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以寒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嗓音的颤抖，扬扬下巴——
“你今天这身搭配不错。”
反正已经被抓，在不确定绑架者意图之前，山以寒也不着急干脆拉起家常：“还有你那个口红的颜色——”
“我昨天没洗脸。”山以暖并没有完全信任对方，大部分时间还是闭嘴仔细思索如何逃离：“是被那几个傻X打肿了。”
“啊。”山以寒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道：“你的能力那么强，也会遇到袭击？有没有看到袭击者？”
山以暖下意识别过脸不愿再和对方废话，身体却好像不听指挥似的，乖乖道：“我是跟踪杨逸涛的时候，中了圈套被抓。”
“我是...”山以寒回想起晕倒之前见到红红那张脸，不由得胳膊搭在膝盖上思索：“我是被我们公司员工红红打晕了。”
说到这里，她继续眼波流转：“她将我俩抓到这里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钱，也不需要你。如果是为了拖延破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或者你应该这样说，拖延破案，对谁最有好处呢？”山以暖学着山以寒同样的姿势，胳膊搭在膝盖上望着对方，嘴角上扬。
几丝漏掉的日光落尽屋内，与空气中的灰烬开心舞蹈。
两张相似的脸，几乎不差的身形，同样的姿势坐在一起。
刹那间，山以寒望着对方的侧脸眨眨眼，泪珠便掉在了地上。
“不是吧，你之前救我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哭什么？”望着对方流泪，山以暖眼神忽然温柔努力贴着铁柱想要从口袋里找纸巾，无奈叹了口气：“先想想怎么出去。”
山以寒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噗嗤笑了出来：“真好，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下你。”说完，山以寒转过脸望着对方，一脸坚定：“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大家都在等你回家。”
“盛队，我是来协助调查，不是嫌疑人拘留。”坐了一整天的杨逸涛虽然还未崩溃，但整个人已经有些不耐烦：“还要说什么的话，请与我的律师联系。”
“等等，”盛宁一如刚刚上班似的神采奕奕，随手将衬衣衣袖挽起，不紧不慢道：“你之前说你不认识薛别广，那你如何解释薛别广的微信里你是备注为A的好友？”
话音刚落，杨逸涛瞬间眼眸像是着火了一般盯着盛宁——
盛宁也紧紧盯着对方握紧拳头，喉结滚动——
薛别广的手机中确实有杨逸涛的微信号，但是并没有将对方设置特殊备注。
明明知道两个人有关系，明明知道两个人有犯罪，偏偏没有任何证据。
盛宁觉得自己必须搏一把——
“我，不，知，道。”杨逸涛撂下四个字，坐在椅子上屏气凝神不再说话。
“这个杨逸涛，如此油盐不进，我——”任力敲敲审讯室的门，揉揉已经油到不行的脑袋凑近盛宁：“律师来了。老大，目前我们没有绝对证据，只能放人。”
盛宁一只手撑着椅背，扬起脑袋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用力眨眨眼——
任力已经递过来眼药水。
盛宁接过，忽然想起之前那个毫无眼力见的助理，不由得心中舒慰了些：
至少现在的团队，已经是半成熟的团队了！
“我们之前一直漏掉了一个人，”盛宁手肘落下，背对着任力在灯光下来回踱步，之后停下侧脸望着任力：“如果按照动机来说，山家人有直接动机，而其中Lucas每一次都恰好的出现，恰好的溜走。”
“他是我们确定下来的，除了山以寒以外，唯一与山以暖联系的人。”
“从山以寒回来的两个案件，他都是非常主动的参与其中。”
“更重要的——”
盛宁用力揉揉眼睛，朦胧想起在毒虫家的那个村子，第一次与黑衣人交手的那个晚上。凶手的游刃有余令他心悸，而在韩继恒身上只有可怜可气。
只是逻辑上过得去，他只当自己是常年面对变态导致自己神经过敏。
直到现在，他觉得不是。
生生有人将杨逸涛推到自己面前的感觉。
盛宁叹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望着任力：“我们一直觉得他是受害者，或是被牵连，没有查过。任力，你去查查Lucas的底。”
“是。”任力双腿立即并拢，随即探身找答案：“那杨逸涛那边——”
“留下他的护照通行证，告诉他案件没有结束前不能离开本市。”盛宁说完，肩膀垂下，自己都觉得说这话也是徒劳。
“但凡你们有点真凭实据，都不会东拉西扯。”杨逸涛临走之前，冲着办公室内所有人冷冷一笑，嚣张转身抬手告别。
只留下办公室内一群“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垂头丧气。
叮——
忽然之间，电脑屏幕上收到一封邮件。
盛宁扭扭酸痛的肩颈，趴在桌上点开——
眼眸瞬间被点亮，整个人像在开生日派对一般，陡然起身趴在桌面望着外间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