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谜有意思。”
毓秀又在旁边给我说,“这是贺舒兰。这是……”
我只听见了一个贺舒兰,其他的名字,我都好像听不到。
贺舒兰的谜底是:“九死其犹未悔”。
这些人都好有才,而我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我想,大抵,我只是没什么能够铭心刻骨的事情。
贺舒兰又抽签,上上签——“得偿所愿”。
她心满意足的和闺蜜团走了。
我大约是不甘心,又拿起那个谜,我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到底有什么,是能够铭在心里,刻在骨上。
若是当真铭心刻骨,我想,那岂不是切肤之痛。
我也抽签,下下签——“弄巧成拙”。
我:……
我好衰啊,是个衰人。
莫得钱,莫得才华,也莫得爱情。
别人的爱情很快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陈景邑果然没有认出我。
我估摸着是陈景邑不想在宫里过节,皇帝可能看到他也糟心,所以他乐得出来逛。
陈景邑肯定不喜欢逛街,他只是来看看贺舒兰猜过的谜。
看来陈景邑也跟我一样猜不出这个刁钻谜,他直接去抽签,我偷眼一觑:“南柯一梦”。
不是上签不是下签,是一个虚头巴脑的签。
反正都比我强。
我果然是个衰人。
陈景邑猜完他心上人的谜,便追随着贺舒兰的行踪而去。
咻地——天边烟火绽放未尽,他就已经消逝不见。
我目送他于烟火绚烂时惊鸿而过,繁华落幕时眼前已是行人匆匆,我仍旧只身一人。
未燃尽的纸屑飘下来,落到我的衣服上,我听见毓秀大呼小叫:“嘟嘟啊!你的衣服上烫了个洞啊!”
我流泪了。
“为什么我是一个这样的衰人。”
我感觉我怀春的少女心,稀碎了。
粘不起来那种。
出来玩,灯谜猜不着,抽签下下签,被人喂狗粮,看焰火衣服烧洞。
我真衰啊。
一个衰人回到了家,我爹在和我堂哥郝计喝小酒,我走过去,拿了一个杯子,说:“带我一个。”
郝计今天神志难得的清醒,眼神澄澈,熠熠有神。
其实郝计是我们兄妹之间最聪明的,可能是聪明过了头,就疯了。
“郝独,我听说你要嫁人了。”
郝计看我。
我点点头,捏他小碟里的花生米就酒。
“看起来你不是很欢喜这个人。”
“我不认得他。”我实话实说。
郝计看来是已经知道毅王和贺舒兰的事,他看我,平静无波的说:“郝独,你太惨了。”
我嘴角一抽。
“郝独啊。”郝计对我说:“我算到你命里有劫。”
郝计说:“我也算好了怎么化你这个劫。”
郝计又说:“我当初就劝叔,你这个名字太狠绝。”
郝计最后说:“待我度过无量劫,就来渡你。”
我知道郝计又开始说疯话,胡言乱语了。
郝计疯的时候没有预兆,我开始思考,他是说哪句的时候疯了。
我觉得他说的话好像全都是胡话。
第3章
时节如流水,很快到了二月科举。风流才子,百年神童,统统扎堆朝京都赶。
太子是这届主考官,毅王为辅。
我知道活肯定都是毅王干,太子是来不劳而获的。
老皇帝好像突然开窍了,不防着毅王了,他开始把毅王和太子捆绑。
有太子这个宝贝疙瘩,毅王就算做出了什么成绩,也要归功于太子;而若是太子犯了错,毅王肯定要做他的擦屁股纸,屎尿屁都得他接着。
太子是来吸毅王血的。
毅王好惨啊,郝计说得不对,毅王比我惨。
我心平气和,设身处地想了想毅王。
因为有才干而遭手足嫉妒。
因为有才干而受皇帝爹猜忌。
为了混下去不得不吃皇帝喂的屎,还得趁热乎吃。
吃了屎还要强颜欢笑,说自己好喜欢吃。
为了混下去不得不远离自己的心上人。
我想起他上元那夜,可怜兮兮跟在贺舒兰后头,只为了猜一遍她猜过的谜,只为了走一趟她走过的路。
他猜谜我看着,他离去我看着,当初他在茶楼我也是看着。
只是我看着,他从来也看不到我。
茶楼他看不见淋雨的我,猜谜他看不到身旁的我,离开的时候,更加不曾回头。
为什么呢。
我想着想着,恍然大悟了,我不也是皇帝强喂给毅王的,一大坨热气腾腾的屎吗。
你会去看屎吗?
我不会。
我是一个非常没有才华的人,不会作什么诗词。
但此时此刻,我非常想作诗。
“迎风泪难流,对月血满喉。风花雪月总是愁,短痛长恨一笔勾。”
我不禁掬一把热泪,我果然不会作诗。
三月安平公主赏花宴,邀请我去。
安平公主和贺舒兰是手帕交,而我是未过门的毅王妃,又是头次参加,我和贺舒兰便坐在公主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