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除了当好分内的差事以外,就只想着练字。
那时候,日子过的还是挺苦的。
吃不好,穿不好,还总受玉玢的气。
但是却有赵姑姑护她,吴才人疼她,宜香开解她,日子过的也算是有盼头。
然而眼下……
还不是悲观绝望的时候呢。
她得好好活着,长久的活着。
她答应要为赵姑姑养老,为王醒公公养老,她绝不能食言。
……
昨夜,吴才人留在高阳殿侍寝,云栖和赵姑姑照例早起,早早地为吴才人准备早膳和沐浴用的热水。
云栖和赵姑姑两个已经起得够早了,有德却起得更早。
两人梳洗完出来,有德已经握着笤帚在扫院子了。
“师傅早,师……姑姑早。”有德快步迎向前,笑嘻嘻地跟云栖和赵姑姑打招呼。
“你这孩子倒是挺勤快的。”赵姑姑称赞说。
得了夸奖的有德,却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笨手笨脚,除了洒扫搬抬之类的粗活,其它活都做不来。往后扫地的活我就全包了,若有什么搬搬抬抬的活,师傅和姑姑也只管喊我。”
“能把地扫得干干净净也是本事,你无需妄自菲薄。”云栖鼓励有德。
有德使劲儿点头,只要是云栖说的话,他都觉得对,也都觉得好。
“你昨夜睡得可好?”云栖关怀道。
有德挠头,“不……不太好。”
云栖意外,“是床铺的不够松软,不够舒服?”
“不是不是。”有德连忙摆手,“就是因为床太软太舒服,才睡得不好。”
“啊?”云栖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德赶紧解释,“之前睡惯了硬板床,忽然睡这么软的床,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这不怪床,都怪我。是我天生一副贫贱之身,享不了这种福。”
“说什么傻话呢。”云栖扬手弹了有德的脑门一下,“谁说你是贫贱之身,搁我和姑姑这儿,你宝贝着呢,往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师……师傅。”有德定定地望着云栖,红着眼,瘪着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云栖吓了一跳,难不成是她刚刚弹那一下弹的太重,把人给疼哭了?
“有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下手那么重,很疼吗?”
有德连忙摇头,“不疼不疼,一点儿也不疼,我就是……就是……”
有德在那儿“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撂下句“我去扫地了”,便慌里慌张地跑开,埋头一阵儿猛扫。
赵姑姑忍笑,“真是个活宝。”
云栖也深有同感。
“有德,你身子才刚刚好些,别太累着自己。”云栖嘱咐说。
有德“嗳”了一声,却干得更加卖力。
这一早起来,有德不仅把整个含冰居的地都扫了干净,还帮云栖打水,帮赵姑姑搬柴。
云栖怕有德累着,跟有德抢着干活,却总抢不过有德。
瞧有德那精神十足的样子,身子应该是大好了。
而作为与有德同一日调来含冰居的新人,碧蕊可比有德差远了。
早起干活的时候不见她的人影,早饭刚做好摆上桌,她人就到了。
且没等大伙入座,就径自坐下先动了筷子。
赵姑姑岂能惯着她,立刻上前一巴掌打落了碧蕊手中的筷子,“没规矩的东西,我叫你坐下,叫你吃了吗?”
第111章
昨日碧蕊刚到含冰居就被云栖摆了一道, 险些被梁总管发落去静室。
后来又被玉玢狠狠修理了一通,洗沾满菜汤的被褥洗到半夜。
好不容易把被褥洗干净,预备回屋安歇,却发现屋门从里头上了门闩。
想着玉玢那副凶神恶煞,像要吃人似的样子, 碧蕊不敢敲门, 却又不能生生在屋外站上一宿。
碧蕊想:吴才人今夜在高阳殿侍寝,雅音和墨心随侍在侧,今夜应该不会回来。
于是, 碧蕊便在雅音和墨心房里借住了一晚。
连番遭人责难与白眼, 碧蕊心里觉得委屈极了。
赵姑姑刚才这一巴掌, 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使得碧蕊把积攒在心里的所有委屈与不平, 尽数转化成了愤怒。
“你凭什么管我!”碧蕊冲赵姑姑吼道, “你是含冰居的厨娘,我是含冰居的杂役宫女, 你我都是一样的微贱, 你凭什么管我,不让我吃饭!”
碧蕊说完,便伸手要拿盘中的包子。
你越是不让我吃, 我就越是要吃,还要多吃!
赵姑姑再次出手, 狠狠地挥开碧蕊的手, 鄙夷道:“不凭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你吃,你能怎样?”
碧蕊就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方才吼那几句,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胆量。
面对丝毫没被她吓到的赵姑姑,碧蕊心里已经怂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佯装镇定。
“你……你不讲理!”
“你讲理?”云栖问,“饭菜端上桌,大伙儿都还没入座,你就先坐下动了筷子,真是好有教养。入宫时学的规矩,都学到了狗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