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炼还是很放心徐潜的人品的,兼之他也担心妹妹在这边无趣,因而同意了,未料苗氏传话回来,妹妹坚持要等他。
曹炼乐了,妹妹是真的担心他喝醉呢,还是脸皮薄不想让徐潜送?
曹炼玩味地看向徐潜。
徐潜还是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可清冷的面容下,徐潜心中并不冷静,她还在生气吗?
曹炼故意道:“既如此,你先走吧。”
徐潜扫眼酒桌上的其他人,冷声道:“既然知道要喝酒,为何还带她出来?她在后院一个熟人都没有,你很放心?”
苗氏还在旁边呢,听了这话很是尴尬,尤其是曹炼也皱了皱眉,似乎在担心那位娇滴滴的四姑娘会受委屈。
她赔笑道:“五爷、世子都放心吧,四姑娘与我的两位表妹聊得很是愉快呢。”
徐潜不信,阿渔再怯弱也是侯府贵女,袁家都是小门小户,他家的表姑娘能有什么见识?
高门子弟都有些与生俱来的傲气,徐潜如此,曹炼也不例外。
妹妹要紧,曹炼端起酒碗朝一群武官敬酒,告罪道:“今日有事就不多陪诸位了,改日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他身份摆在那儿,一群武官都笑道无碍,没有为难他的。
苗氏见了,再次去后院请阿渔。
得知哥哥要走,阿渔这才过来了,见徐潜与哥哥并肩而战,阿渔垂眸,走到了哥哥一侧。
袁胜、苗氏夫妻一起来送他们。
阿渔小鸟依人似的跟在兄长身边,乖巧守礼,一眼都没往徐潜那边看,只在袁胜夫妻同徐潜道别时,阿渔小声问兄长:“大哥,我是不是坏了你的雅兴?”
曹炼无奈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下不为例。”
听着有责怪之意,但他看妹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阿渔就甜甜地笑了。
客套完了,曹炼要扶阿渔上车。
阿渔这才客客气气地朝徐潜点点头,然后目不斜视地上了车。
徐潜抿唇。
曹炼更不客气,看都没看徐潜,再次朝袁胜夫妻拱手道别后,他跨到车辕上,挑起车帘。
帘子挑开,曹炼刚要进去,一抬头,却见里面妹妹被一披头散发的女人抱在角落,女人一手攥着木簪紧抵妹妹脖子,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像一头误入陷阱多时的豹子,既渴望生机,又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进来,否则我杀了她。”季鸣凤盯着门口的面露杀机的男人,沙哑地威胁道。
曹炼看眼小脸苍白的妹妹,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车帘。
季鸣凤将阿渔勒得更紧,眼如鹰隼不离曹炼片刻。
曹炼迅速打量她一眼,席地而坐,冷声吩咐车夫:“走吧。”
第53章
阿渔在袁家后院休息时一直有留意疑似关押季鸣凤的后罩房那边, 期间只有一位嬷嬷打扮的妇人低头经过, 人一少,阿渔印象就深, 所以被车中女人偷袭钳制住时,阿渔便根据女人的衣着、行为猜到了她的身份。
季鸣凤,那位被生父继母绑上花轿嫁给死人的袁家二太太,那位上辈子据说因为被兄长调戏而悬梁自尽的贞洁烈女。
脖子下方抵着的木簪簪尖儿并不锋利,但季鸣凤用了些力气,阿渔很不舒服,只能仰着头配合。
哥哥就在对面,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而平静,似乎笃定有他在季鸣凤一定就伤不到她, 看着哥哥,阿渔心中的惧怕渐渐减轻, 余光扫眼旁边季鸣凤被长发遮掩的脸,阿渔皱了皱眉。
刚刚她上车时, 迎面扑来的季鸣凤衣衫不整,露着大半边膀子,换个时候阿渔看了都脸红的那种露,包括现在,季鸣凤也没有提上那件半旧的嬷嬷衣裳, 而且因为这一番动作, 此时季鸣凤几乎全靠她才挡住了正前方。
季鸣凤到底想干什么?
阿渔不禁想到了上辈子, 当时季鸣凤是不是也这样偷偷钻进了哥哥的马车, 怕哥哥赶她下去,她便提前做好了用美色说服哥哥的打算?但哥哥乃正人君子,没有占这便宜,而是将季鸣凤交给袁家,却因此惹了官司上身?
但时间不对,前世哥哥是年底赴袁家之宴时才“调戏”季鸣凤的。
就在阿渔各种猜测的时候,曹家的马车已经驶出了袁家所在的巷子。
马车转弯的动静让季鸣凤微微松了口气,她最怕的是连袁家的门口都逃不出。
确定这对儿深受袁胜礼遇的世子兄妹暂且不会交出她了,季鸣凤一边继续钳制阿渔,一边观察斜对面的男人,却见对方正在盯着她,但他只盯着她的脸,而非她无奈露出的其他地方,他的眼睛里也只有杀气,并无色意。
倒似个正人君子。
季鸣凤更加放心了。
嫁进袁家快三年了,这三年里她策划了几次出逃全部失败,今日袁家老太太做寿又是一次良机,她想了好几种办法,奈何袁老太太安排的两个嬷嬷盯得她也更紧,连她如厕都要盯着。
无奈之下,季鸣凤只好发狠了。
或许因为她是女人,年轻的女人,袁老太太、袁胜从未预测过她也会动手伤人。
屋里的剪刀、瓷器、簪子等凡是能助她自尽的东西早就被袁老太太收走了,季鸣凤用指甲一点点的从床底下抠了两块儿砖出来。袁家宴席开始时,季鸣凤假装肚子疼吸引了一个嬷嬷进来,先扑过去将嬷嬷摁倒在床上捂住嘴,再用提前藏好的砖头砸晕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