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坐在地上专注地修理机器，另一个专注地看着对方，好像永远看不腻。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三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利奥波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中央星时间0点，他担心出声太大会吓到姜渺，只小小声地提醒：“已经很迟了，先去睡觉吧。”
“嗯，马上。”姜渺的回答好像条件反射，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上的零部件。
隔了几分钟，利奥波德又提醒了一次，姜渺给了他同样的回答。
在家里也是，姜渺只要坐上工作台，没把手头的事完成，就站不起来。只有利奥波德把整个房子的电给断了，才会乖乖去睡觉。
在酒店，利奥波德是断不了电的，他明白，姜渺修不好深海监控器就不可能去睡觉。
“我去拿点吃的给你。”利奥波德站起来。
“嗯，不要有屑的。”
利奥波德点点头，看来她一直听得进话，不是条件反射。
姜渺不管是维修还是制作，都有一个坏习惯，就是把工具摆得哪哪都是。家里那又长又宽的工作台，只要姜渺一用，就摆得不能见人。
这会儿姜渺就坐在地上，她干脆也把工具摆在地上。她自己面前，沙发边，茶几下，只要她够得着的地方全摆上了这会儿用得上的工具。
利奥波德就在那儿站了两分钟，一时不知道怎么下脚。他观测了好久，终于心累地缩回了脚，在沙发往扶手爬去，只有那里还没有被姜渺占据。
哎，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利奥波德端来了一块慕斯蛋糕放在桌上，问：“要不要先吃两口？”
“先放那吧。”
姜渺实在腾不出手去吃东西，生物波探测器只差这一个节点就能修好了。
利奥波德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便挖了一块蛋糕递到她嘴边，姜渺乖巧地张开了嘴。一个喂，一个吃，一时间分外和谐。
修完深海监控器已是双蟹星的傍晚，中央星的清晨。姜渺一夜没睡，累极了，她揉着眼，哈欠连连，已经没力气爬回房间，摸到沙发的边缘，直接挂在那里就睡着了。
利奥波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她扶起，说：“这里睡着难受，乖，回房去。”
“嗯。”姜渺哼出一个音节，再无反应。她的身子很软，几乎挂在利奥波德身上，只要利奥波德放开，她就会直接摔到地上去。
利奥波德不敢放，也不敢将她搂紧，他蹲下去将她抱起，深吸一口气，才往姜渺房间走去。
利奥波德坐在床边，给姜渺捏好被角，姜渺的睡颜对他好像有这无穷的吸引力，可是他不敢多看。从客厅走的房间，短短十几步的路程，就让他浑身燥热，他必须尽快找件事情发泄自己满身的能量。
他转头看向门外，地上一片狼藉，只有深海监控器较为光洁地放在中间，等待打包。
“机器修好了吧。”为了保险起见，利奥波德小声问了一句，他没有期待姜渺的回答，他只是，想试试。
“好了。”
很轻很轻的声音，不太听得清字眼，利奥波德尽力分辨出姜渺的话。姜渺说完，努了努嘴，蹭着被子缩下去半张脸。
“好好休息吧。”利奥波德走到墙角，把窗调成夜景，才走出房间。
深海监控器重200多千克，单凭利奥波德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把它装回金属箱子里的。利奥波德忙活好一切，出了一身的汗，他的情绪总算有所缓和。
把监控器送下楼，又找人寄出去，利奥波德才回来洗了个澡睡觉。
因为熬了一夜的缘故，姜渺起的很晚，她起来把窗户上的夜景关掉，外面也是黑的。姜渺走出房门，利奥波德就朝她打招呼：“你醒啦。”
“我睡了多久？”姜渺睡得昏天暗地，又在一颗与中央星自转时间完全不同的星球上，现在完全分不清是早是晚。
利奥波德说：“你睡了11个小时，饿了吧。去洗把脸，我们出去吃饭。”
“错了，是10小时52分钟。”胖胖突然冒出来质问道，“渺渺，你怎么不问胖胖了，你以前不是什么都爱问胖胖的吗？”
“没有的事儿。”姜渺捂住个人终端的发生器，慌张地遁进洗手间。
她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依赖大利了，这样可不行。过于依赖其他人很容易把自己的秘密交到别人手中，她身上有很多秘密，一旦暴露那就危险了。她必须从根源上制止，远离大利！
姜渺出来，发现利奥波德换了一身衣服，习惯性地想开口，却深深地压住了。
利奥波德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有。”姜渺超级冷漠地回答，这幅模样又回到了利奥波德跟她初识的样子。
利奥波德想：难道是姜渺今天心情不好，那待会的晚餐一定要好好准备了。
他们出了酒店，没坐飞行器，而是徒步走在宽敞的大街上。这里的街道灯火通明，街边是各式各样的纪念品小店，就算是晚上，仍有络绎不绝的顾客。
利奥波德带着姜渺拐进一条巷子，一进巷子，各种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这一条街两边可都是小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