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诉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到时候自己去看一下。”因为赚钱不是目的,重要的是,他想体验什么。
甘家阿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来老师却笑了出来,“黎诉同学还是这么可爱。”
她不可避免地脸红了,又喝一口酒。
“对什么事都很认真,太可贵了,阿观你说是不是?”
阿观是师公,笑着说,“也真诚。”
然后一家三口都看向她,都带着笑意,像是在吃她的喜酒。
她没有办法,又喝了一口。
“黎诉酒量可以吗?”
来老师终于放过她了,黎诉脸上的热气去了一大半,“我没有什么概念,据阿涌说是可以的。”
“那就是很好了。”
就这样轻易地给了阿涌一个权威的认证。
然后又开了一瓶,给她倒了一杯。
“对了,你觉得阿叹的手艺怎么样?合你胃口吗?”
她迎上阿叹的目光,“我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他们笑完,她补充道:“但也还是好吃的。”
然后阿叹说谢谢。
……
吃完饭来老师又拉她到客厅坐,问她还有没有在看文学。
她说,看的,只是看得慢了。
来老师说那很好,然后如以往一样,让她试着去写。
她也如以往一样,说她只会画画。
来老师果然又叹气,说,你有天赋的。
她只能笑。
她其实可以说,她很浅薄的,不管是她的文字还是她的画。
但她不会这样说,因为她不喜欢跟人贬低自己然后得到一堆漂亮的安慰,那些漂亮话太害人了。
所以只能笑,不带任何含义地笑。像教学动作一样,嘴一合,一扬。
来老师却没有如以往一样终结这个话题,又问:“你喜欢现代诗吗?”
她说:“喜欢的。”
“黎诉,写诗吧。”来老师说。
“你不知道你的画多有诗意。”来老师说。
“你高中的那些作业,还有超市后面那堵墙,太有生命力了。”来老师说。
“可是老师,我已经没有那样的表达欲了,我现在只能画画。”她说,“至少还能精益求精。”
“你跟我来。”来老师说。
来到她的书房,然后被塞了几个文件袋。
“你还记得当时我问你,为什么做错的选择题你的答案都是A,你怎么回答的,还记得吗?”
“因为我觉得A是对的。”
“A没有错,只是有的时候B或C或D更对更全面,为什么不对比一下呢?”
“我觉得A就是答案,所以没有去看其他答案。”
“黎诉同学,”来老师说,“你现在还是这样觉得吗?”
“是,”她说,“我还是这样觉得。”
来老师笑,“你明天有事吗?”
她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
“明天下午五点,你在暗涌等我OK吗?”
“好。”
来老师拍了拍她肩膀,“这几个文件袋你回去再看,走吧。”
出来后,阿叹已经洗好碗出来,来老师拉着他们两个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阵,直到嵌在墙面的钟敲了一声,她望过去,是九点半了。
不得不告辞了,来老师和阿叹异口同声:“等一下。”
然后又双双上楼,过了一会儿,阿叹带下来一本书,来老师带下来师公,师公带下来一个纸袋。
书是之前借给阿叹的,她惊讶于他的速度,“你看完了?”
阿叹说:“我只看了我买的那本的原文,我打算去那边买全集再慢慢看。”
“那不急,”她没有接,“我爷爷说这本现在已经很难买了,你慢慢看,其实不还也可以。”
阿叹说“哦”,又收了回去,然后又补了一个“谢谢”。
黎诉就觉得这个男生,太慢热了。当然她也是。
师公的纸袋子里是一个盒子,“听说家里有老人,这有个小玩意带给老人家用用看。”
她乖乖接过来,“谢谢。”
来老师给了一个拥抱,顺便还塞给她一个护花使者,“今天喝了不少,让阿叹送你,不许拒绝。”
出了门,阿叹掏出手机问她地址,看着是要叫车。
可她不喜欢坐车,“你介不介意坐地铁?”
阿叹当然会说不介意,于是走着去地铁站。
早些时候下了雨,晚上的风很舒服,她感受着,没有说话。
阿叹看起来也一副享受的样子,也不说话。
突然,“之前你来参加毕业晚会,也是坐地铁回家吗?”
啊,她好奇他的主动,“为什么想起来这个?”
“突然就想起来了。”他说。
她说:“是,我喜欢地铁。”可那天她却没有赶上末班,最后跟阿涌一起走路回的家。
其实现在还早,风也很好,她出来后也想走回去的,但总不好叫他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