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转身要走。
越姑姑见状,连忙追了两步,“殿下,您不明白。”
五皇子转过身来,略显不耐的问:“姑姑还想说什么?”
越姑姑走上前,来到了太阳底下。
日光照在脸上,使得越姑姑本就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灰败难看,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越姑姑用她那双浑浊到透不进一丝光亮的眼,望着五皇子说:“无论谁说什么,殿下都不该质疑娘娘,而应该全心全意的相信娘娘,帮助娘娘。”
“哪怕母后是错的?”五皇子问。
“娘娘永远都不会错。”越姑姑毫不迟疑地答。
世上怎么会有永远都不会犯错的人?
五皇子原是想与越姑姑理论几句,可见越姑姑一派强硬不讲道理的样子,自知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
五皇子默了默,与越姑姑道了句,叫越姑姑专心养病,保重身体,少些操劳,便转身离去。
越姑姑目送五皇子走远,明明是一副病入膏肓的病弱模样,但目光却锐利的吓人。
越姑姑心里有数,她这身病是好不了了。
但在死之前,她一定要完成她的使命,她的夙愿。
只差最后那么几步了,谁都别想阻止她。
就算是皇后和五皇子也不能。
……
皇后言而有信,第二日就安排七公主挪出了凤仪宫。
宫里知道此事内情的人不多,于是,众人大都认为皇后娘娘是因为要亲自照料荣妃留下的那对龙凤胎,九皇子和十公主太辛苦,实在无暇再分神照料七皇子和七公主。
皇后无奈,才叫两位殿下先后搬出了凤仪宫。
一个搬去了开阳殿,由五皇子照料。
一个搬去了欣华苑,由四公主照料。
这阵子云栖一直都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欣华苑见见四公主,看能不能解开四公主的心结。
却没想到四公主竟主动邀她去欣华苑坐坐。
云栖求之不得,亲手做了几样四公主喜欢的糕点,就欢欢喜喜的去赴约了。
云栖到时,四公主正在窗下的书案前练字。
被墨|香纸香环绕的四公主,目光认真而专注,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柔。
看得出,四公主是喜欢写字的,不,应该是热爱。
四公主并不是一个人在案前练字。
四公主身边那身穿粉衣,模样标致的少女,正是七公主楚思。
很难相信,眼前提笔垂腕,安安静静写字,见到来人一脸羞怯的少女,竟是从前令宫人们闻风丧胆,跋扈冷酷的七公主。
“四姐来客人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稍后再来陪四姐写字。”七公主说完,冲四公主与云栖和气一笑,便起身离去。
云栖目送七公主出了屋,转过头来与四公主赞叹说:“殿下将七公主教的很好。”
“我哪会教七妹什么,七妹住进来时,就是这副乖顺模样了。”四公主解释说,“虽说七妹她没跟我说什么,但我知道七妹住在凤仪宫时,皇后管她很严,很……”
话说到这儿,四公主微微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皇后究竟是如何将往日那个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七公主调|教的这般温顺乖巧?
云栖实在是有些好奇。
却也只能好奇。
如今七公主是搬出了凤仪宫,可人却还是住在宫里,还是活在皇后的眼皮子低下。
七公主就算在凤仪宫里受了千般万般的委屈,也不敢出来说皇后一个不字。
不仅是为自己活命,也是为了她母妃。
现如今,后|宫之中皇后一人独大,可谓是只手遮天。
皇后想要淑妃的命,是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皇后之所以不杀淑妃,并非不敢动手。
大概是觉得淑妃自小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活的那样恣意潇洒,令人羡慕又嫉妒。
比起直接杀了淑妃,将淑妃狠狠踩在脚下践踏侮|辱,才更令淑妃痛苦恐惧,也更令皇后感到报复的痛快。
之前,三皇子埋怨皇后心黑心歹,给贤妃食掺了沙子的饭,穿藏了绣花针的衣。
从前的贤妃,如今的李妃还未彻底失势,便是如此境遇。
可想而知,淑妃眼下的日子该是何等凄惨。
李妃与淑妃都曾是这后|宫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落到这个境地,可悲却并不可怜。
毕竟,这两个人的手,可一点儿不比皇后干净。
云栖将带来的食盒往前推了推,“做了几样殿下爱吃的糕点,请殿下尝尝我的手艺可有精进。”
四公主望望桌上偌大个食盒,再望望身边与她言笑晏晏的云栖,惭愧道:“我不值得妹妹这般待我。”
“我当殿下今日叫我过来,便是把心结都解开了……殿下啊殿下,您就别再去想从前那些事儿了,您若再提那些前尘往事,我可要哭了。”云栖说着,嘴巴一瘪,鼻子一抽,装出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四公主被云栖这俏皮模样给逗笑了,拉过云栖的手,保证说:“不提了,从前那些事再也不提了。”
云栖眉眼弯弯,“那以后我能常来殿下这儿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