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她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把纸巾团成一团也丢进了垃圾桶，这才开口道：
“我娘亲一直教育我要食不言寝不语，说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做派。刚才为了您，我破戒了。”
“既然如此，那现在我就跟您好好唠叨唠叨。”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确可以轻松一些，不考虑赢，只要有个华丽的落幕就可以了。”
“我只需要人们记住我，记住余归晚这个名字，记住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在这个舞台上奋斗过。”
然后，她再扒了史梦洁的羊皮，让世人看清楚这条恶狼的真面目，也算对得起原身了。
“可是现在，我有队友了，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我的队友，她们有很多毛病。有胆小怕事不堪一击的，有强颜欢笑内心紧张的，有过于冷静感情匮乏的，也有心思不定人鬼难辨的。”
“可不管她们未来如何，这一次，我得带她们赢。”
“她们就是我的兵。我带她们去了这个战场，我就得让她们全须全尾活着回来！”
“这是我的责任，是我就算死，就算流干血，也必须完成的责任！”
说到这里，她敛了笑，一向晶莹剔透的美丽双眸此刻却闪烁着寒凉的光。
“叶老师，”她的语速慢了下来，“刚才我说的这些，您听不懂没关系，我也没指望您懂。”
“只是，我想和我的队友齐心协力去赢，而不是去输的好看！您若只求后者，不如，咱们现在就分道扬镳，省得后面彼此难堪。”
训练室里的温度似乎低了一些。
叶灏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只那双迷倒众生的眼眸在余归晚脸上转了一圈。
余归晚不吭声，任他打量。
她也想清楚了，大不了跟叶灏一拍两散，不过是把艰难的路走得更难一些罢了，本质上没什么大区别。
她从一开始就没寄太大希望于叶灏的指导，那毕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队里若是人心不齐、士气不振，就算神仙来了，也难以脱胎换骨。
那几个人都把叶灏看得跟神一样，这位导师若是说她们会输，她们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与其如此，她宁肯没有这个导师！
不过即便想得如此清楚，在叶灏的目光下，余归晚手心里还是渐渐有点出汗。
其实只过了十几秒钟，她却觉得时间仿佛已然静止。
终于，叶灏开了口。
“吃完了吗？”
“嗯？”
“吃完了就赶紧训练。”
“嗯？”
“有说那么多废话的功夫，”叶灏冷哼一声，“都能学会三个动作了。”
他看了一眼有点懵逼的余归晚，转过身去，重新打开视频。
“还愣着干什么？”他皱了眉头，语气也明显恶劣起来。
“你不是想赢吗？光靠嘴皮子能赢吗？”
“来了！”余归晚一个箭步窜过去，再次跟着视频跳了起来。
“啧啧啧，”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戒尺，突然抽在女孩子的小腿上，“这里是这么跳的吗？你小脑被切除了吗？”
女孩子痛得呲牙咧嘴单脚蹦了两下，随即又继续跟着视频跳了起来。
“睁大你的眼！别人到底怎么跳的？”
“视频是左脚右脚左脚，你能生生跳成右脚右脚右脚，你是左脚残疾了？还是右脑中风了？”
“你停下，就跳这个动作，跳一百次！”
“你听说过鸡飞狗跳吗？那都跳得比你像样！”
刚过六点钟，正常来说，一般是没有什么人在看直播的。
可今天正好有个打了一宿游戏的臧妮妮粉丝闲来无聊点开了余归晚这个训练室的直播间。
这一看不得了，叶灏和余归晚竟然这么早就开始训练了？
【呀呀呀，叶灏原来这么凶的吗？】
【哎呦我的妈啊，这一棍子下去，我看着都疼！】
【还是余归晚太笨啊！这要是换了我们妮妮，叶老师得多省心多开心啊！】
【啊哈哈哈，余归晚又被骂了！叶灏可真会骂人！】
【……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在看吗？为什么没人发弹幕啊？】
【唉，孤单寂寞冷，做点什么好呢？】
叶灏和余归晚两人就一个骂一个跳，也不知道跳了多久，余归晚先前那七零八落不堪入目的舞步，竟然渐渐像模像样了起来，至少十几遍下来，她一个零基础选手把所有动作都记全了。
男人手里的戒尺还在虎视眈眈，可先前紧绷的嘴角已经渐渐松了下来，甚至有些微微上提的趋势。
这小姑娘，还挺有悟性。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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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冯晴站在门口，正好看到叶灏嘴角那一丝略有些明显的上提。
而余归晚还在跟着视频蹦蹦跳跳，额头上的几缕头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