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应变可能安排好后,她看着天边无际的夜色再次陷入了沉思。
如果有关万刀堂的这些单子都是同一人所下,那这个人会是谁……
沉吟间,房间的门被象征性的敲了两下,连渊随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该吃药了。”他在她身侧站定,将手中的汤药递给她。
她转头看他,却没接他递来的瓷碗:“去万刀堂的时候你去探过陈府……那道杀令不是他们下的?”
“我最初也以为是他们下了那道杀令,便留了信示意陈小姐归来后他们一家尽快搬离,可后来陈小姐……”他随手将她的面具摘下,却下意识的侧眸打量它面上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暗中打听后得知陈家一家确实已经搬走了,可他们却没等那个已嫁的女儿。”
沈碧看着窗外的夜色,忽而想起那时雷阔临死前将陈小姐送走的一幕,她忽而觉得有些疲惫,伸出手想揉一揉紧绷的眉心。
可刚刚触及眉心,那人却将手中的药随意放在窗沿,便将她带入怀中。
“你……”
她刚想推拒,他修长苍劲的手指却落在了她的眉心……她推拒的动作一顿,那自后抱住她的人竟在一下一下的为她揉着眉心。
“累了?”
他的音色温柔绵长,竟让她紧绷的情绪有了片刻的宁静。
她侧眸将他放在余光里:“你说……这次的任务会不会……”
“你做得很好,每一步都布置得周全。”他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但更重要的是……万事有我。”
沈碧想斥责的话顿住,她忽而轻声问道:“那天……”
“知道你没良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你欠我一个解释。”他手中的动作未停,视线也始终落在她的眼底:“你究竟为何对李牧这般上心?”
“我……”沈碧顿了顿:“父亲的嘱托,我……”
耳尖却忽而一疼,她惊呼着掩住耳朵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属狗的?!”
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为她揉着眉心,一副满脸他毫不知情的模样:“过去的我便不跟你计较了。”
“真的?”沈碧一愣,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后面色平静的人。
“恩。”
“这可是你说的啊!”
“恩,我说的。”他说着拿起拿瓷碗递给她。
沈碧仰头喝下,转头身打断他的动作笑吟吟道:“那件金丝软甲我也送给李牧了……”
“……”
她忙赔笑道:“你别生气啊,你说好过去的事不跟我计较了的。”
“……沈碧!”
看着他咬牙怒极的模样,她急忙推开他欲逃走,他却将她圈在窗边,忽而收了怒意指尖继续在她的眉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舒服么?”他靠近低声问道。
沈碧心头一跳,这样近的距离,又不似刚刚那般背对着他,她在他含笑的眼底慌乱的转开视线。
舒服?!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又想拿她寻开心!!
她正欲将他推开,房间的那扇门却再次被推开:“青姐,去探疾风堂的人回了……”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眼睛转过身去:“打扰了打扰了……”
连渊不着痕迹的挡在她身前,又随手将面具为她扣了回去,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什么事?”
门口的那人虽然转回身来,却将头压得极低恭敬道:“派去疾风堂的人回了,狼牙果然想独吞这份赏金怕总堂的人阻挠也并没有上报,那……我这就去传个信,让七哥回了?”
“等一下。”沈碧沉吟后谨慎道:“不必了,一切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可是……”那人疑惑,下意识的抬起头,可看见两人又急忙低下了头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他们既然不会通信给总堂,将七哥叫回来跟我们一起不是更保靠些?”
沈碧看着这人小鬼大的人摇头叹息道:“未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未可知。”
见她这般说,那人忙应下,恭敬的行了礼退出房间……可那扇门刚刚关上,便听到门外那人喊道——
“公子吩咐了,谁也不要过来打扰!!”
而后又是一阵哄笑。
“这帮臭小子真的是越来越……”沈碧当即撸起袖子便要出门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他说得也没错。”连渊却按住她笑道。
她回头瞪向那笑得惬意的人,这人怎么好像没事人一样,当真是当自己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明明两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可他却偏偏要拉她回到从前,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调戏、招惹、美人计通通使了出来,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想与他计较这些。
她忙推开他,像是为了逃避一般急忙推门而出追着那群嬉笑的人打去。
……
疾风堂趁夜杀入雷霆门的这天天空中飘着倾盆大雨,一行人在雨夜中疾行,谨慎的将院落包围后,为首的狼牙示意众人禁声。
“兄弟们,干完这票大的,给堂里多添些炭火暖衣过冬,酒和肉都不会少了你们的!”他打量着雨幕中昏暗摇曳的楼阁暖灯眼底寒光乍现:“一个活口……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