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从九年前开始,就说明是从更早的之前,他们两人就有交集。”盛宁在屋里找了半天,站在房间中央用手指一只一只卸下手套黑着脸道:“屋里的所有证据指向这里是韩继恒的秘密基地,他在这里进行研究和计划一系列的犯罪。与此同时,这里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他可能会藏匿的地方——”
任力走进一步接话:“城外派出所巡警那边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盛宁环顾房间四周,整间房的东西被搬的差不多已经空了。他抱着胳膊靠着窗户手指下意识敲敲胳膊:“他从一开始找的就是山以寒。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的目的,我们可以反过来,韩继恒相信山以寒和他有交集——”
“我知道了。”
拘留室里山以寒将毛毯罩在脑袋上,不愿意和任何人联系与沟通。
她浑身颤抖着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床铺和墙之间,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地里。
毛毯外的光亮了又暗。
她脑袋靠着墙睡了又醒。
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老丁遇袭时瞪大眼睛握着胸口银刀,眼眸里的光渐渐熄灭。
甚至在梦中也是。
梦中的老丁穿着墨蓝色的警服,胸口插着银刀,死不瞑目的抓着山以寒的肩头,逼迫侧脸闭眼恐惧的山以寒望着自己:“你为什么总要连累别人去死——”
“不是我——”
快要被内疚淹没窒息的山以寒陡然坐起身,只觉胸口憋闷,下意识撩开毛毯,坐在床边两手撑在身侧大口呼吸。
虚脱的汗水沿着额头顺着脸颊落在下巴,直接掉在地面上。
整个身体被汗水浸湿,发出油腻的味道。
半晌,山以寒胳膊撑在腿上,两手下意识抱着胳膊,瞪着地面。
被刘海遮挡着的脸颊下,已经一摊水迹。
“山以寒。”
盛宁的身影出现在拘留室,遮挡住了山以寒的光。
“山以寒。”
看到对方没有反应,盛宁下意识敲敲门,示意同事开门:“她怎么了?”
“山以寒——”
“老丁怎么样?”山以寒迅速的用毛毯将自己的眼泪鼻涕擦擦,抬起头嗓子痒痒道。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看到对方眼睛肿的像核桃,内疚到束手无策的窘迫,盛宁垂下眼帘侧脸当做没有看到。
山以寒长吁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有银行卡吗?”
“嗯。”望着对方伤心过度的状态,盛宁什么也没有问,直接乖乖从钱包里取出工资卡:“密码是89——”
不等盛宁说完,山以寒很快用手机摄像头扫描一番之后还给他。
在盛宁低头检查手机短信时,山以寒将头发捋至耳后不好意思解释道:“我给你转了些钱,麻烦你帮我交给老丁的家属——”
“你给我转了50万???????”
“我知道和老丁的生命比起来根本不够,况且现在老丁是指认韩继恒的唯一证人。”山以寒误以为盛宁嫌少,有些讨好似的将手指在衣服角擦干净,这才尝试勾勾对方的胳膊真诚解释:“我还没想好怎么和我妈说,这样,等我年底再凑凑——”
盛宁低头望着她咬咬牙关眼睛红了一圈。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澄净的眼眸盛着山以寒的身影。
未等山以寒说完,忽然手腕用力被箍住,直接整个人落进炙热的怀抱中。
“怎么——”
“别动。”察觉到怀中小动物要逃脱,盛宁手掌扣着对方脑袋,颈窝感受到对方湿热的呼吸,将怀中柔软无力的山以寒扣的更紧了些。
怀中的山以寒双手凌空,瞪大眼睛不明白对方突然之间怎么如此脆弱。不过想想盛宁为了老丁为了自己为了受害者们,也是备受辛苦磨难,自己被抱一抱,也算是下乡送温暖?
整个房间忽然之间安静到不可思议,两人胸口贴着胸口,甚至可以听到彼此脸红的心跳声。
“——我头发油了。”
“嗯。”盛宁摸摸,将脑袋埋在山以寒的肩膀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不油。”
怀抱的温暖舒服,一时令人失了神。
凌空不知放在哪里的双手,最终还是轻轻拍在盛宁身上。
“到底怎么了?”两人休息了几分钟,山以寒恢复往日冷静,眼神追踪分析盛宁的反应:“你们调查出什么了?”
“韩继恒比你想象中,更早的认识你。”盛宁将韩继恒的资料递给她,看到山以寒仔细查阅,慢慢道:“我想我猜到他为什么一直在追踪你。”
话音刚落,盛宁忽然察觉到空气中的停滞——
山以寒难得的抓抓头发一脸娇羞:“不至于吧?”
“他将自己代入到你,觉得你最了解他的感受。”盛宁深吸一口气,关注她的反应:“他...也是脱离父母的关爱之后,和姐姐被武清明控制,最终姐姐...离世。”
刚刚还没有完全扬起的嘴角瞬间冻结在原地,随着山以寒眼眸中的温柔消失殆尽阴狠骤现,整个拘留室的气氛骤然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