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振堂低笑:“你想想啊,姐夫离开时候身边连个婢女都没带,凉州那边的人若有心打听,肯定很容易就知道了。那你进不进城,出不出这庄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他们肯定不会防备你,只会防备姐夫一个人。”
因为知道离开戍源进入凉州的只有顾君昊一个了。
但一个人反而更难查找,也更容易让他隐藏身份。
阮芷曦皱眉嗨呀一声:“早说嘛!我……”
我都快憋死了!
顾君昊走前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安排好一些就离开了。
偏偏她就这就想了这么多,生怕影响他的计划,这几天一步都不敢踏出去,觉得这庄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座牢笼。
实际上人家根本没打算关着她,她想去哪去哪。
“那走吧,咱们进城逛逛去,正好我想给伯父伯母他们带些礼物回去呢。”
阮芷曦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当即便准备进城。
阮振堂笑着应了一声,也去收拾,准备与她同行。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进城后会发生什么,他若早知道,压根就不会跟阮芷曦说刚才那些话,巴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待在庄子里哪都不要去才好。
…………………………
戍源这两日的确热闹,街上四处都是人,倒不是过什么节,而是每年端午的前一个月,去年拔得头筹的龙舟队伍都会带着自家的龙舟来到沩水河边,举办一次类似下水仪式的活动,以此昭示接下来的一个月龙舟比赛正式开始。
戍源的龙舟比赛很是热闹,每年都有上百个队伍参赛,但只有在头一个月的比赛中获得前十的队伍才能在端午当天参赛,其他的都会被提前淘汰掉。
这日正是去年得了彩头的龙舟队带船下水的日子,所以城中许多百姓都出来了。
阮芷曦跟着凑了个热闹,后来见人实在太多,有点挤得慌,她就离开了。
阮振堂见她玩得高兴,道:“大姐若是喜欢,我去找人给你安排个能看清的好位置。”
“不了不了,”阮芷曦赶忙摆手,“我想自己走走,一找人就走不开了。”
那些官员们定会安排自家女眷招待她,到时候她就要来回应酬,麻烦得很。
阮振堂自然是一切随她的,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跟在她身后。
阮芷曦从京城出来之后没少买东西,几乎都是给镇国公夫妇还有顾父顾母带的礼物,其次就是几个嫂子侄子还有宋含秋他们了。
她钱多,身边人也多,买了也不用自己拎着,往马车里一放就行,实在放不下还可以再添一辆车,一辆不够就两辆,总归不会带不回去。
这个年代想出一次远门太难了,她的几个侄子长这么大连京城都没怎么出过。长辈们也都定居京城,年轻时可能出去过,但次数肯定也不多。
反正就她从阮氏记忆中知道的那些而言,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离京了。
所以她一见着什么好东西,或者只是当地比较新奇的小玩意,就想带给他们。
因为很多百姓都去沩水河边了,街上反而比往日清净了许多。
阮芷曦随处走了走,走累了就到一家铺子里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挑选近来新出的首饰。
店家不知她是谁,但看得出身份贵重,又见她额角贴着近来才在贵人圈子里时兴起来的花钿,定是个出手大方的,眼珠一转,便转身拿出了自己的“镇店之宝”。
“夫人,这是小店近来才得的东西,总共就这么一匣,您瞧瞧看不看得上眼。”
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那木匣打开,就见里面放着几张花钿,正是阮芷曦之前最喜欢的小鱼样式。
那店家见她挑了挑眉,就知道她感兴趣,立刻将阮氏女勇救婆母,状元郎为妻作画的故事生动地讲述了一遍。
他还想说一说自己是如何不易才弄到了这么一小匣子,却见眼前这位夫人和她身边几人不知为何都笑了起来。
阮芷曦不欲解释,只是摆了摆手:“收起来吧,我要了。”
店家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敢多问,赶忙让人包起来了。
东西收好交给阮芷曦后,他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一行人走到门口,正赶上旁边另一家店的伙计在卸货。
阮振堂护着阮芷曦绕开一点,路过他们身旁时看到一个伙计怀中掉出了一样东西。
那伙计自己掉了东西也不知道,还往店里走,阮振堂看到提醒,他这才赶忙道谢,弯腰将那东西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重新塞回去了。
阮芷曦眼神好,看到那是一份舆图,想来是出门走货时随身携带的。
她原本没有放在心上,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道:“我也想要几份舆图!”
听风笑问:“少夫人要舆图干什么?”
他们出门时倒是也带了,只是一直有人带路,也用不上,所以收起来了,而且只有一份,但阮芷曦说想要好几份。
“我想把咱们这次走过的路都在舆图上画出来,”阮芷曦道,“然后每样东西是在哪买的也都记下,这样等回京送给大家的时候,他们就能知道我到底是在哪买的,这个地方又在大齐的何处,而不是仅仅看个新鲜,听个地名,连在哪都不知道。”
听风听雨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即便准备陪她一起去买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