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哦!”骂粗的时候会回到当下语境。
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脱衣甩鞋,浴室里乒乒乓乓。
Eva第二天还要上班,她不用。
她来上海是因为Eva的一通电话。
当时Eva说想去上海看看,问她有没有去过,她说没有,Eva就买了两个人的机票。
Eva很喜欢上海,决定留下。
她无所事事,也就跟着留下。
然后她也喜欢上上海。
开始也去找工作,可每份都不长久,也就算了。
Eva供职于一家美术馆,偶尔假公济私,动用美术馆的资源,把她的画推给一些画廊,让她有钱可花。
还给她带来一个朋友,接着是几个朋友。
她叫宫渚,她们在一个画展上相识。但她们知道彼此却是更早。还在本科的时候。她听说过她,她说她也听说过她。
事情是这样的。
Eva再次假公济私,把她的画搬上了一个美术馆的主题画展,还拉她去看。转了一圈后,两个人走到她的画面前,她觉得尴尬,叫Eva走了。
“你不想看看或者听听别人怎么看你的画的吗?”
好吧,她还是有点好奇的,于是跟Eva站到一边咬起耳朵来。
人们在她的画前走走停停,交流甚少,她觉得无趣,再次叫Eva走了。
刚走了两步,又被Eva拉了回来,“你瞧。”
然后就瞧见了宫渚。
可能是发觉到她们在看她,宫渚也转头看过来。
她们对视了一下,相□□头微笑,她就觉得,今天这一趟够了。
正要心满意足地离去,Eva又拉住她,十分激动,“我想起来了!”
然后拉着她走过去,“你是Jue!”
“你是?”
“I know Monica!你是她的朋友,我们在party上见过!”Eva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真正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是介绍起她来,“这是LISU,她也认识Monica!”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人说Hi。
宫渚却笑,“我知道你!这幅画……不对,我在学校的时候听人说过你,我还看过你的个人主页,你的画很棒,对,我叫宫渚。”
公主?Jue?Jue Gong!
她笑了出来,“太有缘了,我也知道你,杨燃是我学长。”
就这样,她们多了一个酒伴。
Eva也多了一个学上海话的途径。
后来宫渚又介绍了一个女酒鬼给她们认识,叫满满,奇怪的是,她们都曾在伦敦生活,却在上海相识了。
满满有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叫元澹澹,她曾看过她的电影,她家里有她的画。
上海就这样把她圈住了。
她把这些奇遇讲给阿涌听,阿涌嗷嗷叫,说要把店搬到上海来。
得了吧,她那个店虽然不赚钱,但莫名变成了好多人的寄托,她能离开才怪。
阿涌叹了口气,说,感觉你正在离开我。
她的眼泪一下子决堤,觉得自己离广东好远好远。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不跟着Eva一起学上海话。
她跟阿涌说,我带她们一起回去看你。
阿涌“呸”了她一声,说得我多老似的。又说,回来不要特地跟我说,那样会让我感觉更远。
她又哭又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没办法,阿涌说,老了。
她笑骂一声,挂了电话。
眼泪止不住。
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家的阿涌,因为想她而会想要把店搬到这里来的阿涌。
只有甘叹认识她。
她要打给甘叹,不管他那边是几点。
“喂?”
电话接通,她只知道哭。
他永远懂她,没有再说话,听着她哭。
平缓后,她跟他说起阿涌。
“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离别,人生是不是或早或晚的,都要经历这些?”
“或许你只是太想她,而她不在你身边,也不熟悉你此刻所在的环境,这让你感觉她在你的生活之外了,或许你只是感到惊慌而已。她也是,所以她说感觉你正在离开她,你被她的惊慌感染到,以为是真的正在离开她。”
她的心就这样被安抚,有了说笑的心情,“很奇怪,我们分手,我并没有感觉到是离别。”
他的声音传来,“我们不是离别,只是换一个方式相处,我是这么想的。”
她“嗯”了一声,感到开心,也忽然感到久违的暧昧。
“如果……”她冲动地开口,又笑了一下,“算了。”
她感觉他也在笑,然后听到他说,“我知道。”
她突然有点羞恼,恼自己沉不住气,就这样被他笑话。
“黎诉,it\'s not the time.”他还故意耍贱。
“我知道!”她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笑了出来,他还是小学生的招数,而她也就真的吃这一套。
后来,她终于回去了,没有带她的朋友们。
没有必要,谁也不需要为了谁去结识谁,她并不是一定要把她爱的人围成一个圈子,按她的想法来转。
没有告诉阿涌,她直接去了「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