒。

  蘼叶笛从储物袋中自动飞出,缓缓浮出水面,在星光与月光下绽放出瑰丽的光芒,响起清越的笛声。简言手腕出的青色印记也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将整个寒潭都照亮了。笛声袅袅,如泉水流动般清澈悦耳。蘼叶笛浮在水面之上,向天空中投射出一条光道,二十八星宿光芒闪烁,无形光线再次将每一个星星连接起来,与蘼叶笛发出的光道相互连接。

  悬崖底部的瘴气被光芒逼退,只见一幅模糊地地图投射在地面上,地图上现出二十八星宿的方位,每一颗星星相互连接,最终指向一个地方,哪里就是无向谷的所在之地。地图的星星不断变化方位,意味着无向谷位置也在不断变化。

  潭水深处,简言和齐云升被碧色光球笼罩,徐徐飞出水面,降落在地面上。简言手腕突然一阵刺痛,她迷迷糊糊地挣开眼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站起来,手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抬起,一道流光从中飞出,一把碧色长剑在空中飞来飞去,剑身通体剔透,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着,气息强大,宛如有排山倒海之势。

  简言听着笛声,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辰,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吹响蘼叶笛,那是因为自己根本没用使用正确的乐谱。阿娘曾教过她,世界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所以将星谱转化为乐谱,按照乐谱吹奏便可吹出世间最好听的笛声。每一颗星星都是乐谱上的一个音,东南西北共有二十八星宿,蘼叶笛的乐谱便是那二十星宿。

  蘼叶笛的笛声可以将二十八星宿连起,最后指向无向谷的位置,蘼叶笛是开启无向谷唯一的钥匙。

  琉璃剑飞回简言的身体,笛声消失,崖底再次恢复原来的模样,瘴气又开始弥漫潭水周边。没了琉璃剑的保护,简言体内的灵气在瘴气的影响下皆凝滞在筋脉中,无法运转。

  简言本就受了严重的伤,五脏六腑都疼痛难忍,现在无法运转灵气,周围还都是有毒的瘴气,伤势更加严重。她吃力地来到齐云升身边,却发现他身上滚烫无比。她有琉璃剑在体内,又修练冰系术法,伤势自然比他轻得多。如今齐云升全身滚烫,如果不及时救治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魑妖崖下荆棘遍地,这些荆棘常年不受阳光照射且受瘴气影响大,早已变异成了有毒的荆棘,一旦被划伤,伤口直接没了知觉。这里不仅有变异的荆棘,还有吃人不吐骨头的灵兽,这些灵兽常年被瘴气影响,性情暴戾,武力强大,一旦发现食物便会立即扑上去,而简言这样的修士对于饥饿的灵兽来说再可口不过了。

  简言捡起泥土里的一块脏兮兮陶片,陶片微微下凹,可以用作盛水的容器。她现在无法运转灵气,不能使用储物袋中的任何东西。如今齐云升伤势不断加重,身体发热,虽然她知道大哥一定在焦急地寻找他们,但是魑妖崖不是普通的地方,一时半会救援无法到达,她必须在大哥来之前保住齐云升和自己的性命。

  简言踮起脚,小心避开那些荆棘,想要到潭中舀些水。虽然离水潭只有短短几步远,但简言没动一步都会被锐利的荆棘给划伤。她咬紧牙关,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与荆棘带来的伤口。艰难地向水潭挪动着。

  终于,她来到水潭边,可是她的小腿被荆棘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伤痕。她先将满是泥垢的陶片清洗干净,又盛了些水,当她转身往回走时,小腿猛的被荆棘坚硬的刺扎了进去,身子一个不平衡,直直倒向布满荆棘的地面。她难过地看着刚舀的水洒落在地,满身都是被荆棘扎出的伤口,原本青色的长裙被血液染成红色。

  简言望向不远处昏迷在地的齐云升,攥紧拳头,忍着刺骨之痛,重新站起来。她咬着牙将自己的罗裙撕掉一块,用以包扎伤口,然后重新返回舀水。当她回到齐云升身边时,她的整个小腿血肉模糊,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料粘在伤口处。

  潭水太凉,简言双手捧着陶片,想要用自己微弱的体温将水加热,她小心翼翼扶起昏迷的齐云升,喂他水喝,可大多数的水都顺着嘴角流到衣服上。而后,她重新来到水潭边,将罗裙撕掉一块,把棉布浸湿,将打湿的棉布放在齐云升的额头上。

  简言很累,身体没有一处不痛,但她不能歇。她捡起地上一根粗点儿的树枝干,拽起地上的一根荆棘将树枝捆上,她的手指被荆棘扎得惨不忍睹,血液直接顺着木棍流到地上。她要做一个武器,这样遇到野兽时,才不至于束手无策。

  她做好武器,伸手摸摸齐云升的身体——依旧滚烫无比。她眼中满是担心,却毫无办法,只能一遍遍跑到水潭,一遍遍换他额头上的棉布,希望以此可以缓解发热的状况。

  此时夜已过了大半,温度越来越低,整个崖底愈发寒冷。简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去,盖在齐云升身上,自己只穿着一件里衣,坐在地上,抱紧自己,瑟瑟颤抖。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紧紧靠着齐云升,她太冷了。她的内伤不断加重,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终于,她晕倒在齐云升身上。

  天边,朝霞似火,新的一天来临,阳光开始普照大地,但是魑妖崖底部依旧昏暗一片。齐云升醒来时发现自己盖着简言的衣服,她只穿了一件里衣趴在自己的身上,他拿掉自己额头上的棉布,眼神复杂地看着遍体凌伤的简言,内心不由自主滑过一道暖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土而出。

  他小心翼翼扶起简言,让她躺在自己怀中,又将衣服盖在简言身上,眼睛突然瞥见搁在地上的陶片,心里一暖,连内伤都不觉得那么痛了,又看着她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口,齐云升满心的担心与懊恼。他本想拿出伤药,发现自己无法运转灵力打不开储物袋,想起自己如今身在崖底,瘴气笼罩,无法使用灵力。

  简言悠悠转醒,睁开眼发现齐云升已经醒来,立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松口气道:“已经没有热了。”

  齐云升感到冰凉的手指摸着自己的额头,握住她的手,关心道:“你身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简言神色自若地拿回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正躺在齐云升的怀中,立刻跳起来,套上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脸颊发烫道:“没……没事,小伤而已,不打紧……不打紧。”

  齐云升似笑飞笑,望一眼简言血淋淋的小腿,道:“你确定是小伤?”

  简言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腿,顿时感到无比的疼痛,她有些尴尬地回答:“我打小皮糙肉厚,这些伤真的不打紧。”嘴里说着没事,身上却疼得要死。

  齐云升装作没看见简言脸上痛到五官都撮在一起的表情,道:“我先扶你去水潭边清洗伤口。”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咆哮声,一只狕(读“咬”)踱步逼近两人。狕是一种极为凶猛的灵兽,形状似豹,脑袋上长有花纹,尾巴上有螺旋似的纹路,爪子长而锋利,力量极大,一爪子能将一头老虎撕开。

  简言和齐云升身受内伤,灵气停滞无法运转,就算再来十个他们这样的修士也不够狕撕的。齐云升将简言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狕的一举一动。简言顺手捡起地上的荆棘木棍,这是她昨晚做的武器,虽然可能不太管用,但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狕来回地在他们身边踱来踱去,舔着自己的利爪,似乎在观察。狕虽然能力强,但是智力低,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灵兽,并不知道修士在魑妖崖底无法使用灵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一兽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连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

  第17章 共患难

  最终,狕终究是耐不住了,它眼露凶光,像一个迅猛的猎豹扑向二人,利爪在昏暗的崖底显得黑亮。

  齐云升接过简言手中的荆棘木棍,死死地将她护在身后,握紧木棍狠狠地挥向迎面扑来的狕,身体迅速像旁边移动。

  狕被荆棘木棍打到眼睛,扑了个空,它眼神凶狠地怒吼,再次扑向他们。齐云升转身拉着简言飞速逃跑,由于地上遍布荆棘,两人的速度并不快,狕很快接近他们,伸出利爪将抓向简言,齐云升眼眸一缩,来不及思考便直接用身体挡出狕的攻击,后背立即被抓出数道深深的伤痕。齐云升眼中闪过一道锋芒,手中的荆棘木棍用力戳进狕的眼睛里,木棍应声断裂。

  狕痛得大叫,立即后撤,它的眼睛已经被荆棘戳破,汩汩地流血。它盯住齐云升,利爪抖然间变长,再次大吼着扑向他们。

  他们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几乎再无还手之力。齐云升望一眼脚边的水潭,两人牵着手,默契地相视一眼,纵身一跃跳进寒潭。

  寒潭的水冰冷至极,两人浮在水面上被冻得瑟瑟发抖。齐云升后背的伤痕血淋淋的,皮肉外翻浸泡在水中,将潭水染红了一小片。

  简言满眼担忧地看着它后背的伤口,却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齐云升脸色苍白,微笑道:“小伤而已,不打紧!”

  简言关心道:“伤口都这样了,还知道和我开玩笑,什么‘不打紧’。”

  齐云升抱着简言笑道:“真的不打紧,一点都不痛。”

  狕依然在水潭边踱来踱去,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他们伤了它的眼睛,它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两人在水潭中被冻得嘴唇发紫,头发和眉毛上沾着水汽,紧紧地抱在一起,希望可以暖和一些。

  齐云升凝视着简言,眸子中倒映着她的影子,轻声细语道:“小言,你,为何要骗我。”

  简言一愣,觉得非常奇怪,他居然喊自己小言,想起自己如今正紧紧地与他贴在一起,脸颊顿时发烫发红,她吞吞吐吐地道:“你乱说……乱说什么胡话,我何时有欺骗过你。”

  齐云升望着她的灵动的双眼道:“那日,你曾在大泽城告诉我,你平生最不爱吃甜食,可为何膳房的刘大伯说你十分喜爱甜食。”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简言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两颊变得更加红了,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想……想骗你的,我。。。。。。”

  齐云升猛地将她搂向自己的怀里,打断她的话,道:“没关系。”

  简言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眼神复杂,她想起自己苏言的身份,内心苦涩,她知道,倘若有一天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那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修仙界——一个崇尚修为的世界,一切以实力和背景为尊,几乎人人都渴望拿到琉璃剑,“齐云升,我……”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轻声道:“你不用回答。”

  这世间,无奈与不如意本就太多,你内心的委屈与酸楚只能一个人慢慢咀嚼,吞进肚子里。简言何尝有过勇气,何尝敢大声告诉齐云升,自己——就是真真正正的苏言。他们终究是缘分太浅,敌不过命运的变幻莫测。

  水潭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简言和齐云升眼神一亮。很快数位身着检事堂服饰的弟子便发现浮在水潭中的两人。

  他们手握银剑,警惕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狕,有人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号符,放飞上天绽放出妖眼的红光。

  狕眼神凶狠,见来了这么多猎物,立即扑向最近的一位弟子。那人反应极快,虽无法使用灵力,但也迅速躲开了狕的攻击,利剑将狕的身上划出一道伤痕。

  里一边,几位弟子迅速跳进水潭,将齐云升和简言捞上岸来,拿出上好的疗伤丹药喂给他们。

  一支破空之箭飞来,一箭将一旁气势汹汹的狕射穿了脑袋,脑浆迸溅。简霖风手握一把木弓,赶忙跑到简言身边,搂着她,神色关心道:“小言,你没事吧?”他扫视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外伤,看见血淋淋的小腿,顿时满心的担忧与后怕。“都怪大哥,大哥不应该让你独自一人去捉那黑袍人的。”

  简言微笑道:“大哥,我没事的,小伤而已,休养几天便会痊愈,苗苗还好吧,可受了什么伤,这次她被抓,也有我的责任。”

  简霖风看着简言,皱眉道:“黑袍人的事情掌门已经着手调查了,你不用再去过问这些事。苗苗很好,多亏了林一,并未受什么伤。”

  齐云升望着简霖风抱着简言,心里顿时一阵不开心,恨不得立即将他们二人拉开。

  之后,两人回到检事堂,安心休养。掌门特意派了上好的郎中为他们疗伤,以感谢此次的救命之恩。至于连山派与南山派的比试,由于连山派出了事故,导致一些弟子受伤无法参加比试,所以今年的比试便不再算数,来年再比,南山派已经决定择日返回门派。不过林柔作为两派的交流弟子,会留在连山派一年。

  简言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床顶,想起齐云升在水潭里对她说的话,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可想起自己是苏言的身份,又立刻一阵烦闷。

  她已经休养了数天,身体的内伤与外伤完全恢复,尤其是外伤,看不到丝毫疤痕。今天是审理缝尸案件的日子,她将流深与苍月喊来,立刻起身梳洗,准备前往牢狱。

  刚出门,走到验尸房前,简言便看见齐云升正在练剑,他身着玄色暗金流纹长袍,黑色发冠,鬓若刀裁,给人一种冷峻傲岸的感觉。从崖底找回的紫电剑在他手中仿佛一条紫龙,一招一试,势若惊鸿,宛若游龙。

  齐云升瞥见简言,立刻收了紫电剑,上前微笑道:“小言,你来了。”

  简言尴尬地咳了一声,摸摸鼻子,道:“你还是叫我简言为好,我不太习惯,别人也会误会的。”

  “无妨,叫久了自然便会习惯。”齐云升直接略去了“误会”,他巴不得被人误会。

  简言有些无奈,心想,大师兄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不过是在水潭里泡久了些,怎么全然不似过去的作风。她并不知道,就是那一淹,将他内心的感情给淹了出来。

  简言离齐云升太近,不由退后几步,尴尬地咳嗽一声,道:“我现在要去到牢房,你。。。。”

  还未等她话完,齐云升一把牵起她的手,道:“既然你邀请我去,我便应了你,走吧!”语毕,便拉着她快步走向牢房。

  简言无语地跟在他身后,眼神无奈,她本想说你继续练剑,结果变成这般样子。她本想挣开,可感受着他温暖的手掌,竟有些舍不得。他的手很大很厚,掌内有一层薄薄的茧,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齐云升用眼睛余光关注身后的简言,怕自己走得太快简言跟不上,便渐渐放慢了脚步。他牵着简言纤细白皙的手,嘴角上扬。此刻,阳光正好,金灿灿地光芒仿佛被人揉碎了,洒在两人身上,温暖的光线,渐渐将两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也许,他们并不十分清楚,但是,有一种名为缘分的情缘,将两人的命运扭在一起。大千世界,七情六欲,唯独情关最难跨过,倘若你曾细细品过那醉人的爱情,便再也无法割舍。爱,便是爱,不掺任何杂质,会让人无所顾忌,令人甜如含蜜,痛若剜心。

  牢房里阴暗潮湿,一股腐木喂充斥鼻间。简言命人将屠夫带了上来,绑在十字刑架上。屠夫眼眸浑浊,仿佛有蚊虫粘在上面,满脸横肉,面无表情。

  屠夫猥琐地扫视着简言,嘴角上咧,露出满嘴黄牙,他微笑道:“姑娘长得真是水灵。”

  齐云升眸子一暗,闪过一道杀气。

  简言神色淡然,眼神深沉,拿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着,道:“你应该知道刀子切去人的四肢时的痛苦吧,你说,若是我用这把匕首剜去你的眼睛,会不会很痛苦。”

  屠夫嗤笑道:“你们诬陷我杀人,仗势抓我,老天爷会惩罚你们的。”

  简言面无表情,道:“据我们的打听与调查,你身在倚山村,数年前因为卖猪肉发了小财便搬到附近的镇子里,在那里开了一家猪肉铺子。你家中还有一位风烛残年的老母亲,只可惜十几年前你爹去世时哭瞎了眼睛。你们母子二人生活过得一直很是清贫,直到搬到镇子里,卖猪肉渐渐家底充裕起来。”她看着屠夫渐渐放下警惕,继续道:“你知道吗,当官府的人前往你家调查时,你娘一个人坐在地上,她说自己的儿子好几个晚上没有回来,很担心,想请官府帮忙寻找。”

  屠夫浑浊的眼睛划过一道担心与柔软,攥紧地拳头也渐渐松开。

  简言道:“从始至终,官府的人都未曾告诉过你娘,你因为杀人而被抓了起来。”

  屠夫突然激动起来,冲着她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你们乱抓无辜之人,让我认罪,我不会承认的,绝对不会。”

  简言注视着他的眼睛,道:“你知道吗,你所杀的那些女子,她们也有爹娘,也有很多爱她,在乎她的人。她们的爹娘会摆好饭等待她们回家,有些女子的丈夫会抱着她们的孩子,等待自己的妻子回家。”

  听到她的话,屠夫身体一震,眼眶里迅速聚满泪水。

  简言继续安抚道:“我知道,你担心自己的老母请无人照料,但是你放心,我们检事堂绝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为你娘找到一个很好的住所,让她安享晚年。”

  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他的娘亲,他想起娘拄着拐棍寻找自己,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屠夫表情挣扎,终于放声痛哭。

  简言格割掉在屠夫身上的绳子,那一刻,他脆弱的像一个孩子,瘫在地上,痛哭流涕,说出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本是倚山村一个普通的村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村镇间来回往返买猪肉,但是,他和他娘的日子依旧过得很是清贫。有一晚,母亲将他叫到跟前,将手上的玉镯交给他,告诉他,现在他到了娶妻的年纪,让他将镯子当掉,换钱娶媳妇。

  他生得丑,一般女子见他就躲,哪敢和他成亲,最重要的是,他没银子。那个玉镯是爹年轻时送给娘的定情之物,是祖上家传的,多年来娘一直戴着手上,不曾拿下,因为娘说过,每当抚摸镯子,便觉得爹还在身边。

  他本想拒绝,可娘却激动地指着自己,眼含泪水,说,他们一家不能到了她断了香火,不然哪还有脸面去地下见他爹。

  第18章 缝尸完

  娘身体不好,他不忍心见她难过流泪,他到附近的镇子上将镯子当掉,当铺老板见镯子极好,于是便给了一个好价钱。

  之后,他将家中的几亩田租了出去,带着风烛残年的老母亲来到小镇上开了一家卖肉铺。他留了两笔钱,一笔用来娶媳妇,一笔为了他娘。

  他搬到镇子里,开了一家卖肉铺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村名都说他卖猪肉发财了,不再是当年的穷小子。渐渐地,一些媒人开始为他说亲,他因为生得貌丑,一般女子见了他便吓得不敢和他成亲。直到有一天,同是倚山村的一位女子来了,她是村子里最美的姑娘,告诉他愿意和他成亲。

  他满心欢喜的答应了,认为自己终于可以完成娘多年以来的夙愿。

  成亲的那一晚,家里被自己和娘装点得甚是喜庆,门头上挂起红色布幔,火红的大喜字,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可是,当他第二天从床上醒来时,自己刚过们的妻子便不见了,连同家中柜子里所有的银子都凭空消失。他发了疯地寻找,却一无所获,妻子杳无音信。

  后来,他听说妻子是跟别人跑了,可是他不相信。

  他日复一日地喝醉酒,颓废着。其实,妻子盗走的那笔钱,是他存下来为娘治眼睛用的,大夫曾告诉他,他娘的眼睛还是有希望的。

  某一天晚上,他回倚山村拿东西,在一处灌木丛中看到自己的妻子,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草丛中相互亲热。

  那一刻,内心的恨意仿佛纸上的水渍,飞速地蔓延扩散,他眼睛通红,双目瞋起,躲在树后面,咬牙切齿,手指死死嵌入树皮中。

  他恨,恨自己刚过门地妻子,恨这世间所有地女子,恨老天为何不给他一副好相貌,恨自己对不起娘亲。

  最后,他杀了那对狗男女,将牲畜的四肢缝到他们身上,将他们挂在树上,让天下看亲狗男女罪恶的嘴脸,以泄心头之恨。

  从那之后,他便恨全天下的女子,认为她们和自己的妻子并无两样。他乐此不疲地谋杀她们,将内心地恨意与不甘释放到她们身上。

  简言眼神复杂地看着瘫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屠夫。

  屠夫用袖子抹去眼泪,哀求道:“我知道自己逃不了,但我求你,求你让我见一下我娘,见过之后我一定回好好接受惩罚,求你了。”

  简言与齐云生相视一眼,同意了屠夫的要求。她派林二跟着他,以防逃跑。

  屠夫回到家中,看着安详睡在床上的娘亲,偷偷抹着眼泪。他亲手做了一顿饭,将娘亲起来吃饭,一口口地喂给她吃。

  他哽咽着,“娘,你吃饭不是不方便吗,以后儿子天天喂给你吃好不好。”

  他娘眼神无焦,露出欣慰的笑容,伸出枯槁的手抚摸着屠夫的头,“我的好儿子,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儿子是我最大的幸运与幸福。”

  屠夫无声流下泪水,他死死闭紧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夜晚,他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安详无比的娘,收拾好家中的一切,带上院子上的大门,走向了官府。

  跟在身后的林二出声道:“你放心,我们检事堂已经安排好了人,以后你娘会有人悉心照顾的。

  屠夫渐行渐远,身后家中的橘色烛火逐渐变得模糊。天上弯月高悬,一片清明。

  躺在床上熟睡的老妇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泪水充满了她的双眼。

  斩首的那天,简言和齐云生坐在不远处的茶楼上,望着前方的行刑台,品着上好的茶水。

  齐云生悠哉地端着茶道:“你说这屠夫可不可怜,该不该杀。”

  简言道:“该不该杀不是由我做决定,而是由他本人做的事情决定。他因为一时的恨意,杀害十余位女子,官府自然不会放过他。”

  午时已到,行刑开始。

  简言瞥见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手执拐棍地老妇人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躲在人群中。

  齐云生望着瘦弱地老妇人道:“他娘还是知道了。”

  简言注视杯中清透透地凉茶,道:“屠夫被抓住地那一天,检事堂便已经基本确定了他的所作所为,当地官府页通知了被杀女子的家人,他们去屠夫家大闹了一场。好在林二一直守在屠夫家旁才没让他们伤了老人。他娘应该在那时便已知晓。”

  屠夫的头颅一下被大刀旋掉,咕噜噜在行刑台上滚了几下,鲜血撒得满地。

  刑台下的人群欢呼雀跃。

  最后,一个人拖走了屠夫的尸体。是一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身体孱弱的老妇人,她独自一个人用拐棍探着路,闭着眼睛,一步一步吃力地将尸体带走。

  缝尸案终于结束。

  简言一回到检事堂便和简霖枫再次来到牢狱,他们支开了所有人。牢狱中关着前几天抓住得黑袍人——萧克。

  此时萧克全身被缚灵索捆住,和常人一样,不能使用任何灵力。

  简言站在牢房前神色冰冷,“你本想抓我,却误抓了乔苗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萧克无力地冷笑一声道:“别忘了你的真实身份,苏言!”

  简言脸色一白,目光震惊。

  萧克本以为简言会冲动地立刻质问自己,可他却失策了。

  简言重回镇定自若,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笑意。“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夺不到琉璃剑吗,说到底,你们这一丘之貉这么多年还不是毫无所获吗?你的幕后黑手谁我丝毫不在乎,因为他终究会被我给揪出来。”她特意在最后三个字加重语气。

  简言目光戏谑,萧克觉得,自己仿佛被她的眼神给看穿了。她继续道:“总有些人为了区区一把剑屠杀族人,真的是丧尽天良呀。”

  第19章 笛响

  萧克眼神有些虚晃,手指微微一颤,对着简言激动道:“闭嘴!你们这群整天锦衣玉食的人明白什么。”

  简言冷笑道:“看来那位神秘老大是不会来救你了,。”

  萧克面露狠辣,神情凶恶,恨不得立刻将她咬碎。

  简霖枫长袖一挥,将萧克弄晕,随后一面透明屏障出现在牢房前,对简言道:一旦有人想要解救萧克便会触发这道禁忌,给我传送消息。

  简言道:“凶手现在还不敢贸然救人,乔苗苗被误抓,已然是打草惊蛇,他现在定不敢再轻举妄动。”

  简言出了牢房后来到门派的藏经殿,找到了这里最为古老的曲谱以及星谱。她将其拓印一份后回到检事堂细细研究。

  齐云升来到简言房门口时瞧见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他上前将一个饭盒放到桌子上道:“我让人做的蜜汁鱼,你尝尝。”

  她从星谱和曲谱中抬起头,眼神落入齐云升满是期待的眸子中,望向桌子上的饭盒,莞尔道:“谢谢大师兄。”语毕,她打开食盒,扑面而来香甜味道。

  齐云生将筷子递给她,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道:“刚做好,趁热吃。”

  简言将一块裹满糖浆的鱼肉放进嘴里,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道:“好吃!和刘大伯做的有一拼。”

  齐云升微笑,瞥见桌子上的曲谱和乐谱道:“你很喜欢这些东西吗?”

  简言又夹了一块鱼肉,回答:“不是,只是最近心血来潮,有些兴趣罢了。”

  齐云升拿起其中的曲谱道:“我师叔也很喜欢这些,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请教他。”

  简言从美食中抬起头,“你师叔?是不是人人常说的掌门师兄。”

  齐云升点点头,“他为人随和,极其喜爱这些东西,并且尤为擅长画符和炼阵。修为也是不俗。”

  “我听说掌门师兄常年在外游历,很少回门派。”

  齐云升道:“师叔他生性不羁,对有山玩水甚喜好,不过最近回到门派,打算潜心修炼。”

  简言将筷子放下,准备继续研究星谱和曲谱。齐云升突然靠近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掉她嘴角的糖渍。

  简言身体一震,呆愣地看着齐云升似笑非笑俊美的脸,脸颊发烫。她赶紧推开齐云升的手,低下头,默默地看着曲谱。可不知为何,眼前的曲谱,却仿佛在跳来跳去,一点也看不进去。

  齐云升似笑非笑,拎起食盒,扬长而去。

  房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简霖枫拎着食盒,神色复杂。

  数日后的夜晚,月华如霜,铺满大地。简言只身一人站在正松峰峰顶。凉风习习,吹起衣角。她额前墨发凌乱,遮住眸中神光。

  简言望着天上明亮的弯月与遍布的辰星,将蘼叶笛放在嘴角,轻轻吹起。

  笛声响起的刹那间,她周身的月光仿佛化成实质一般,缭绕全身。星辰闪耀,凉风四起。她挺立在峰顶,双眸紧闭,沉醉在蘼叶笛的笛声中。

  笛声清越,如同清风拂过脆竹,发出自然簌簌之声,或如山间清泉流淌的哗哗之声,或如雨水落进森林的哒哒之声,或如月光流过心间的难忘之声。飘渺虚幻却真如实质。

  正在打坐修炼的齐云升似乎觉察到一样,他睁开眼睛,感应到双生玉有异样。他刚打开盒子,只见双生玉立即浮到半空中,光芒大盛,一束银色的光芒射向正松峰峰顶。

  齐云升内心大惊,这么多年来双生玉都没有任何异样,一出现便是在检事堂中。他想到苏言,难道是她出现了吗。检事堂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双生玉的光芒会指向正松峰峰顶。一系列问题从他脑海中疯狂划过。

  他望向峰顶,立刻祭出紫电剑,嗖得飞向那里。

  在一间昏暗的石房中,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忽然睁开眼眼睛,他拿出一块光芒大盛的双生玉,嘴唇上牵,转瞬消失在石房中。

  月光下,简言持续吹奏着蘼叶笛,一串奇怪又神秘的字符从笛中飞出,进入她的额头。

  笛中的信息却让简言泪水直流。

  苏言娘:

  我最爱的女儿,你终于学会如何打开蘼叶笛的笛声了。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已经不在了,琉璃剑也肯定被封存在你的体内。阿言,蘼叶笛是打开无向谷至关重要的钥匙,也是拿到琉璃剑另一半的关键。娘知道你以后可能会吃很多很多的苦,因为你背负着整个族人的希望。

  娘很抱歉,因为娘最后将琉璃剑放置在你的体内,请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它。

  有无数野心很大之人一直在觊觎琉璃剑,它的能力太过强大,准确来说是诡异,一旦被坏人拿走,整个大陆都会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阿言,娘对不起你。一旦琉璃剑寄存在一个人的体内时间过久,便会和寄存者融合在一起,倘若某天琉璃剑从人的身体中被剥离,寄存者便会很快的消亡,离开这个世界。

  为了禹族,我们无可奈何,必须这么做。娘不求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被发现,永远不要让琉璃剑脱离你的身体。

  在这段信息中,娘给你留了蘼叶笛的笛谱,修炼此笛谱可以让你的笛声具有极强的攻击力,以此保护自己,保护琉璃剑。

  阿言,好好保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简言内心的难过却不断的扩大,原来自始至终,他们一家都是保护琉璃剑的牺牲品。从爹娘到自己,他们的生命早已和琉璃剑捆绑起来。而她,不过是一个盛剑的器皿罢了。

  可再难过又如何,她是禹族人,来自无向谷,必须要担任这份责任,纵使最后丢掉性命。

  简言擦干眼泪,重新振作,她要保护好琉璃剑,保护自己,完成爹娘的遗愿。

  齐云升御剑来到峰顶,这里空旷无声,只有寥寥几棵百年大树,其它什么也没,更没有苏言。弯月明亮,照得土地发白,他手中的双生玉也回归平静,再无光芒。可是他的内心再一次动摇了,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要不要继续寻找苏言。

  如今,他心动的是苏言还是简言?

  他想起儿时苏言常常保护他,想起她会为自己带他最爱喝的竹子茶,想起自己摔倒受伤是,她为自己包扎伤口。

  注视着手中的双生玉,内心波澜四起,难道他之所以会对简言心动只是因为她很像苏言?。

  齐云升失魂落魄地返回住处,一路上内心反反复复地挣扎着思考着。

  简言从大树上跳下来,望着远去的齐云升,终究没有勇气用苏言的身份面对他。多少年了,她时常会想起当年的美好记忆,想起与齐云生的孩童时光,想着云升会变成什么样子,想着将来他们是否还会有机会见面,想起再见时,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是她退缩了。

  简言刚离开不久,一位黑袍人便出现在峰顶。连山派各峰防备森严,一般人基本无法进入,可他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赶到这里。黑袍人细细探查这里的每个角落,感应到空气中仍未消散的灵气波动。他能感觉到,这是一股很强大的灵力波动,但并不属于琉璃剑。

  他望向下面灯光点点的检事堂,想到当年的苏言如老鼠一般躲在这里,冷笑出声。

  日子一天天流逝,最近检事堂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案子,简言除了修炼便是研究脑海中的蘼叶笛曲谱。令她疑惑的是,自从上次齐云生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好像是在故意躲她。

  流深和苍月走进房间。流深道:“小姐,近日天气转凉,大公子让我们替你拿了些厚点儿的衣物。”

  简言托着脸,懒洋洋道:“放柜子里吧。”

  苍月将一副放置在柜子中,道:“小姐,今天上午连山峰的林柔姑娘派人说,想明天请你喝茶。”

  简言连眼皮都没胎,漫不经心道:“帮我回绝了罢,就说我近日修炼紧要,没什么空闲时间。”

  “是,小姐。”

  “你们去帮我取落洛桑酒来。”

  流深道:“厨房的洛桑酒已经被小姐喝光了。”

  “那就去到大公子那儿取几壶来。”

  “是,小姐。”语毕,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了房间。

  话说流深与苍月将将把落桑酒取来,简言正要伸个懒腰好好品尝品尝美酒,但听检事堂的钟声忽然响起。

  检事堂的大钟只会在紧急时刻检事堂的大钟声只会在紧急时刻才会被敲响。她立刻将落桑酒收回储物袋,迅速赶往大厅。

  大厅里已经来了很多人,简霖风坐在堂主位置上大声道:“距离连山派北边二十里的村镇中,最近有很多孩童丢失,据人界中转员陈述,丢失孩童的村镇一共有七个,分别是天水村、宜居村、红林村、百源村、广元镇、珠镇、万州镇,丢失孩童七十余人,年纪一岁到五岁。有百姓曾说,他在一天晚上看见一位七八岁大的娃娃抱走了一个邻居的孩子。”

  第20章 查案

  有百姓曾说,他在一天晚上看见一位七八岁大的娃娃抱走了一个邻居的孩子。

  简霖枫一脸严肃,继续道:“人界官员已经着手调查了整整十天,但仍对案件一筹莫展,所以特意要求我们检事堂在七天之内找到所有被绑架的孩童。”语间,他拿出一份报告,“我们的成员共分成四个小队,每个小队三个人,前往七个曾丢失孩童的村镇。这是小队名单和与此次案件相关的报告信息。时间紧迫,大家准备一下,立即出发。”

  出乎简言的意料,此次她居然也在名单当中,其他两人分别是林一和齐云升,他们三人去的是广元镇。

  临行前,简霖枫将一把冰蓝色长剑交予她,道:“这是青霜剑,蕴含纯净寒冰之力,极适合你不过。此案非同小可,万万不可大意,若是遇到打不过的人,跑就可以,切不可莽撞行事。”

  简言手握青霜剑,顿觉一股强烈的寒冰之气流向丹田,可见这是一把极好的灵剑。由于她修炼冰系术法,这股冰寒之气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她认真地听着大哥地嘱咐,安慰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谨慎行事,绝不会再让大哥和爹爹担心。”

  简霖枫会心一笑,双眸温柔如水,轻轻揉了揉简言额前的秀发。

  这一幕恰巧被刚刚赶来的齐云升看见,他望着简霖枫充满情感的眼睛,内心突然升起一丝不适,他隐隐觉得,简霖枫的眼中所出现的情感不仅仅只是对妹妹的情感。

  他微微摇摇头,暗道自己胡思乱想。他注视着前方的大树,心神却全部留在简言身上。这么多天,他刻意躲开简言,可内心却疯狂地想去见见她。他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一眼简言,却又害怕被她发现。

  简言望像齐云升的腰间,一块通体晶莹的碧玉,是双生玉,她忽然有些低落。

  齐云升终究忘不了当年地苏言,无法真真正正的将那个活在心里的苏言抛却,解不开心中的凌乱,无法认清内心深处的想法,所以,他再次将双生玉挂在腰间。

  林一很快也来到,然而他身后却跟着一个乔苗苗。只见乔苗苗身着粉红色罗裙,略施粉黛,怀里抱一只雪白的灵猫,。

  原来自从上次林一化身蛟龙救了乔苗苗后,乔苗苗便一直嚷嚷要报恩,此次和林一死缠烂打后,终于征得他的同意。乔苗苗全程保护林一,作为报恩内容之一。

  乔苗苗跑到简言身旁,揽住她的胳膊,谄媚道:“小言言,你那还有茶吗。”

  简言无奈道:“当然有了,专门为你留的,等案子结束我亲手把茶送过去。”

  乔苗苗像只小动物不断往简言身上蹭,“小言言,你真好。”

  众人都准备好了,各自祭出法器,飞往广元镇。

  广元镇是个很普通的小镇,地理位置不特殊而且灵气十分稀薄。简言一行人到了小镇后先是找了一家客栈,随后便四处打听丢失孩童的相关消息。

  一行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简言道:“报告上说,广元镇一共丢失八个孩童,我们分头行动,去找丢失孩童的家庭,问他们孩子丢失之前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林一道:“可以,我去南街。”

  乔苗苗跳出来道:“我也去南街。”

  语毕,乔苗苗拽起林一的胳膊便往西边跑。

  简言盯着自己的脚尖,咳嗽一声道:“大师兄你去哪个方向。”

  “随便。”齐云升语气一如既往的寒冷。

  简言尴尬的指向东边,道:“我去那边了。”

  刚说完,齐云升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简言摸摸鼻尖,不明所以的走向东边。

  简言走访了十几家,终于找到一家。孩子母亲正坐在院子的属下里抽泣,嘴里念叨着“七月“,这应该是孩子的名字。

  孩子的父亲将简言带到孩子母亲面前,长叹道:“自从孩子丢失,这些天她一直坐在这里,不吃不喝也不睡。都怪我,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有看好孩子,都是我的错。”语间,孩子的父亲抹起眼泪。

  孩子是都是父母心头肉,宁愿让自己受罪也不想让孩子受罪,可以为孩子付出一切。一旦孩子丢了,每个父母都会受到极大的打击,沉浸再悲伤和自责当中。

  从小失去爹娘的简言十分理解这种心理。她询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孩子丢失当天有什么情况吗。”

  孩子父亲擦去眼旁的泪水,哽咽地陈述道:“孩子半夜肚子痛,起身去上茅房,却迟迟不回来。他娘出去寻找,一夜都没找到,想起前几天其他家也丢了孩子,赶紧报了官。官府的人说孩子可能也是被人绑走了。”

  简言道:“茅房在哪,带我去。”

  孩子父亲将她带到茅房附近,伤心难过道:“我们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完全不知道孩子被谁绑走了,绑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绑我们家七月。”

  简言在茅房附近转了转,发现这里的围墙很高,一般人很难跳进来,想无声无息的翻墙进来并无声无息地带走孩子绝非易事。

  简言问道:“孩子在丢失前,可有什么异常。”

  孩子爹思索一会,皱眉道:“七月丢失之前在街上交了一个朋友,因为七月性格内敛,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丢失的前两天他从街上说,自己交了一个朋友,想明天去找他玩。当时我们并没有在意什么,觉得他交了一个好朋友是好事,还嘱咐他从家里带些小吃食与朋友分享。但是他晚上回来时却十分不高兴,连饭也没吃。他说那个朋友没有来,很生气。第二天他娘上街打听孩子是哪家的,却没人说见过什么人和我家孩子一起玩耍。”

  简言微微蹙眉,道:“那你们后来找到找到七月嘴中的那个朋友了吗?”

  “没有,我们猜想应该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

  简言想起,在此案报告曾提到,有百姓在晚上看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掳走了一个孩。这两件绑架案钟都出先了一个孩子,是巧合吗?她现在还不能断定丢失的孩子是否就是那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所为,但是修仙界夺舍之事常有,以孩童入药助自己修炼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简言暗自拿出蘼叶笛,紧握在衣袖下,施法敛去笛子的光芒,站在通往茅房的小路上,开始回望过去。

  过去的画面飞速流过简言的脑海,她看见树木枯荣,冬日飞雪,看见鸟儿展翅飞过,冒雨前往茅房的人。

  她看见,黑夜里,小七月捂着独自,急匆匆地跑向茅房,可是走到半路他停住了。小七月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缓缓地往后退。他很惊恐,很害怕,连肚子痛都忘了。

  他开口说,“冬日,你怎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被称作冬日的人说话了,“我心里难过,想来见见你,你可不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他的声音好像有一种力量,令听

  天很黑,简言只能看清那个所谓冬日的体型,的确和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大。

  第21章 查案

  天很黑,简言只能看清那个所谓冬日的体型,的确和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大。

  当她想继续看清那个人的模样时,孩童的眼睛却猛然射出两道光芒,直逼向她。简言一骇,下意识用双手挡住急速袭来的光剑,画面抖转,她的意识重回现实。她扶着大树,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她真的是被惊吓到了,这种情况以前从未遇到。她没想到有人竟然可以从过去阻止自己,将她从过去的画面种剔出。

  手腕处的青色印记变得有些发烫,琉璃剑似乎想要冲破简言的身体。

  站在旁边的七月爹疑惑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将才还好好地。”

  简言摆摆手,“没事。不过,七月有没有说一些关于那位小伙伴的事情。”她的确没有受什么伤害,而且能感觉到在过去的两道流光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得想要将她剔出过去。

  七月爹道:“七月对他的小伙伴连只言片语都未提过。就好像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一样。”

  闻言,简言不由自主地心一跳,“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一样”,这句话回响在耳边,久久不息。

  简言告别了七月的家人,继续寻找下一个丢失孩子的家庭。

  一路上,她反复思考将才在过去看到的一切,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被称作冬日的孩童可以使自己退回现实,他真的只有七八岁吗。

  简言沉浸在自己的问题中,恍恍惚惚不知走到了哪里。鼻子里有鲜红的鲜血滴落在衣裳上面,她却没有丝毫感觉。

  她不紧不慢地走在街边,一直温暖的大手抓住她。散发淡淡木香的衣袖擦去她鼻子里的鲜血,简言一愣,呆滞地望着身前的齐云升,木讷地问道:“你干什么?”

  齐云升沉着脸,声音低沉,“连自己流鼻血了都不知吗?”

  简言伸手摸摸鼻子,果然温热地鲜血染红了手指,赶紧拿出手帕止住了鼻血。

  “谢……谢谢了……”简言微微垂下眼帘,向后退了一步。

  齐云升看见她地后退,内心有些苦涩,却不断地安慰自己,这样才是最好。他道:“我问了几家丢失孩子地住户,都说到自己的在失踪之前见过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简言吃了一颗清火的丹药,将鼻子擦干净道:“我也从别人口中听说了那个孩子,我现在要去到小镇入口,你去通知林一和乔苗苗,我们镇口集合。”

  齐云升皱眉道:“你一个人去镇口做什么。”

  “查案。”

  于是齐云升前去寻人,简言则前往镇口。

  简言来到镇口旁边的小路上,握住蘼叶笛,回望过去。

  物转星移,石火光阴。这条小小的土路上发生了很多很多的故事,有悲伤,有欢乐,有心酸,有幸福。简言看见在一个白雪皑皑日子,一对夫妻在这里捡到一个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她看见一个孩子被自己的父母虐待,孩子被父母拿着铁质鞭子鞭打。她看见一个满月的夜晚,一位七八岁大的孩童拖着三四岁大的孩子,走在这条小路上。孩子的背影很孤独,很寂寥,他的身影衬托的月光愈发清冷。

  七八岁的孩子回头了,他看一眼站在小路上的简言,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简言震惊了。她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七八岁大的孩童能够看见她。她只能看见孩子的眼睛,很暗,毫无生气,却充斥着绝望与痛苦,带着深深的伤感。

  那个孩子是想告诉她一些什么吗?

  七八岁的孩童不断向前走,直到消失在这条小路上。

  简言收敛内心的情感,意识回到现实,立刻拿出地图。地图上显示,这条小路通往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百源村。

  传说,百源村地底下有一股隐藏千万年的不死泉水,任何生灵喝一口不死泉水,便可逃离天地法则,长生不老。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人在村子下面发现过一滴泉水。有些人认为这是真的,而有的人则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案件报告中谈到,百源村是第一个出现孩童丢失的村落。凶手会从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作案,随着手法越来越熟练,胆子越来越大,他的作案地点也会随之扩大。

  地图上显示,其他六个丢失孩童的村镇分别坐落在百源村的东西南北,是以,那个叫冬日的孩童凶手也极有可能就在百源村。

  她再次回顾过去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齐云升,林一,乔苗苗来到镇口时瞧见简言立在小土路上,三人都十分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上强大而隐秘地灵力的波动,便疑惑地上前观察。

  简言地意识重新回到现实,身上强大地灵气波动也随之消失,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齐云升三人站在自己面前。

  乔苗苗率先开口,道:“言子,我将将感觉你身上有好强大地灵气波动,可准备走近仔细观察波动却立即消失了,你怎么了?

  简言暗自庆幸自己醒得快,掩饰道:“我方才站在这条小路上突然见有了顿悟,你感觉到的力量应该是天地法则的顿悟之力。”

  听她这么一解释,乔苗苗恍然大悟,“我说呢,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灵力波动。”

  虽然乔苗苗相信了简言的解释,但齐云升和林一可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修士,不需要太过刨根究底。

  简言指向百源村的方向道:“我问了当地一位守镇的士兵,他说前几日晚上有一位七八岁的孩童往那里去了,这个方向通往的是百源村的方向,或许破案的关键就是百源村。”

  林一点头道:“既然师妹有了线索,我们可以试着去那里调查一番。”

  “嗯嗯……”乔苗苗应和道。

  齐云升虽然同意了简言的建议,但是内心却特别困惑,为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她就可以如此笃定,破案的关键就在百源村,而且他怎么没看见什么守镇的士兵。在几乎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正常人几乎都不可能。

  齐云升暗藏心中疑惑不解,和一行人前往百源村。

  现在秋天将至,些许树叶都被季节染成黄绿色,气温也不似夏季那般燥热。百源村的庄稼呈现出成熟的金黄色,麦浪滚滚,果树累累。

  简言一行人一见便是外乡人,走在村落间,不时会有村民路过停驻打量。他们路过一间瓦房,一位蓬头垢面的村妇呆滞地坐在门前石凳上,她眼睛上糊满了眼屎,嘴角开了一个口子,已经结痂,怀里抱着一件暗蓝色布衫。

  简言来到妇人面前,蹲下柔声道:“我们是官府派来调查失踪孩童地修士,请问村长家在哪?”

  闻言,妇人死气沉沉的双眼转动一下,张开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音调。见状,简言拿出壶水递给村妇。村妇没有接过水壶,而是砰一声跪倒简言身前,断断续续艰难地说道:“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还不会走路呢。你是仙人,一定可以把找回我的孩子,是不是?”

  村妇眼含泪水,眼中充满哀求,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哀求。

  简言拉起村妇,道:“你放心,我们前来是专门为了此案,你那幼小的孩子,我们会竭尽全力将他寻回。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孩子在何时何地丢失的?”语间,简言将水壶打开,递给村妇。

  村妇喝了水,将几人带到自己家中,说起了四天前的事情。那一天中午,丈夫在田间务农,她做好饭,将孩子哄睡后便拿着食盒给丈夫送饭,可当她回到家中时却发现摇篮里的孩子不见了。她家距离田地只有几百米远,来回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就在短短的时间内,她的孩子便丢了。

  这几天她和丈夫一直都没有合眼,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孩子,然而毫无所获,连抱走孩子的人的衣角都没发现。村妇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村妇的丈夫回来了,听到村妇的解释,立刻十分感谢他们能够帮助寻找自己的孩子。

  简言来到当日孩子睡觉的房间,摸着孩子曾经躺过的床铺,突然袖中的蘼叶笛散发淡淡光芒,她的意识直接被一股力量拽到过去。

  意识回到过去的简言缓缓睁开眼睛,她看见一条红色的丝线缠绕在自己的腕处,手腕上的琉璃剑印记越发不稳定,一会颜色变深,一会颜色变浅。简言看见一位七八岁大的孩子温柔地抱走床上熟睡地婴儿,她看不清孩子的相貌,可孩子的眼睛却分外的黑,黑色的眼眸仿佛一团迷雾,不断在简言眼中扩大,直到笼罩她的整个身体。

  意识再次模糊,简言自发地走向红线通往的方向,走着走着,她来到了村口的那条小镇上,天空飘起雪花,很快铺满了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她看见一对背着竹篓的中年男女在雪地的发现一个襁褓,将婴儿抱起带走。

  红线渐渐消失,简言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会现实。

  站在一旁的齐云升,林一,乔苗苗再一次清楚感觉到简言周身环绕的强大灵力。灵力温和却气势磅礴。可短短数秒,她周身的灵力波动再次消失了。

  简言睁开眼睛,体内翻腾不已,哇一声涌出一口鲜血。她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意识再次被强行拉回过去,一种生拉硬扯的痛楚席卷大脑,她望见,那个七八岁孩童的眼中闪烁出无比的痛苦。

  齐云升及时抱住倒下的简言,满脸紧张,双眸充满担心。“小言,你醒醒。”他赶紧拿出一颗丹药,喂给她吃。齐云升立刻将简言报到床上,命令所有人都出去,他要为她疗伤。

  所有人都心怀担心,紧张地站在门前,不断向屋内张望。

  齐云升将简言扶坐在床上,两人面对面,掌心相对。他全身贯注,缓缓将灵气渡进简言的体内,内视寻找简言的内伤。

  灵气源源不断涌入简言的身体,齐云升却怎么也找不到简言伤在何处,她的身体很健康,灵力充沛。

  突然,齐云升发现自己的手掌穿过简言的手,他睁开眼睛,瞳孔猛缩,满眼震惊地望着眼前渐渐变得透明的简言。一瞬间,齐云升内心慌乱万分,仿佛即将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他伸手想要抱住简言,却一次次从她的身体中穿过。

  他双眼充斥这害怕,他害怕简言就这样缓缓消失在自己眼前,却束手无策。

  简言变得越来越透明,齐云升想要抱住她,可抱住的只是空气,简言凭空消失了。齐云升感受着指尖萦绕的熟悉气息,难以置信。那一刻,他的胸口仿佛空空如也,只余下涛涛不息的悲伤与难过。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简言会在自己的眼前缓缓消失,无声无息,只留下淡淡熟悉的气息。内心的失落与痛楚宛如秋日中满地残菊,眼前是剩下寂寥的凉风。

  悲伤蚀骨,齐云升终于发现自己的内心。

  他再也离不开简言。这一次不是苏言,而是简言,真真正正的简言。

  他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情感涓流涌动,齐云升爱上了简言。

  空气里一阵灵气波动,昏迷的简言重新出现,盘腿坐在床上,保持着消失前的姿势。

  她迷迷糊糊的挣开眼睛,只看见齐云升一脸震惊又变得欣喜的表情。他猛地抱紧自己,声音低沉,“你刚刚消失,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简言被他搂在怀里,头靠在肩膀上,道:“我将将体内灵气不稳,丹田涌出一股灵气,然后就晕了。”她自顾忽略了“消失”二字。她之所以吐血晕倒,定然和那七八岁的孩童有极大的关系。

  齐云升知道简言不想说消失的原因,现在让他最开心的是,自己喜欢人还活着,依然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眼前。刚才,她的意识一直在镇口的小路上,反复演绎一对中年男女在雪地里捡到一个婴儿。

  门外传来乔苗苗担忧的声音,“大师兄,言子还好吗,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简言推开齐云升的怀抱,咳嗽一声对外面说“我没事了,你们赶紧进来吧。”

  在众人进来之前,简言下了床,坐到凳子上。

  简言问村妇和她丈夫,“你们村子有多少七八岁大的孩童。”

  村妇答:“七八个吧。”

  “能带我们一家一家去看吗。”

  “可以。”

  第22章 查案

  百源村一共丢了四个孩子,简言一行人分别到四户人家查探,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走在村子里,简言问妇人,“传言百源村下面有一汪可以令人长生不死的泉水,是真的吗?”

  妇人回答:“百源村的确有过这个传说,我儿时便听过,但至今没见过什么泉水。”

  简言继续问:“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曾来过这儿寻找泉水。”

  “这我也不太清楚。”

  简言经过一个院子时,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她的意识回到过去时很相似,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院子。院子很普通,四周是围墙,里面有几座小平房。

  丢失孩子的爹道:“这是叶大夫家,叶大夫是个好人,不仅医术高超,平日里的给人看病还不收银子。”

  “那这个叶医师应该不是你们本村的人吧。”乔苗苗飞速问到

  “的确不是,他是八年前来到百源村,那时村子里恰逢闹疫病,多亏他的到来才救了我们全村的人。”语间,男人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

  “他有孩子吗。”齐云升盯着院子看

  “有,一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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