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深浅不一的伤痕和被血染红的白衣,长瑛忽然揽过她的肩,紧紧地抱住了她。
“意翩,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的一刻,长瑛知道有些东西他必须舍弃了,然后便全心全意地护着她。
第19章 身世
牢房里,两人隔墙而坐。
“长瑛。”意翩穿着白色囚服双手抱膝。
声音从墙的另一边传来,“嗯。”
“那天我回马车的时候,紫玉不见了····还有阿春,他为了让我逃走,一个人对付····”意翩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公主,”长瑛打断她,柔声道:“放心,没事的,没事的。”
“如今我们被关在牢中,什么都做不了,宰相必会乘人之危将我们置于死地。”意翩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幽幽道:“长瑛,你怕吗?”
长瑛抬眸望了眼牢窗,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他开口道:“长瑛不怕。”
这句话朴素却温热了意翩的心头,她微笑道:“长瑛,我们不会有事的。”
牢房里一片寂静,墙角的虫子发出吱吱的叫声,渐渐长瑛听到紧促的呼吸声传来。
“公主,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越发短促的呼吸声,长瑛又急道:“公主,公主?”
意翩紧闭着双眼,脸色发白,颤声道:“那夜,我也是被关在牢中,行刑场的惨叫声一整夜未有停歇。母妃被诬告与侍卫有染,先皇大怒将两人都株连九族了,老人和孩子也不能幸免。那空气中传来的浓烈的血腥味,我至今还记得····”
“公主····”长瑛紧皱了眉,这一字一句像是有榔头敲打在他心上。
“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只有我一人活着····”泪水悄无声息的流淌,意翩就连哭泣也是寂静的,压抑的。
“公主,”仿佛能看到公主般,长瑛的眼神异常的坚毅,“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长瑛会一直陪着你。”
那日,两人一到皇城,便有官兵奉着圣旨将他们押入牢中,理由是长公主办事不力,玩忽职守,使一半的灾粮白白损失。
这道圣旨的确是皇上受百官的压力所下的,但葛相却不知道皇上将计就计,借此让葛相放松警惕,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傍晚,一个身着绿袍官服的男子只身前来觐见皇帝。章图得知他是来救长公主的,便帮他通报了。
男子进去之后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才从紫菱殿出来,章图随即就被传唤了进去。
“皇上,刚才那人····”章图佝偻着发出疑问。
皇帝凝视着奏折,眉头紧锁,“大理寺的一个小官,说是受过长公主之恩,带着搜集的宰相的罪证来还人情了,而且可以还皇姐一个清白。”
“这些罪证加上皇上和公主搜集的,可有把握将葛党一举推翻?”
皇上摇摇头,“要做最坏的打算。萧衍那边可布置好了?”
章图拱手道:“皇上放心,萧将军的人马已经秘密守在宫外和葛相府了,禁卫军也悄悄换下了不少。”
皇上颔首,又道:“牢中的侍卫也换了,一定要保护皇姐周全。”
“属下明白。”
皇上眉眼尽是倦色,摆了摆手。章图会意,点了皇上最喜欢的香,轻放下帘子,小步退了下去。
早晨,葛练比平时醒得早了一个时辰,想着也睡不着了,便下了榻。大夫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要起了吗?”
葛练帮她把被子盖好,犹豫了一下还是捋顺她的头发,“没事,你继续睡。”
葛练轻声打开房门又轻轻阖上,一边向后院走去一边胡思乱想着。对于大夫人,他的确是没有感情的,可今天他突然觉着大夫人陪伴他近二十年,始终如一,他终究还是亏欠了她吧。
可是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他至始至终只爱过一人,只是那个人身处牢笼,与他隔墙相望。
葛练抬头望了望天,乌云笼罩,似有大雨将至。对于今日的早朝,葛相总有股不安的感觉。
多少年了呢?从祖辈算起,葛氏效忠皇室大概有五六十年了吧。为皇室所做的贡献,朝中无人能及,可如今却被皇上打压,被官员疏离,被百姓诟病。
一路走来,葛相的手上不可能没有沾过污秽、染过血腥,可是身在高位,他不得不这样做。多少人觊觎他的位置,多少人想看他的好戏,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为了自保,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有时候他必须做一些选择。
只是他还是有那么点失望,对于皇室,即使他知道这是每个权势滔天的大臣必有得结局。他的确有野心,但他是效忠皇室的。祖父教育他的话似还萦绕在耳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想福泽百姓,手中必须要有权力,而权力又是把双刃剑,可带来至大的利益,也会带来致命的祸端。
东边天际露出了鱼肚般的白,葛练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府邸大门上了马车,向皇宫缓缓驶去。
“玉儿····”太后的声音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