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又开始是单位的锅了?”山家爸爸穿着围裙用勺子轻轻撇去汤面上的浮沫,张开嘴半晌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话有所指般的:“有的时候,这锅里煮的什么不知道,只是想有锅用就可以。”
“妈。”Lucas背对着卓女士等水开,适时的中断话题方向:“我姐说她头疼,感冒药在哪里?”
“头疼?”听闻女儿不舒服,卓女士抬起胳膊撞撞山家爸爸的后背:“是不是冲撞什么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卓女士将袖套卸下,大步朝储物间走去:“我去烧点纸钱...”
热水冲刷着那些附着在山以寒身上的恶意与不堪。
半晌,湿漉漉的手指关掉了花洒。
“姐,喝完汤就睡吧。”Lucas坐在房间沙发,旁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花胶螺片汤。
“你放那吧,”山以寒走到电脑前,想要知道网上关于弥峥自杀的看法:“我一会儿喝。”
“姐,我后天还有通告,你要是不喝,我可就喝了。”Lucas打开碗盖,直接喝了一口啧啧称好。
早晨发生的消息,下午就开始在网上发酵。
不出意外的,连着几条热搜都是关于胜天娱乐吸血的消息,以及弥峥“好朋友”们的倾诉。
有些人对于公司简短的讣告不满,顺藤摸瓜将胜天娱乐其他艺人和工作人员的微博下咒骂责备。
山以寒拉开Lucas的微博,在最近一次直播时大家聚餐的照片下——
“弥峥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要不然她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你应该去陪她。”
偶尔有粉丝为Lucas打抱不平,立刻又会引起乌央乌央的血雨腥风——
“他有什么可怜?是钱不够多还是热搜不够多?”
“他比你挣的钱多太多了,我一直觉得你们心疼idol,问题是idol哪里需要你们心疼?”
“亏我为了他和弥峥的感情,还专门为他求的签——”
偶尔那些尊重调查结果的声音,很快就被情绪化的言论拍死,而前一波的言论,又很快被接下来的言论覆盖。
别说是Lucas,就是山以寒自己,就感觉像是平白无故的,所有人都可以冲上来扇自己一巴掌的耻辱感。
心脏狂跳,脸颊通红,耳尖烧烫。
望着正篇滚动的恶评,山以寒将脸从屏幕前侧侧,望着被钉在网络做标靶的Lucas静静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喝汤。
“现在舆论已经起来,你后天的通告还可以吗?”
Lucas找来一张毛毯为山以寒盖在身上,用力掖了掖:“应该没问题,通告拍完成片出来预计到年底才会播,那个时候大家早已忘记弥峥是谁了。”
“那就好。”山以寒跟着点点头,一口一口喝着汤:“那你要不要发条微博表示下哀悼什么的,网上的恶评你别在意,他们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微博上的Lucas,”Lucas不以为然的笑笑:“我根本没有密码。”
已经是凌晨时分。
暗灯静静的在黑暗中发着温暖的光。
录音棚的工作人员无暇顾及八卦网络,趁着短暂的空隙抓紧时间补觉。
“起来了起来了,Lucas到了,开始了。”
随着大家互相轻声叫醒,咖啡和面包的香气从门口蔓延开,Lucas背着走廊明亮的光靠着门框冲大家不好意思的笑。
“就剩下二十多个小时,我们再练一下吧。”凌晨三点,Lucas重新拿起曲谱开始联系。
手边空着的咖啡杯越来越多,却依然挡不住快要垂落的脑袋...
“——Lucas?”
“没事,我们再来一次。”被唤醒的Lucas没有外表的青涩,眼神通红声音坚定:“我可以更好。”
市公安局依然星光璀璨。
局长办公室里,杨逸涛衣着笔挺坐在姚局面前,递上一份弥峥抑郁症的确诊单,以及近三年来弥峥抑郁症的诊断记录。
“这三年多她一直在生病?”盛宁楞了一下,回忆起这三年来弥峥在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始终无法相信:“可她这三年看起来很健康洋溢啊?”
“我们这行,现在做的事情,基本上要到年底甚至第二年你们才会看到。所以...”杨逸涛摊开手苦笑一下:“我听说这样的病最需要的就是家人朋友的关心。弥峥没什么家人,后面一年时间里,我找了很多工作人员帮助她,也带她去各种各样的场合放松心情。也确实有些效果,我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
“我在弥峥的家里并没有找到任何药品或者任何与抑郁症有关的东西,”盛宁顿了顿,刻意打量对方的表情:“就好像有人已经去她家里将所有的东西清扫过一遍。”
“是的。”杨逸涛两只胳膊放在桌面上,诚恳的凑近对方:“我专门找了帮佣阿姨每天清理弥峥的房间,这是她的联系方式,你可以问一问。”
“照你这么说,”盛宁蹙眉垂眼,抬起头难以置信挑眉:“弥峥是因为抑郁症导致自杀?那遗书总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