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端，要一直指向敌人。”阿莉斯抚摸碧娜的头，“你和阿方索都只是个小大人，看似坚强实际上也是个脆弱的小孩儿，偶尔撒撒娇没关系，但你们要学着长大，不是还有要保护的人吗？”
阿莉斯将碧娜推上前，她自己则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落进碧娜的耳畔。
“碧娜，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去看那个脆弱到一无是处的你。”
“我也不可能一直留下来……”阿莉斯低头摸上已经动不了的左手，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哒——
一声脚步在后方落地。
阿莉斯愣了一下，收起嘴角自嘲的笑，缓缓转过身来。
她对上了一双夹杂了无数情绪的眼睛。
看到来人时，阿莉斯还是没忍住叹了声气。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告诉小崽子她回来了，因为回来了还是要离开的。
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因为接下来迎接她的，将会是无止境的逃亡和身体的崩溃。
阿莉斯深呼吸，喊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厄普。”
贺锋浑身一震，连心跳都暂停了。
阿莉斯微微一笑，“你要阻止我吗？”
阻止……？
他不知道。
洛娜是阿莉斯这个消息远比军校内的混乱更加让他震撼和无法接受。
他曾经有想过洛娜可能是阿莉斯的转世，所以诸多地方很相似，他潜意识里，是想护着这个爱闯祸的女孩儿的……
可他从来不敢去想，想有朝一日，他的老师会重新回来，会叫他厄普，会……
会问他，会阻止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啐！写得好中二！（自我唾弃）
第48章 逃亡
你，有想保护的人吗？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看着老院长早出晚归地挣钱来养活他们，明明和他们无亲无故，明明只要丢弃他们日子就不用过得那么拮据辛苦。
那时候她不明白，直到多年以后，她长大了，看着阿方索的身上逐渐有了老院长的影子，她慢慢明白了。
人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多苦多累也能笑出来。
拉斐尔他们的哭声仿佛又开始在耳边响起，他们哭喊着，满脸泪水，那一双双小手朝她伸来，像在求救一般。
其实她当时听到了，听到了拉斐尔他们哭喊着叫她姐姐，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可当时她崩溃了，连世界都是扭曲的，她的求救和哭喊在崩塌的世界里没人听到。
她觉得很吵，恨不得让那些声音立刻在她的世界里消失，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后悔当年把拉斐尔他们从着火的孤儿院里救出来。
她应该陪着他们一起死。
就让阿方索一个人痛苦地活着吧，让他一个人痛苦地活着……谁让他把洛娜这个灾星带了回来。如果没有洛娜，也许他们上不了帝国军校，可这不要紧，住在那间拥挤的房子里，生活虽苦，却至少能过得下去。
可现在呢？
身后的路在一点点地裂开，眼前是万丈深渊，她站在悬崖之上，后退一步是死，前进一步也是死，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碧娜！”
“姐姐！”
阿方索和拉斐尔他们跑了过来，浑身湿透地被巡逻机器人堵在最外面。
阿方索眼眶发红，平时卷翘的头发被雨淋得蔫了下去，他紧紧握住拉斐尔的手，视线穿过巡逻机器人，朝碧娜大喊：“碧娜，你回头看看我们啊！我们没有离开，我们一直就在你身边！”
碧娜浑身一颤，手中的剑慢慢放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沙全面露欣喜，他正要开口施加点威严时，另一道声音抢在他前面响起。
“碧娜，放下了剑，就等同于卸掉了盔甲站在战场上，既保护不了你自己，也保护不了别人。”阿莉斯冷冷看着碧娜，“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也许会在艾娃的身上重现。”
闻言，碧娜瞳孔蓦地一颤，原本双手已经快握不住剑柄了，可就在阿莉斯的话落下时，双手重新握紧剑柄，泛着寒光的剑刃慢慢靠近地上的沙全。
沙全拼命挣扎，“不可以……你不可以杀我！我死了，你和你的家人不会有好下场！我的人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直到把你们折磨致死为止！”
碧娜眼眶泛红，身体一边颤抖着，一边朝沙全慢慢走近，直到剑端抵住沙全的胸口。
碧娜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沙全，这一刻与她受辱的那一刻意外地重叠了起来，只是两人的位置做了交换。
上次她是受辱者，这次她是主导者。
阿方索看到这幕心脏剧烈跳动，他松开拉斐尔的手冲进去，毫无意外地被巡逻机器人给层层拦了下来。
“碧娜，不要！”阿方索已经急出了哭音，他看向阿莉斯，哽咽大喊：“洛娜，洛娜求求你！阻止碧娜……不要把她推下去，不要……”
这一次，阿莉斯对阿方索的恳求无动于衷。
夜风夹着雨吹起她的头发，耳垂上的黑色耳钉闪烁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