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并不完全是我自己的能力。以后你就知道了。云天,你知觉很好,我想把这个灵阵的监测交给你。”
“是。”
“师父一定在找我,我先过去了。”
目送云婴走远,云天闭上眼全力感知,浓郁的灵气弥散在空中,覆盖着整个村子,隐隐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压。虽然婴姑娘说并非全是她自己的能力,但感应到的气息不会错,如此强大,也太让人心惊,得道不过迟早的事情吧。
云婴刚一进屋,就听到一声厉吓。
“跪下!”
云杳背对着她,声音低沉道:“是觉得师父老了管不住你了是么?!”
云婴老老实实跪下,恭敬道:“不敢。”
“凡胎肉身,强行发动灵阵,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么?”
“弟子知道,只是,以我一身换永世安宁,并无不妥。”
“好个‘并无不妥’,阵法谁教的你?我倒想亲口问问这位高人,以命换阵,如何个‘并无不妥’法!”
云婴咬了咬唇,“师父,他并不知道后果,全然出自好心,是我自己的选择,请师父不要迁怒。”
“谁准你这么选的?”
“‘既受天地恩惠,自当报偿’。”
云杳骤然回身看着她,双眼充血红肿,艰难地哽动着喉咙道:“那为师的养育之恩你便不报偿了么?你要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
云婴膝行上前,拉住云杳的手,道:“师父,书上只是说,‘道未得而强行,寿难逾廿’,我又不会即刻便死……”
“活不过二十与即刻便死对为师来说有何区别?!”
“师父,只要二十之前我得修不死便好,您信我,我必不食言。”
“口气倒是不小。”
云婴狡黠一笑,“师父还能稳稳站着与我说话到现在就证明我所言并非虚妄。”
云杳长叹一口气,“你个丫头,学什么不好学阿由那个臭小子,你是想看我直接死在你面前么?以后无论何事,不可自作主张。”
“我知道了。”
“起来吧。”云杳搬了椅子过来,扶起云婴坐下,问道:“到底是何方高人驾临云梦?”
全身酸软,云婴也不推辞,坐了下来,云杳另搬了椅子坐在她对面,听她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
“火系啊……”云杳的眼睛似乎亮了亮,“这已经一月有余,若有什么也早该发生了,不能让人家一直住在山洞里吧,带他回村子来,若愿意,暂时住在这里,我们走得远消息也比较灵通,对他有益。”
“好。”云婴顿了顿,“但是,如果他不愿意,希望师父不要勉强。”
没有精力御风,云婴一步一步爬到山腰,回到洞中,只见青泽一人。
“阿由呢?”
“找吃的去了。灵阵完成了?”
“嗯。”云婴指了指洞外,“要不要出去走走,你闷在这里好久了。”
“好啊。”
走出祠堂,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视野很好,极目远眺,能见到大泽的点点波光。已是九月底,天气渐凉,处处丹桂飘香,天空高远,碧蓝如洗,立于云下,听山风拂过,树叶沙沙,别有一种悠长的宁静。
青泽微微眯着眼睛,“此刻岛上应该风光正好吧,可否一游?”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
“冒犯了。”
青泽轻轻伸手揽住云婴,脚下气息流转,陡然升上高空,群山伏于脚下,大泽如沧海遗珠,镶嵌在大地之上。青泽行进得并不快,云婴四下环视,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好像从未由这个角度看过自己生长的地方,原来是这种模样么,真好。
悠悠御风飞行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落在了大泽孤岛上,烟波浩渺,景色如旧,有着微妙的时光停滞感。
两人并肩,沿着孤岛的弧岸慢慢走着。
“师父想见见你。”
“可以啊。”
“是个很好的老头儿,但有时候非常固执,不必理会。”
“你是指……”
云婴叹了口气,“师父是远近闻名的培育师,钻研各属性的修炼之法多年,颇有心得,因而集成著书,也算是在修道界小有名气。但因为火系人间少见,所以这部分一直未能成书,算是执念吧。你现在就是送上门的书稿,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青泽笑了笑,“也没关系吧。”
云婴摇头,“若想离开拒绝就是了,不必顾虑,你不是他徒弟,没理由任他折腾。”
青泽:“你这是希望我离开么?”
云婴看了青泽一眼,“不是啊,去留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能遵从本心而已。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正好重新开始,去做自己想做的选择。”
青泽轻轻笑着,“这是理智,那感情呢?”
风掠过水面,撩起层层涟漪,岸边水草肆意摇动,四野寂静无声。
青泽神色平静,缓缓低下眼眸,“我知道了,谢谢云婴姑娘提醒,回去吧,阿由应该在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