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候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季晨曦微微垂下了头。
“晨曦。”卫澹声音轻柔，“当时哭得那么惨其实是因为爷爷去世，对不对？”
那一天也是在冬季，北风冰冷刺骨，扑面而来如同带着细密的针。
季晨曦的爷爷去的有些突然，和季家一直关系很好的卫家自然要去。卫母急着走，家里司机又送卫父出去了，在家闲着没事的卫澹就被卫母给临时征用当了司机。
卫澹前几年在国外待惯了，回到国内的时间还不算长，在季家也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把卫母送到就走人了。
从季家出来，卫澹经过一条巷子就该转弯上大路。他的车头才冒出去，就瞧见一辆自行车飞奔而来。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立刻就踩了刹车，几乎是在把车停下的瞬间，对方也撞上了他的右边车门。
卫澹只觉得整个车都剧烈的震了一下，忙打开车门下去察看，就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摔在了地上。
卫澹蹲在了她身边，急切地问道：“有没有撞到哪里？”
小姑娘却并不回答，卫澹更是急了，自己仔细看了看，就见她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被磨出了洞，一只手手心一大片磨破了皮，要不是这身穿得厚，估计会更严重。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卫澹怕对方被吓到了，用着极大的耐心和她说话。
小姑娘一直低着头，还是没回答。
卫澹见有眼泪掉到了她自己的手背上，才发现小姑娘哭了，而且眼泪越掉越多。
卫澹难得一次慌了神，想扶她起来又见她根本不理人，只能更温柔地问道：“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要是你不放心，你就先打电话给你家里人吧。”
小姑娘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不用去医院，没事的。是我不对，我逆行过来的。”
“真的没事吗？”卫澹又确认了一次。
小姑娘这次微微抬起了头，满脸泪痕看着十分可怜，她又摇了摇头：“没事。”
卫澹却还是道：“要不我把我的电话留下，万一你之后有什么，随时可以找我。”
“真的不用了。”小姑娘眼睛还是湿的，又掉了几滴眼泪，却试着站了起来。她看见这人的车门被她刮花了，又明显凹了进去，这种豪车都不会便宜，她又道：“需要我陪你钱吗？”
卫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也猜想她一个学生不会有什么钱，吃惊了一阵后笑道：“那干脆这样，我们就算两清了，谁都不用负责。”
小姑娘没有反对，想把自行车扶起来，一只手又火辣辣的疼。
卫澹忙帮她把自行车扶正，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掌住了这辆车把都明显歪了的自行车。
卫澹见她还在哭，又不放心的问道：“我看你的样子很疼，真不用去医院看看？”
小姑娘摇头，扶着车就往前走。
卫澹看着她走了两步，心想这姑娘一看就倔脾气，再说也没用，就先上了车。他正想着把车开到表弟古义那儿让他帮忙找地方修，就瞥见中间的置物处放着一包糖，原本是他买给小侄女卫嘉琪的。卫嘉琪正在换牙，家里大人都不准她吃糖，她就背地里让卫澹给她买。他记着她想吃糖，就给她买了，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吃上，就被卫煊给发现了。
卫澹以为小姑娘应该都喜欢吃糖，忙拿起那包糖又推开了车门，小跑着追上了那小姑娘。
“这包糖你拿回去吃吧。”卫澹笑着把糖递给了她。
小姑娘愣了愣，还是接过了他给的糖。
季晨曦看向了他，说道：“那天是星期一，之前几天爷爷的精神看着还不错，我以为他的身体在好转，没想到会那么突然。家里直接打电话给了我的班主任，班主任一和我说，我书包都没背就走了。家里的司机很久都没来，我心里着急，就借了班里一个同学的自行车。我碰到你车上去的时候，是有点痛，但也不是很痛。就是忍了一路没哭，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忍住。”
“晨曦，这么久了怎么都没告诉我？”卫澹见她头发还没完全干，又帮她擦起了头发来。
季晨曦笑道：“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包糖是真好吃。”之后回去的路上，她嘴里一直都含着糖。
“晨曦，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卫澹又停下了动作，“我不认为那一次的偶遇会让你喜欢上我。”
季晨曦抿了抿唇不高兴了，知道肯定是自己小号被发现了。她背对着卫澹盘腿坐到了沙发上，就是不开口。
卫澹从身后将她抱进怀里，也不逼她：“没关系，总有哪天你会愿意告诉我的，我只是真的很好奇。”
季晨曦侧首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在好奇，而是在得意。”
卫澹亲了亲她的侧脸，笑道：“我还是找吹风帮你吹吹头发，大冬天的湿头发不准披着。”
季晨曦目随着他去拿吹风的背影，想起了那一天阴沉沉的天，以及嘴里甜甜的味道。
卫澹帮她吹干了头发，两人一起上了床。
卫澹道：“晨曦，是不是觉得长大很辛苦？”
季晨曦回道：“我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