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点头,客气道:“劳烦公公特地跑一趟,您慢走。”
那小太监应了声“不必客气”,便没再多停留,转身匆匆离开了。
见人已经走远,有德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问云栖,“我刚才是不是不该问?”
云栖简直快被这货给蠢哭了,不禁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有德委屈,“我…我就是好奇。”
云栖扶额,她也有一件事很好奇,那就是智商情商双低的有德,究竟是怎么在行宫里活到现在的。
难道是靠傻人有傻福?
可是,人总不会一辈子都福星高照。
靠运气活着,总比不上靠本事活着心里踏实。
有德入宫时年纪是小,教引公公应该也没怎么用心教他,可这小子都已经在行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是不是也该自己悟出些什么来?
这里是皇宫,不是江湖,你又不是靠卖情报为生的江湖百晓生,并不需要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在宫里,知道的事越多反而越不好。
有些事,就算是人家强拉着要跟你说,你也得果断地捂住耳朵不去听。
可有德呢,竟然主动去向人家打听他不该知道的事。
也不怪之前那个小太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有德了。
云栖想着,她兴许还要与有德共事一段时间,至少明日她还要与有德一起来不染池当差。
为免被有德坑死,她还是给有德一句忠告吧。
“往后你就少说话吧。”
见云栖终于肯好好跟他说句话了,有德心中欢喜,使劲儿地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若有德真能把她的话听进去,那她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云栖轻叹了口气,抬眼望了望天,见天上的阴云越聚越多,明显比之前更厚重了些,也不知她能不能赶在下雨之前回到含冰居。
她一刻工夫也不想再耽搁,忙对有德说:“我这就回去了,你也回吧。”
有德笑呵呵地冲云栖挥挥手,“那咱们明儿见。”
云栖心里苦,这位坑货兄弟,咱们还是永远都别再见才最好。
……
行宫之中不许疾行,更不许奔跑,云栖虽然很怕被大雨淋在半路上,却也只能走得比平时稍微快一点点。
一路紧赶慢赶,刚走到含冰居后身的巷口,大雨就倾盆而至。
见周围无人,一向规行矩步的云栖决定大胆地触犯一次宫规。
她一个闪身蹿进了后巷,接着就一路狂奔,跑到含冰居的后门才停下。
好几年不曾像这样跑过了,还挺累的,却意外的舒爽。
云栖扶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她便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推不开。
再推一下,还是推不开。
云栖这才发现,后门落了锁。
含冰居的后门白天一向都是开着的,入夜以后才会落锁,这大白天的为何……对呀!她怎么把昨夜含冰居进了可疑之人的事给忘了!
大约是吴才人对昨夜之事心有余悸,才叫赵姑姑把后门给锁上的。
既然后门上了锁,那她就只能走前门了。
可从后门到前门,得绕好远的路呢。
若放在平时,这点路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可眼下正下着大雨。
她倒是不怕被雨淋湿的滋味不好受,怕的是被淋湿以后会生病。
她不敢病,也病不起呀。
要不先敲门试试?云栖想。
可雨下的这么大,只怕她把手给敲烂了,里头的人也不一定能听见。
试试也无妨。
她今日已经够倒霉了,正所谓否极泰来,坏运气尽了,好运气自然就来了。
于是,云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重重地敲了几下后门。
不多时,她就听到门里传来赵姑姑的声音,“是云栖吗?”
云栖高兴坏了,连忙应道:“姑姑,是我。”
赵姑姑一打开后门,就见衣发皆湿的云栖,躲在门檐下瑟瑟发抖,她赶紧将人拉到伞下,没好气地说:“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知道先找个地方躲躲,何必这么急着回来。”
云栖浅浅一笑,“我急着回来,自然是想姑姑了,想早一点见到姑姑。”
赵姑姑听了这话,哪还有脾气,嗔了句,“油嘴滑舌。”
其实,云栖这话也不全然是在哄赵姑姑,也是真心话。
回到含冰居,待在赵姑姑身边,让她觉得心里最踏实。
赵姑姑将手里的伞递给云栖,“你先拿着,我把门锁好。”
云栖赶紧接过伞,并将伞往赵姑姑那边歪了歪,“姑姑,昨晚进人的事可有眉目了?”
赵姑姑摇头,麻利的将后门锁好,便拉着云栖进了小厨房。
“午饭又没吃上吧?”
赵姑姑不问,云栖都忘了还有吃饭这茬。
老实说,她这会儿一点儿也不觉得饿。
都说这人生气能气饱了,而亲身经历告诉他,吓其实也能吓饱。
“我不太饿。”
“不饿也得吃。”赵姑姑说,“饭给你留在锅里,你自己热来吃,我去给你取身干爽的衣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