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局已经安排了,任力现在过来。”想起刚刚电话中的血雨腥风,贝小星不由自主的扶着胸口长吁一口气。
再怎么说,将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事丢下的事情还是令山以寒非常介怀。
“那么多人都在局里,多他一个是等着作法开口,还是坐着证词兜风吗?”山以寒翻了个白眼,既生气盛宁骗自己又生气姚局骗自己,更被十五年前的回忆缠的喘不上气:“你在这里等着和任力会合。嫌疑人抓到,也没我们什么事,你...自由安排吧。”
“啊——”
不等贝小星双眼冒星前来拥抱自己,山以寒倒退一步指着对方又指指盛宁:“他睡了六个小时,醒来肯定会饿,你提前准备青菜白粥。”
“Yes madam!”
已经是接近凌晨的时间。
昏暗安静的VIP病房里只有加湿器和点滴轻柔作响,遮盖着淡淡的消毒水和药剂味道。
山以寒踩着地毯坐在床边,望着安神沉睡的Lucas,不由自主的想起十五年前那个紧紧抱着自己脖颈的男孩。
渗凉的风沿着窗缝和门缝冲进来,提醒着她已经时过境迁。
山以寒暗呼一口气,帮着他将被角掖的更深了些。
“姐?”
身边少年转了个身,大概是蹭到伤口,带着刚起床的奶声暗哼一声,蹙眉不满准备起来:“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山以寒做了个鬼脸,完全没原则的认输:“外面冷,别起来了。”
对方哪里肯听,瘦削白皙的胳膊将她拽入怀中,一如十五年前的执拗和信任。
炙热的少年气息想要将她心中的寒冷驱走似的毋庸置疑,几乎要将她箍进自己的身体似的:“姐,我怕。”
祖马龙淡淡的香气顺着对方的体温幽幽的将山以寒笼罩在其中。
“我在呢。”她下意识将脑袋枕在对方的肩膀,享受片刻的亲密。
Lucas松开怀中人,两只手抓着山以寒的手指,像是玩弄玩具一般的摩挲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低头闷闷的:“我差一点以为,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经在那个山洞里死了。这么多年,我只是一个幽魂跟在你身边。”
“胡说什么呢。”山以寒抽出一只手敲敲他的脑袋,帮他将胳膊塞回被子里:“你现在已经走的很远,已经在闪闪发光了。”
“姐——”
“是不是生病都容易high?”山以寒一边轻声应着,一边无奈的将对方的胳膊塞回被窝:“你好好休息,我坐沙发那里工作。”
“姐我跟你一起躺沙发——”
山以寒有些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
“明早你要用早餐的香气叫醒我。”
“好。”
山以寒将房间的温度调的高了些,裹着Lucas的西装外套窝进沙发里,打开电脑翻看受害者的证词——
“王楠你快一点啊——”
实验小学偌大的操场铺满了金黄色的梧桐树叶。
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们在夕阳下像是镶了金边似的,在双杠单杠附近跑来跑去嬉闹玩乐,连泥土也随着嬉笑声在空中跳起舞。
被催促的小男孩穿着聚酯纤维的校服匆匆从台阶上跑下来,随手将书包一扔——
书包在夕阳下划了一个圈,重重埋进了落叶之中。
宛如一只只可爱的小野兽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活力。
毫无预兆的,他的脚踩进操场之前钉单杠的圆洞里,连哼都没哼,整个人便埋在了落叶之中。
“哈哈哈哈哈——”
过了好久,王楠才慢吞吞的坐起来,忍着剧痛左右环顾,发现那些找自己玩的小伙伴此刻早已回家,整个操场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脚腕像是断了一样。
半晌,王楠自己勉强站起来,双手撑着膝盖休息半天,才慢吞吞朝校门走去。
刚刚是麦子收割的季节。
附近村民将家里的麦子去壳之后铺在学校的走道里晾晒。
“小子,你干啥呢——”
整个人像是被提起来,已经满头大汗有些恍惚的孩子吓了一跳,眯起眼睛望着眼前人——
正在晒麦子的村民冲到他面前,一只手攥着他胸口衣领。
身形壮硕双眉紧蹙眼睛死死盯着他,牢牢的将王楠罩在阴影之中。
发生了什么。
王楠慢吞吞的望着满地麦粒,又抬头望着对方——是因为自己踩到了麦粒?踩了又会怎么样呢?会痛吗?有我现在痛吗?
烤了一天太阳的村民本就怒气冲冲,发觉身下小男孩完全没有认怂的意思,更加脸上丢分,抬手就要打——
危险来临至今,连呼吸的空气都稀薄冰凉——
王楠狠狠闭上眼睛,握紧拳头——
“干什么呢。”
凌空一只手越过王楠的脸颊带起一阵风,牢牢的阻住了即将袭击的拳头。
年轻十年的武清明穿着蓝色的中山装一只手扶着自行车的把手,荣辱不惊似的望着对方:“怎么这么大火气。”
“不是,这孩子不懂事——”像是着了火一般,村民秒收怒意,脸上堆满了虚情假意的笑:“我也就是吓吓他,吓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