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蒋太后的侄女蒋络凝。荣王的军队破城时,蒋络凝知道大祸临头,便想去求纪太妃。
但那时纪太妃和皇帝已被荣王的人藏起来,她寻了个空,就在纪太妃的宫里躲起来。直到蒋家人或死或抓,她却保住了一条命。
纪太后当权后,也就不急着杀她,全当个泄愤的玩物,以报多年来被蒋家人羞辱的仇。
纪太后也看到蒋络凝,斥道:“又站在那里躲懒?慢一点仔细你的皮!”
蒋络凝慌忙从人群里走到纪太后身边,捧茶道:“太后恕罪。”
纪太后奈何不了苏贵妃,却将气全部撒在蒋络凝身上,她大力打了蒋络凝一耳光。
蒋络凝吃痛,手中的茶盏跌落,恰巧摔在温簌卿脚边,茶水弄湿了她的绣鞋。
纪太后骂道:“不长进的东西,端茶倒水都做不利索,到旁边跪着去!”
纪太后身边的嬷嬷押着蒋络凝走到一处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让她举着茶托跪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
苏贵妃自是没心情看这些热闹,在纪太后叫蒋络凝过去时,她便先离开了。
温簌卿对梅氏说要去换绣鞋,便带着素笺跟着一个小宫女先离开了。
半路温簌卿支开小宫女,避着人往冷宫走。
素笺见越走越偏僻,便小声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
温簌卿想去看看被关在冷宫中的蒋太后,毕竟前世若没有蒋太后的赏识,她也不可能为父母报仇。
“只管跟着我走,别出声。”
冷宫萧瑟,门口荒草丛生。温簌卿推了推门,见门上系着铁锁。她透过门缝向内瞧了瞧,见有一个白头宫女在院内晾晒衣物。
温簌卿拍打门环,那老宫女朝门口看来。
“谁啊?”老宫女走过来问。
温簌卿也不答话,只拿出一包碎银子从门缝里塞进去,而后便离开了。
冷宫里也是要打点吃穿用度的,若不然日子必然不好过。如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且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温簌卿和素笺往回走时,路过一处偏僻的假山石,却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女子娇喘的声音。温簌卿一听就知道有野鸳鸯在那,只是皇宫禁院,也太大胆了。
素笺拉了拉温簌卿的袖子,指了指一旁,只见一个宫女正在四处瞭望,像是给里面的野鸳鸯望风。
而那宫女温簌卿刚刚见过,就是苏贵妃身边的宫女。
不用说,里面十有八九是苏贵妃,而和苏贵妃乱来的人,想来只有荣王了。
前世,温簌卿就知道荣王与苏贵妃有苟且,这盗嫂的事也只有荣王这样好色且不知廉耻的人能做出来。
假山里荣王愤恨道:“原本指望着那病秧子死后,蒋太后会立我继承皇位。没成想半路杀出个老九,坏了我的好事。”
苏贵妃声音酥软,说道:“你也是个没本事的,你要是有本事就将荣王也杀了,这皇位和我都是你的。”
荣王冷笑,“如今我的脑袋也是别在裤腰上,你要是有本事就将老九勾住,咱们也好下手。”
“我要是攀附上荣王还要你做什么?反正皇上也好不了了,险险能拖个一年半载。若真是能去侍奉荣王,我还能做我的贵妃。”
荣王用力道:“你最好现在肚里能揣个我的崽儿,等将来那病秧子死了,也轮不到老九。”
温簌卿无心再听下去,拉着素笺悄悄往后走。
“谁在那?”那望风的宫女惊叫一声,寻着温簌卿的方向就跑过来。
假山里面的人听到宫女的叫喊,马上收拾衣衫,荣王先走出来。
荣王看到温簌卿一愣,他见过的美貌女子也不少,但却觉得无人比得上眼前这个美人。
荣王故作和善的笑道:“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讲过你?”
温簌卿垂目不答,那宫女却问道:“你们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提醒,荣王才追问道:“你们方才可听到了什么?”
素笺施礼道:“回大人,奴婢与小姐刚走到此处,就被这位姐姐叫住了,并没有听到什么。”
荣王听她唤自己大人,便问道:“你们不认识我?”
素笺摇摇头回道:“奴婢与小姐第一次进宫给太后请安,并未见过大人。”
荣王又看了温簌卿一眼,拍手称好。
“你们是哪一家的?”
素笺见他又问,看了一眼温簌卿,见她没有言语,便回道:“我家是五松巷温家。”
荣王不知道五松巷何时有个温家,打算派人先去查一查。
旁边有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我说怎么找不到妹妹,原来在这处,可是迷路了?”
温簌卿转头看去,见是一位身穿栗棕色绣牡丹的妇人,正是乐陵公主。
前世乐陵公主被驸马范慕宽打死,如今简王清除蒋氏一党,范慕宽也被杀,对乐陵公主来说却是个解脱。
乐陵公主原是见荣王拦着一位小姐,想着又是荣王动了色心在为难人家,便出言解围。
荣王拱手道:“见过二姐,二姐可是与温小姐一处来的?”
乐陵公主笑道:“正是,一转身就不见了她们主仆身影,原是在这里被六王弟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