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那？
转念又想，如果他在的话，那么那个人也·····
“终于肯下楼来啦，你这孩子，学习都学傻了吧。”听到妈妈的声音，薛明皓才转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问道，“爸爸呢？”
“他？你瞧他什么时候着家了，算了别管他了，赶紧来吃饭，我让厨师今晚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刚刚吃到一半，薛父却回来了。薛仁海是军人出身，五官硬朗，常年挂着肃穆表情，不怒自威，早年创业吃过不少苦头，所以四十出头的年纪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呦，今晚怎么舍得回来啦？”
能用如此口气和薛仁海说话且不怕他的人，也只有薛母一个了。
他目光转向薛明皓，后者瞬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跟我来一下。”说着自己先上楼去。
薛母叫道，“干什么呀孩子还在吃饭呢，明皓别去，看他怎么办。”
薛明皓却已经站起身，“爸爸应该有重要的事说。”
待他上楼去，薛母只好问刚刚跟着薛仁海一同进来的司机小李，“怎么回事？他这是又怎么了？”
“夫人，老板他，最近工作忙，都没时间过问明皓的事，所以刚刚在路上，老板好像给学校打了个电话。”
“打电话？说什么了，明皓成绩不理想吗？”
“老板没说我哪敢问啊，就是打完电话后，老板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薛母气愤道，“他哪天对儿子的脸色好过！恨不得压个千斤顶在他身上，不行，我得瞧瞧去。”
书房，薛仁海将外套脱掉挂在一边，在堆着文件的书桌前坐下时，薛明皓才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爸。”
“嗯。”他挽起袖口，将手提包的笔电拿出来，好像平时办公一样，又波澜不惊的开口，“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薛明皓双手别后，轻答，“和平常一样。”
“我给你们校长打了电话，你名次倒还好，就是有件事，让我挺奇怪的。”
“什么事？”
他虽这样问，心里却已经预料到不是什么好事，薛明皓对父亲是又敬又怕，最希望的便是得到他的肯定，可是从小到大，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曾得到他一句夸张。在外人看来他生活完美无缺，熟悉的人也只知薛父对他严厉，做父亲的严厉实属正常，不过只有薛明皓自己清楚，父亲不喜欢他，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便是他的儿子，传承着他的血脉。
诚然，薛明皓也明白，他与父亲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他自小体弱，时常生病，是医院的常客，性格沉闷，眼中常有阴暗闪过，不屑于旁人相处。他记得六岁那年和来家做客的朋友起了争执，没有动手，单凭说的就让那个高了他半截的大胖孩哭天抹泪。
初尝胜利的果实，还没来得及细品，转身就瞧见父亲直直的立在那里，那是他第一次瞧见父亲对他的失望，而后他便只看到这个，薛仁海冷冷的对他开口，“是男子汉就光明磊落的打一架，只做口舌之争算什么！”
算什么，那之后他做得再多，努力让自己变得健康，变得强壮，变得多笑一点，都算不得什么了。
薛仁海不知何时点燃了香烟，吐了口烟圈后，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代表你们学校参加高一数学竞赛的人选，好像已经选定了。”
薛明皓心里咯噔一下，父亲说的应该是最近的一场——安城的前六名高校包括华风在内，联合举办的数学竞赛。
这算是安城的一个传统了，每一年举办一场，每所学校选出三名学生，虽然不会给高考带来什么利益，但各学校选出的必定是最优秀的学生，安城的老师和家长格外看重这场竞赛。
听父亲这话，他可能没被选中，这次虽然总分是第二，但数学单科却排不上前三。
“文竟音，林染，这两个名字我都听过，但是这个韩申意，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薛明皓道：“他是刚刚转来的。”
“哦，转校生啊，他也是唯一一个考了数学满分的人。”
“对。”
“薛明皓，你对你自己最近的表现满意吗？”
“我······”
“薛仁海，你够了没有啊！”门突然被重重的推开，薛母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我就知道你叫儿子上来没什么好事，他整日在房间里学习，出来还没休息一下，吃个饭都要被你拎上来批评！”
薛父皱眉，“你大呼小叫什么呀。”
“算我求求你了，别老是对咱们儿子绷着脸，你看你一个月在家呆的时间，加起来有三天吗，可每次回来都对我们没好脸色，我们娘俩上辈子欠你的啊！”
“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您老可清醒点，我们啊，既不是你手下的兵，也不需要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你再这样，我们就离婚，我带着儿子单独过，让你一人横去！”
薛父在手里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皱眉道，“不要动不动就拿离婚二字来吓人，说多了就没有威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