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忽然堵的厉害,好似一口气闷着,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她这副模样。
车队顺利的走了进去,喧闹声传来,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个车队。
议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他们都知道,这队马车,不是别人,正是现在风头正盛的薄将军薄弘的家眷。
薄菀菀没有去看外面,直到马车停下,似乎才好了一点。
“阿姐!阿姐!”少年欢快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她心头一跳,整个人好似活了一样,一把坐起来,捞开帷幔,径直跳了下去。
看到眼前人还是记忆最深处那张稚嫩的面庞,薄菀菀的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薄云雷脸上的笑容化为忐忑,渐渐不安起来。
“阿姐,我……”
刚准备说话,却被薄菀菀冲过来,一把抱在了怀里。
薄云雷被撞得差点没呼吸过来,刚想控诉两声,就听到头顶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阿弟,姐姐好想你啊。”
薄云雷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停下了。
阿姐曾经不是说自己是猫憎狗嫌,怎么,怎么现在这么……
薄弘从府中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
“阿菀你只想你阿弟,不想阿耶?”薄弘佯装生气的说道。
薄菀菀听到声音回过神,看着台阶上的父亲,此时的他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看起来厉害极了。
但她的脑中,掠过的却是薄弘身陷囹圄,被镣铐锁住手脚,脸色青白的模样。
薄菀菀心中很复杂,前世,自家的悲剧,有很大程度上,其实是父亲造成的。
她的心里曾经有怨气的。
但现在,看到活生生的父亲再次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骨肉相连的血脉之情,再次作祟。
“阿耶!”她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父亲结实的腰身。
薄弘欣慰不已,轻轻地用大掌拍了拍她的后背,“是阿耶不好,这么长时间都没去看我的小阿菀。”
“好了,进去再说吧,阿菀你也是大姑娘,现下要注意言行了。”李氏看到,上前笑着说。
“哼,自家的女儿,想怎么宠怎么宠。”薄弘一点不为所动。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真是把李氏气的想当众掐他腰间软肉。
薄菀菀却是察觉母亲说的话,深以为然,马上推开了父亲,乖巧温顺的说,“娘亲说的没错,女儿合该注意言行才是。”
李氏一看,笑开了花,薄弘却是满脸无奈。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父女感情深,走,都进去吧。”
众人这才浩浩荡荡到了房子里面。
此时雨已经停了,李氏带着下人,到了后院琉澜院,放下东西,嘴角含笑,眼神扫视周围。
正值谷雨时分,是花开的好时节。
琉澜院的廊下,都种满了绚烂缤纷的绣球,一片片粉嫩的花瓣,给这座宅院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还没进去,李氏心情就大好。
这种花颜色娇美夺目,且生长环境苛刻,在边关根本养不活,也只有在这气候宜人的长安,才能见到。
第4章 平静
“母亲喜欢吗?”薄亦瑶笑着上前。
李氏点点头,来不及说话,就凑了过去,十分认真的打量着这些花。
“母亲也不必着急,过一阵这绣球就要落败,不过还有别的花,知您喜欢种植,后面还有个小院子。”薄亦瑶贴心说道,说完后,微微低下身,神色颇为神秘的看着薄菀菀。
“阿姐也有给阿菀准备惊喜。”
她打量着薄亦瑶,脸上露出了故作出来的期待,“是什么?阿姐快告诉我。”
“一会去了阿菀就知道了。”
随后牵起她一只手,看着李氏说,“母亲,咱们去后院吧?”
李氏抬起身子,高兴地点点头。
田嬷嬷也在一旁跟着说,“大姑娘就是事事周到。”
一时间,从陇右跟过来的丫鬟奴婢,纷纷张口奉承,气氛热闹非凡。
薄菀菀握着薄亦瑶温暖柔软的手,只觉得心中不知道什么感觉。
阿姐很好很好,不管是对待母亲还是对待她,都没有因为隔着一层血缘产生一丝隔阂。
虽然姐姐生活在长安,但每年春天都会去陇右小住两个月。
每次过去,都会给每个人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连外祖父都有。
李氏在最初之时,也担心和这继女继子相处不好。
但后来的日子证明,她的担心多余了,段家家风很好,继子继女年纪虽小,但都被教养的很不错。
每次来都对李氏表示感谢,感谢她照顾了父亲的起居。
如果说对着李氏还有一份客气,那对待阿菀,就是无条件的宠爱了。
自从阿菀懂得通信,每个月和长安的信件都没断过,哪怕她那时大字还未识得几个,但也会叫丫鬟写好,再找人送出。
阿菀十岁那年,薄亦瑶在得知她被突厥狼兵惊吓过后,更是放下了手中事情,带着京城最好的大夫,到了陇右居住了长达半年时间。
这一切的一切,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家都可以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