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月疾色匆匆赶过来,站在他身侧:“山神大人。”
“帮风橪疗伤。”他眸色沉静下去,寒冷如旷冬的飞雪。
“是。”
楼泽走出门外,背着身轻挥了下衣袖。
门关上了。
繁月将风橪扶到床上,挥手变出好几样东西,为她上药、包扎伤口。
“这几日,山神大人的表现可有什么异常。”繁月低眸处理伤处,手上的动作轻的很,没有片刻的迟疑。
“异常?”风橪不解的抬眸去看身前的人,不经意间扯痛伤口,惹得她眉头半拧。
繁月手上动作稍顿,缓缓道:“比如说,睡得很多。”
风橪想了想,赶紧回她:“好像的确有。”
“果然如我所料。”
“怎么了?”风橪紧张的看过去,抬手一下抓住了繁月的胳膊,“山神大人不会是生病了吧。”
“神是不会生病的。”繁月迎眸扫了她一眼,挪开她的手,继续低头包扎伤口,“他有这样的症状,是因为神力在衰退。本来这点伤口,他本可亲自为你治愈,可他却偏偏叫我前来,想来,他的神力已大不如前。”
“为什么会这样。”她微微一愣,整个人如坐针毡。
“山神大人本不是地神,他也同木神大人一样,是天神。”繁月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忖度了几秒才又回答,“成为地神,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但成为地神总是有期限的,在期限结束前,他必须回到天界,如若不然……”
“会怎么样?”她迫切问道。
繁月盯着她一秒,面色平静如水,一语点破:“会永远消失。”
“什么……?怎么会。”风橪一脸茫然的看回去,身体上似是又在脱力,忙接住繁月的话,“那他为什么——”
“山神大人自己不愿回去。”繁月帮她处理好伤口,收了手后起身。
“自己不愿?”
“曾有神为了山神大人丧命,此事虽与山神大人无关,可众神施压,让他给个交代,于是他主动承担罪责,一命换一命。”
“不可以!”听到这里,风橪情绪激动的抓住繁月的手,作势就要起身,“你现在就出去,说服楼泽回去,这里的事我自己可以解……”
风橪话还没说完,双脚刚触及地面,门突然间就自己打开了,再看过去,楼泽负手走了进来。
他越过风橪身边,走到繁月面前,冷着一张脸,下令道:“繁月,你现在就回山。”
“山神大人。”风橪绕过去,身影来到他眼里,沉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山神大人你也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楼泽忽然间身体僵住,眸中泛着不可名状的冷意:“你让我走。”
“是。”她坚定不移的回答。
“你也要离开这里?”
“我留下。”
“那我也不能走。”
听见这句话,风橪突然间火气上来,挺直腰板发了狠的看他:“我独来独往惯了,山神大人在这里会让我很不舒服,所以——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自己一个人,生死全听天命。”
楼泽夺回视线,转而去看繁月:“你回去,我现在还不能走。”
“是。”繁月迟疑的看了风橪一眼,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等——”风橪还想说什么,眼睫微垂的时候,面前的光线被挡的严严实实的。
她只能看见楼泽做工精致的衣襟。
“繁月跟你说了什么。”
“那要问问,山神大人对我隐瞒了什么。”风橪转过身走回去,潇洒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故作深沉道:“山神大人您有心结,是不是。”
“没有心,哪里来的心结。”楼泽笑了笑,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没有很多言语,在风橪身边坐下。
“明夜,是谁?”风橪单刀直入的问道,话到嘴边,语气却有些犹豫,“你是因为她所以才要执意当这个山神。”
“你知道明夜。”楼泽视线转过去,不经意间,对上了她审视的目光。
“你喜欢她?”风橪将双手揪在衣角上,低垂着头,眼眸一转一转的,余光在楼泽身上慢慢游走。
“不喜欢。”他回的干净利落。
风橪片刻怔忡,又立马反驳道:“你和木神都对明夜这个名字耿耿于怀,繁月说曾有一个神,为了你而死。就是明夜,对不对?”
楼泽眼眸稍稍一颤,眼中的光亮又盛了几分,似是虚晃间淡淡叹了一口气,他悠然站起身,背对着风橪,凉声道:“你不应该直呼她的名字,也不应该提起她。”
“什——”风橪诧异的抬起头,忽然间眼前晕眩了两秒,那一刻,好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心撞在了一副铜墙铁壁之上。
她从来都习惯了孤身一人,也从不畏惧死亡。
但这一切在他出现后,就被重新翻洗了一遍。
她恶语相向与他断了联系,可他就算是伤害神躯也要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