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文嘉礼也顺利地礼成了,整个过程中没有起半点的风浪。虞归晏在女官的掺扶下入了东侧阁,却未觉松了一口气。大秦礼制,赞文嘉礼礼毕,她也还算不得真真正正的齐王世子妃,唯有开启闻氏宗祠,祭祀告天,将她的名字写入闻氏族谱的那一刻起,才算是真正的礼成。
祭祀告天礼的时辰需要卦算。惠信帝为表对齐王府的重视,下令让出身璇玑门的风间太傅亲自卜卦算了时辰,便是定在今日的申时一刻。
此刻离申时一刻虽还早,虞归晏却是要先更换上祭祀告天礼的吉服。祭祀告天礼作为婚仪四礼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女官服侍着她换上的吉服不是与婚仪前两礼相似的正红广袖滚金喜服,而是玄色纁袡礼服。
玄色纁袡礼服不仅隆重华贵,而且端正庄重,发饰配以的是同样雍容古朴是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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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闻清潇在内室更换祭祀告天礼的爵弁玄端,闻沉渊等在外室,饮茶间正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喜盘中雪白的莲子,便见闻远与闻泊一道疾步走了进来。
闻远、闻泊、闻澹、闻致同为闻清潇亲随,闻远、闻泊分别执掌闻氏暗卫与王府侍卫。为了今日婚仪不出现任何意外,闻清潇安排闻远同一众暗卫守于暗处和隆宴宫,闻泊则主要负责派人守卫王府。
此事闻沉渊也是知晓的,因此见着两人进来,他即刻便起了身。
闻远、闻泊见着闻沉渊,立即躬身行礼:“二公子。”
闻清潇还未出来,闻沉渊微抬手示意二人起身:“镇南王醒了?”
世子不在,二公子便等同于主子,二公子问起,闻远自然是有问必答。他将密文呈于闻沉渊:“属下申时二刻才接到消息,镇南王已于未时与申时之间的时刻醒来。镇南王醒后即刻离开了隆宴宫,属下等无能,不能找到镇南王身在何处。”
闻泊在闻远之后道:“王府周围现下一切正常,尚无动静,但镇南王武功高强,属下不敢妄下定论。”
闻沉渊一目十行地扫完了密文,眉目微沉:“你们先一切按照大哥昨日的吩咐行事,再有消息立刻来禀报。”
闻远、闻泊一同回禀道:“是。”
两人离开后不久,换上爵弁玄端的闻清潇绕过屏风,走出了内室。闻沉渊赶紧走了过去,将手中密文交给闻清潇:“镇南王醒了!”
闻清潇在内室已是听了个清楚,此刻他不过粗略地扫了一眼密文:“我去东侧阁了,沉渊,你也该去宗祠了。”
闻沉渊听懂了闻清潇话中意思,颔首道:“大哥快些去接大嫂,我先去宗祠确认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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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阁。
足足两刻钟,虞归晏才算是在女官的服侍下换完了礼服。她本是想着在室内再歇息些时辰,一直守在外头的丫鬟却是进来了:“世子妃,世子来了。”
祭祀告天礼与前两礼虽有不同,但仪制却是一致的,皆需齐王世子亲迎。齐王世子到东侧阁,便意味着申时一刻已近,她该出东侧阁了。
虞归晏甚至没来得及多想,便在女官的侍候下起身整理了衣襟,出了东侧阁。
阁楼外,闻清潇就立于几步之遥的台阶下。
严格算起来,这是两人今日第一次见面。尽管此前两人已是行了赞文嘉礼,可那时她根本看不见他。这一次,没有正红的喜帕遮住目光,她看得很是清楚。见着着一袭玄色华服的闻清潇,她不觉一愣,她是第一次见闻清潇着天青色以外的衣袍。玄色是一种厚重肃穆的色调,此刻闻清潇身着爵弁玄端,端方而古朴。
正在虞归晏愣怔间,闻清潇已是走至了她面前:“我们该去宗祠了。”
虞归晏凝视着伸至面前的手,骤然便想起了今日进齐王府时,他牢牢握住她的手,带着看不见路的她踏进了齐王府。
这一次,她几乎没有半分犹疑,便将手放入了闻清潇的手中。
入齐王府之时,他只能握着她的手走到齐王府正门,之后的路便需要她独自走完。可此刻不同,他会一直握住她的手。
也是在虞归晏将手放入闻清潇手中的同一刻,闻清潇便立即反握住了她。
齐王世子与齐王世子妃相携,踏着十里红绸,离开了东侧阁。两人同样玄色的衣摆在红绸之上铺陈开,玄色衣摆上刺金的繁纹亦随之显露,阳光映照下,折射的浅金色光芒骤然惊醒了愣在齐王世子与齐王世子妃行止间的礼部官员与女官。
一众人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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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氏传承数百载,其宗祠又岂是新起之秀的乔氏可以比拟?厚重古朴的宗祠正门缓缓打开,庄严肃穆感扑面而来,让人从心底陡然生出敬畏敬仰。
闻清潇握住虞归晏的手踏入了宗祠。惠信帝、皇室众人、闻氏族人、朝中重臣早是入得了宗祠,只待申时一刻,齐王世子与齐王世子妃入得宗祠,祭祀告天之礼便开始了。
主祭念完长长一篇祝文之后,礼部尚书先是将点燃的香交与了齐王。齐王接过,执香深叩首:“先祖明德,闻氏盛巍有长子清潇,秉承祖上之家训,孝道为先,谦恭和顺,长安乔氏有女归晏,贞静淑德,含章秀出,今长子娶妻闻乔氏,故恭备清酒香帛,焚香叩拜以告先祖。”
齐王告祭毕,礼部尚书点燃六炷香,分为两支,分别交与了齐王世子与齐王世子妃。齐王世子接过祭香,先跪于先祖灵位前:“先祖仁德厚泽,吾辈庭承深追,今后辈清潇携妻感念敬上,以孝先祖之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