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一把抓住左思的手腕,用力摁在地上,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男人眯眼观察左思的情绪波动,耐心等待离弦的那刻。
“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左思奋力一搏,“任何东西……拿来换我的手!”
赵简神色一凛,匕首顿在空中。
“只要放过我的手,我什么都答应你!单纯地怨恨你多么没意思,”左思脸上的汗滑进伤口,她恳切地盯着赵简的眼睛,“我带着怨恨记你一辈子你又能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还有你后面的那个人,他和我结梁子却没有胆子亲自动手,他在借刀杀人!”
“赵简——”
“闭嘴!”赵简呵斥男人,转而询问左思,“你真的愿意做任何事?”
“是。”
“我要你和晏铸分手。”
“没问题。”
赵简靠近她:“你心里只会有我一个人。”
“我会。”
“说你爱我。”
“我爱你。”
“深情一些。”
左思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我爱你。”
赵简咯咯笑着,他的眼睛里迸发出狠戾的光:“贱人贱人贱人!你这个骗子!”
匕首猛地刺下,左思扑身上去,拿后背挡住利刃,一颗子弹擦过赵简的手背,匕首脱落,赵简捂住右手,痛得在地上翻滚。
“警察!”五六个身穿制服的人冲上来,左思的脑袋感受到手掌的温度,她缓缓睁开眼睛,左延怜惜地凝视着她。
“爸……爸,爸爸!”她大声哭起来。左延用小刀割开红线,左思搂紧他的脖子,脸蛋贴住他的:“爸爸……我害怕。”
左延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亲吻她的额头:“我在。”
左思靠在他肩膀上,把手缩回来,夹在她与左延胸口中间。
“没事了,别害怕,爸爸在这里。”
左思点头,身体依旧发颤。
回家以后她大病一场,整夜梦魇,须得左延切切实实抱住她才稍微好些。
“你的手没事,你的脑袋也没有任何问题。”左延安慰她,“面部擦伤部分等到结痂就不会那样疼了。别哭了,眼泪混进去只会更疼,有什么好怕的,爸爸在这里。”
“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这样小,”左延握住她的手,“你不是小哪吒么,哪吒的胆子可没有这般小。”
左延昼夜不歇地陪着她,然而等她恢复元气,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晏铸呢?”
左延气得要“打”她,寻了半天没有寻到下手处,不甘地骂道:“真是个白眼狼。”
左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左思心里清楚,一定是左延不许晏铸见她。她伸手拉住左延的衣角,轻轻来回拽着:“爸爸,这不关晏铸的事。”
“如果你和我住在一起,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可是……”左思小心翼翼观察左延脸色,讨好他说,“那当然了,晏铸那小鬼怎么比得上我爸爸?我爸爸多厉害呀。爸爸,看他还是个小鬼的份上原谅他吧。”虽然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左延眉梢轻动,他妥协般地说:“正好你的脸要换药,我去叫他上来。”
左思松开他的衣服,乖巧地坐在床上。他叹口气,转身走出去。
不一会儿晏铸进来,他消瘦不少,整个人看上去萎靡憔悴,然而在他见到左思的那一刻,他暗淡无光的眼睛亮起来。
他走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一味盯着左思看——他在左思家门口守了三天,昨天傍晚左延终于许他进来,但只许在客厅里待着,也不开口回答左思究竟如何,他心急如焚又不敢得罪左延,只能忍耐。
“你怎么瘦成这样?”左思异常恼怒,“是不是左延不给你饭吃?”
晏铸轻笑:“我又不是动物……”
“我不管,一定是他虐待你了,我找他去。”
晏铸拦下气鼓鼓的左思:“别乱动,我给你上药。”
左思怔了一下,伸手抚住脸上的纱布:“还是不了,伤了好大一块。”她没有照过镜子,但她想象得出来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
“那就更得上药了。”晏铸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医药盒,“我会很轻的,不会痛。”
左思摇头,身体往后缩了缩,背部抵住床头:“丑死了,不准你看。”
“你这样在意你的容颜?”
“当然了。”
“若是拿手换呢?”
左思摇头:“不可以。”
“那也就是说你并没有那么在意。”晏铸把她的手拿下来,“对你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于我也一样。我只在意你在意的。”
“可……万一……”
“没有万一。”你对我来讲从来都没有万一,“坐过来些。听话。”
左思挪过去坐好。因为困倦,晏铸的手有些颤抖,他竭力克制住。揭下旧纱布,用棉签沾了药仔细为左思涂好,左思疼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