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韵面容秀丽,脸色苍白得很,神情也有些恍惚,她迈开步子还险些摔倒了。
陈之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过去搀扶住她,赵韵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
她随着陈之影走进去,只看了一眼孙开源的尸体就闭上眼,抿了抿干枯发白的嘴唇:“不用看了,是他,没错。”
陈之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她,说了一句“节哀”后就没再说话。
另一边的胡青玉已经被带到了审讯室,她穿了一件时尚的大红色人造毛外套,下面是紧身裤和百褶裙,脚上踩着一双十厘米的恨天高,妆很浓,红唇白脸,眼影化得像唱戏的,比陈之影化妆时还浮夸。
江寒与上下打量了一眼胡青玉,淡淡开口:“姓名。”
“菲菲。”她回答得很干脆。
“你叫菲菲?”
她这才回神,故作妩媚地笑了笑:“多少年没说过我真名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胡青玉,青色的青,美玉的玉。”
“年龄。”
“24岁!”胡青玉说完放软语气,非常娴熟地撒了个娇,故作娇俏:“那个……警官啊,我能不能抽根烟,烟瘾来了,不抽上一根不舒服得很……”
江寒与满是厚茧的指骨敲了敲桌面,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胡青玉咽下要提的要求:“警官,我就提下而已,不能就不能,凶什么凶?对女人这么不温柔,一看就没女朋友吧!不过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问吧,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绝对不会隐瞒的。”
“孙开源死了,”江寒与开门见山。
“我知道啊!”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早该死了。”
“你不意外?”
胡青玉冷笑了一声,“我意外什么?孙开源这种人不死才不正常。”
“你们怎么认识的?”
胡青玉脸上的愤怒一览无余,她往地下啐了一口:“怎么认识的?说起这个我就气,今年一月份吧!他点了我的钟,还很阔气地给了我五千小费,说他喜欢我要追我,我还以为他是什么王老五财神爷,就答应了他,谁知道在一起后才发现穷鬼一个,什么名下两家公司,全他妈是空壳子,欠了几百万高利贷,银行那里也欠了几百万,还盗刷我信用卡,被我发现之后我就果断和他拜拜了,就是前几天的事,那个杀千刀的,呸,早他妈该去见阎王了!还白睡了我那么久,没和他算账他就死了,算便宜他了。”她说得唾沫横飞。
一旁的赵河山皱起眉头,语气疑惑:“你们房东不是说你是做按摩的?”
她理直气壮的:“我骗她的啊!那个长舌妇,死八婆,要是知道我是陪酒的指不定背后怎吗嚼我的舌根呢,按摩的虽然也不光彩,可说出来总比陪酒的好听吧!”她说到这里时话锋一转,“就是可怜她那个老婆!”
胡青玉嘴里说着可怜,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反倒觉得自己受了欺负要报复回去,想起刚刚那一巴掌,她就气得要发疯。
“他老婆怎么可怜了?”赵河山问。
“怎么可怜?警官,您是不知道,她老婆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做女人做成她那个样子,真是失败。”她说得十分理直气壮,黑的在她眼里都是白的,让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反驳。
江寒与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搬出去的?”
“几天前。”
“具体!”
“大概一个星期前吧!”
“孙开源他有没有和他人结怨?”
胡青玉冷哼:“和人结怨?那可多了去了,借了那么多高利贷还不上,那些放贷的,凶神恶煞,个个都恨不得剁了他扔到江里喂鱼。”
“案发前,也就是4月17号,你有没有见过他?”
“4月17号?没有,那时候我都搬出去了。”
“搬哪了?”
“我男朋友家啊!”
“男朋友?”
“哦,新交的男朋友,是个医生,看牙的,长得帅不说,对我特别大方,也不介意我的工作,刚在一起就给我买了个一万多的包包,还说要为了我和他老婆离婚娶我进门。”她说起这位新男友时,嘴角眉梢都含着笑意,仿佛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
胡青玉很坦诚,坦诚得让赵河山震惊,坐在一旁看着江寒与不知所措。
“这个人认识吗?”江寒与说着,将那张证件照递过去。
胡青玉不屑一顾,瞥了眼:“谁啊?”
“这是在孙开源钱包里发现的。”
“孙开源钱包里还有这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胡青玉脸上透着不屑,“这种货色孙开源也会把她照片放钱包里?我看他是瞎了眼。”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家里养鱼吗?”
“不养。”
胡青玉话音刚落,江寒与就深深看了一眼她,合上笔记本,说了句:“问询先到这里。”
胡青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起身,跟在赵河山身后走出审讯室,在走廊和赵韵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