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枫并没意识到，他已经被扑面而来的各种知识要烦死了。
一边疯狂的刷题看书，一边冒出疑问，他是谁，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在这里，人生重要三问。
学生的烦恼大抵就是学习跟成绩，在这之前楚枫完全没有体验过，现在突然过起了跟普通高三学生一样的生活。
只是一场人命纠纷突然落在了楚枫头上。
人命纠纷不是杀人了，而是闹出了人命，孩子的那种人命。
……
萝蔓那天照例来找楚枫补习，然后并没有在教室见到楚枫的身影，以为楚枫已经坚持不下去跑路了。
倒是班里的小跟班赶紧给她讲。
“楚哥被老师叫走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像楚枫这样的刺头，基本上是老师那里的常客，经常性的接受教育，自从萝蔓代替楚枫成为名副其实的校霸之后，楚枫叫去谈话的次数是少了，但被叫过去，大家还是觉得很正常。
萝蔓当时应了一声，在座位坐下，等着楚枫。
只是这次楚枫没有等回来，倒是等到了满头大汗的泉儿。
“出事儿了!”
“13班有个女生，诬陷楚哥，说怀了楚哥的孩子，女生的妈也来了，现在正在办公室里骂楚哥呢!”
……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往泉儿所说的办公室赶去，还没有靠近，就看到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学生，里面响起女人刺耳带着哭腔的怒骂。
“你这个不好好学习，不要脸的小杂碎，你自己不要脸，你霍霍我家闺女干什么!”
“我闺女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是要考大学的，现在怀了孩子，你让我闺女怎么办!”
“打死你这个杂碎，你爹妈怎么教的……”
掺杂着各种身体器官问候。
一边的泉儿跟兄弟们都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老大不可能那么做。”
“那个女生长得不好看，老大跟她在一起的话，绝对是老大被占便宜了。”
“还考什么大学，十三班的能考上什么大学，花钱的大专吧。”
相比起一脸愤怒的泉儿，萝蔓显得很平静，她平静的拨开前面堵得人群，径直走到门前，拧开门把手。
在拧把手的瞬间，她听到里面终于响起属于楚枫的声音。
“不要说我父母。”
少年的声音沉沉的，里面带着压抑的怒气。
萝蔓没有停顿，在围观吃瓜群众惊讶的目光下拧开门把手，径直进了办公室。
……
办公室一片混乱。
混乱到即使正大光明溜进来一个萝蔓，都没有人发现。
所有人都在站着，萝蔓认出几个老师，还有大贵，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楚枫，毕竟个子高，此时此刻他面无表情，眉眼低垂。
在他面前不远处，是中年妇女，她的身后还一个扎着马尾，戴着眼镜的普通女孩，勉强算得上清秀，此刻满脸泪痕，镜片后的眼神胆怯无比。
中年妇女就是13班怀孕女学生的妈妈，刚才骂了楚枫一通，面前的少年都没有吭声，可是刚才突然抬眸，告诉她不要说他父母，那个表情吓了她一跳，此时有些讪讪的。
不过再望过去，少年又低下头了，身边还有这么多老师，于是中年妇女又骂了起来，不过却这次避开了他的父母。
“他家长什么时候过来?”
“是不是要给个说法?”
有教师打圆场。
“我觉得里面有误会……还没确定孩子……就是楚枫的呢。”
这是楚枫班上学科老师，她最近觉得楚枫很上进，并不像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我闺女说的，是他做的!”
中年妇女掐着腰，瞪了年轻女教师一眼，然后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指着楚枫。
大贵轻咳了两声，“楚枫，说句话，是你做的吗?”
面对着所有人的注视，楚枫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不否认，也不承认。
落在中年妇女眼中，这就是在吊儿郎当的气她了。
于是她跳着脚嚷嚷着。
“看，看到了吧?”
“他默认了，我就说是他做的，孩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这种学校怎么处理，赔钱可不能完事儿，我闺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被耽误，还毁了清白，我这个做妈妈的心啊。”
她嗷了一声，被她身后的闺女拉了拉。
“妈……”
一边流泪一边摇着头。
“我们回去吧。”
“你是不是傻?”中年妇女厉声，“你怎么还护着这个混混，他把你这辈子都毁了啊。”
“必须开除，必须去警察局!”
……
中年妇女在那里不断的念叨着必须，萝蔓凑到楚枫身边，“嗨。”
楚枫，“……”
眼皮子跳了跳，睨着身边的少女。
“你怎么来了?”
来看他笑话的?
这次楚枫人生中第二次感受到阴暗，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两只脚踩在满是淤泥的沼泽当中，再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