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晃着身子,我看到她怀里的娃娃,那娃娃漂亮极了,很像阿瑶,“这里是很好,但你住这儿也很难交到朋友,总抱着个洋娃娃也不能当朋友啊?”
阿瑶看着我,将怀里的娃娃正了正,“默,她不叫娃娃,她叫小幕,是我女儿。”阿瑶说着,挥起那娃娃的小手,“来,叫阿姨,叫阿姨…”
啊!
我的心瞬间疼了一下,浑身上下不自觉地传来一股麻酥酥的感觉,阿瑶…
“呵呵,小幕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可能是没有小朋友和她一起玩吧,”阿瑶看着怀里的娃娃说,突然想到什么的看着我,“默,你说的对啊,小幕一定是因为没有朋友,才会这么内向的,是不?”
我看着阿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呀,我真糊涂,我以为我不喜欢吵杂,小幕就也不喜欢呢,其实小孩子应该多接触一些人的,是不是?这样才会性格开朗啊!”
阿瑶抿着嘴,好像开始思考要如何为她怀里的“小幕”找朋友。
“对了,默,弹贝斯给我听吧,我以前只听过你打鼓,根本没听过你弹贝斯,真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样样精通!”
我整个人都僵硬在那,动不得,我看着阿瑶,不知道要如何做。
“看什么呢?弹嘛,弹嘛,而且小幕也没听过,她还没听过现场的演出呢?”阿瑶说着,开始摇晃我的手臂,就像当初她吵着要和我一起去买萝卜糕一样,那东西甜甜腻腻的,我委实不喜欢吃。可阿瑶却总是喜欢吃甜食。
第78章 她另外的朋友
有时候,我会想,这辈子我抢回来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想想看啊,我从徐辉那抢过一本《金刚葫芦娃》,抢过他的PIAJI,圣斗士的不干胶,泡泡糖,三鲜伊面,各种小食品,还有一百块钱,甚至是我最初抱在怀里的那把贝斯,后来呢,我还抢了T的鼓手位置。活了这么大,我千方百计的抢东西,于是报应来了,所以我才会被孙一洋卖掉,才会受到伤害,我的人生开始失去,不断地失去,或者我早就开始失去,只是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失去了父母的爱,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勇气,失去了心安…
这世界真是公平得让人心酸。
*
我看着阿瑶,她渴望地看着我,我决定为她弹一首,于是打开琴箱,提出贝斯,抱着怀中。
“想听什么?”
阿瑶满意的笑着,“什么都好,嗯,要不就唱《海阔天空》,我喜欢。”
我的心被什么猛地撞得一晃,重重的叹了口气,抬手拨开琴弦,我唱出歌词,字字句句钻入我心里,阿瑶,你是第二个要我唱这歌的人,人生怎会如此巧合,你们都是让我无法释怀的记忆。
张弦代语,欲语还休。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谁没在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
阿瑶几番留我多陪她一会儿,可我还是坚持说要走,因为我已经无法再说出话来,我怕我再坐一会儿会抱住阿瑶,告诉她醒醒吧,一切都是梦,逝去的就是逝去了,任谁都喊回不来!
可我没有,我知道归根结底我们都只是脆弱的小女生,我怎么忍心打破她的梦,谁不知道,活在梦里会更幸福,所以,阿瑶,我只希望你幸福地生活,带着你的梦。
我来到登记处,医生看着我,“有空多来看看病人,她的情况其实挺好的,多交流还是有望康复的。”
我拿出烟来要点,医生示意我看旁边的牌子,“禁止吸烟”。
“能治疗吗?”我问。
“其实做手术是可以治疗的,破坏病人受刺激的细胞组织。”医生轻描淡写地说。
“保证治愈?有风险吗?”
“当然有风险,病人会丢失一部分记忆,偶尔的头疼症状也会经常发生,但这种手术涉及到道德问题,不征求病人家属的同意是绝对不能做的。”
“丢失了记忆,那还是阿瑶了吗?”我低声说。
“你怎么和她当初的朋友说的一样。”
“朋友?什么朋友?”
“来看望过病人的一个女孩。以前只有那个女孩来看过病人。”
医生的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阿瑶的朋友吗?这么说那个女孩一定知道阿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有记录吗?叫什么名字?”我问。
医生翻出登记表,找到大概三个月前的来访记录,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我,我拿过本子,定睛看去,三个字赫然进入眼中,我竟险些叫出声来。
安幕幕。
看了好一会儿,我合上本子,递给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