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净了手坐到桌边,一家人开始用早饭。
掌勺的厨娘是秦莞从侯府带来的,单是一顿早饭便精细异常。
蛋羹顶上涂着香菇酱,清汤面是用鱼肉粉做的,小笼包里裹的是脆生生的大虾仁和咸香的鸡胸肉。
青杏那般大的狮子头,外面包的是后腿肉,一丝肥的都没有,里面没用鸡蛋做芯,而是小巧的鹌鹑蛋,外焦里嫩,满口生香。
别说西北军中,就连将军府都没这么吃过。
四郎到底是个孩子,吃了一口便再也装不下去了,圆圆的小脸埋在碗里,仿佛能听到啊呜啊呜的声音。
小长随在后面站着,馋得直吞口水——小家伙从前是个乞儿,偶然间救过小四郎,梁桢从不把他当下人看。在此之前,他都是和小四郎一起吃饭。
小四郎惦记着他,趁“梁大将军”不注意飞快地舀了个狮子头塞到他嘴里。
然而并没有逃过梁桢的眼,他眉头一皱,想要教训小四郎,却被秦莞按住了手。
这还是秦莞第一次主动和他亲密接触。
梁桢全身的感观仿佛都集中到了那里,只觉得被那只温软的小手贴住的地方隐隐发烫,一直烫到了心尖上。
他哪里还顾得上小四郎规矩不规矩,深邃的凤眸蕴着暗火牢牢地锁在秦莞身上。
秦莞冲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对小家伙太严厉。
梁桢反手握住她的手,就像达成某种交易似的,就这么抓着继续吃饭。
秦莞愣了一瞬,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到底没抽出来。
小长随低着头,用细瘦的小手捂着嘴,拼命咀嚼着。
秦莞给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笑笑,把茶水递到他跟前。
小长随红着小脸,感激地看看清风,又看看秦莞,弯起细长的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秦莞的心情愈加畅快。
她开心了,梁桢也就高兴了。
总之,小四郎入住听松院的第一顿团圆饭,吃得当真不错。
***
如今朝中形势愈加严峻。
二皇子先前受了嘉仪公主和顾茵的连累,被梁桢报复,失了兵部的差事。大皇子蒙恩留京,代替了二皇子的位置。
二皇子势力被削弱,大皇子集团羽翼渐丰,朝堂中的“墙头草”们左右摇摆,储位之争愈演愈烈。
在此之前,梁桢一半时间会扮成梁大将军去枢密院点个卯,剩下的时间就以自己的身份和京城纨绔们巡巡街,打打马球。
如今却不行了,他每日都要以梁大将军的身份早出晚归,在枢密院和同僚勾心斗角,在大殿上听文臣吵得不可开交。虽惹人生厌,却也让他迅速地成长起来。
如今梁桢的见识谋略丝毫不逊于真正的梁大将军。
黑子则是扮成梁桢的模样,在府里晃晃,去外面走走,偶尔撞见秦莞便学着梁桢往日的模样打个招呼,至今没有穿帮。
说来也是凑巧,黑子本名也姓梁,是梁大将军的远方亲戚,按理说和梁桢的血源已经很远了,偏偏两个人越长越像,再加上易容药水的加持,即便是大海都很难分辨出来。
这天,梁桢从御书房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了,看着坊间人家的点点烛光,竟有些归家心切。
彼时,秦莞刚刚洗完澡,正熏着炭炉换衣裳。眼瞅着炭块就不够了,明月叫人去管事院领。
守门的小丫鬟得了令,便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去了。
屋内,秦莞褪下轻薄的浴袍,还没来得及套里衣。胭脂色的肚兜遮在胸前,露出雪白的颈子。清风一手托着白瓷小罐,一手点了殷红的玫瑰润肤脂细细地抹在她身上。
纤细的指肚在如玉的肌肤上轻轻抚过,激起阵阵痒意。秦莞躲闪着,串串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梁桢像往常一样推开雕花木门,闻得阵阵暖香,听得柔柔娇笑,在朝堂上沾得的所有烦闷和疲惫悉数化去,只余心旌微荡。
秦莞同丫鬟们打闹着,没有听到开门声。不期然一回头,猛地瞧见“梁大将军”正站在屏风前。
梁桢更没想到会看到这般盛景。
白皙,娇嫩,柔软,在烛火掩映下散发着淡淡光晕,仿若粉荷初绽,晶莹而圣洁,让人不忍亵渎。
秦莞惊呼一声,红着脸躲到清风身后。
梁桢将将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别开脸。
理智告诉他应该即刻出门,离得越远越好;然而,身为一个正值年华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心爱的小娘子,他的双脚就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舍不得挪动半分。
好在,没有纠结多久,丫鬟们便有了反应。
在她们眼里,秦莞和“梁大将军”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些才能让自家姑娘早些怀上小娃娃,坐稳大娘子的位置。
因此,丫鬟们嬉笑着将秦莞推到梁桢怀里,还颇为体贴地阖好了门。
佳人在怀,粉面玉肌,这是梁桢无数次梦到的情景,怀中的触感也如梦中一样滑嫩温软。不,比梦中还有甜美一万倍。
梁桢难以呼吸。
秦莞整个人跌在他怀里,每一寸肌肤都像烧着了似的,又慌又怕,只凭着本能把他往外推,“不行,你出去……”
心上人惊慌失措,终于唤醒梁桢一丢丢理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长臂一展,从架上扯下一件衣裳,严严实实地裹在秦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