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韶忽然笑了起来,觉得他的小姑娘率真又可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也已经看淡了这些世俗礼教,决心随性而活。
于是大袖一挥,转身将她掉了个个,将她按在了身后的墙上。
“不必留面子。”
应迦月愣住:“什么?”
秦九韶没有回答,直接俯身吻了下来,姿态强势不容抗拒。
鼻息撞入,应迦月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几分,不同于之前在船上的那一次,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既生涩又担心当时的处境。
这一次,秦九韶却再也不想压抑自己了,他想她,很想很想。
大袖堵住了四周投来的目光,秦九韶放肆吻着怀里的人,似乎在诉说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想念与情意,唇舌交缠,应迦月逐渐迷了心智,忘了自己身处的朝代,深深陷在了这个温柔而又大胆的吻里。
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旁从手指缝里偷偷围观的小姑娘们都快要昏过去了:“怎么会这样?秦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嘴上虽然在骂秦九韶,但事实上都很希望自己才是那个被按在墙上的姑娘。
这样肆意张扬的爱情,恐怕一生都很难遇到一次。
天旋地转之间,应迦月扶住了秦九韶的臂膀,问出了同样的一句话:“你这么做,不怕被人瞧见吗?”
“那便瞧见好了,这样除了我,谁也不敢娶你。”秦九韶笑了起来,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却把应迦月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生怕有人来抢走了似的。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应迦月只是忽然想到了他后世的名声,其中有一点就是说他为人豪宕不羁,我行我素,从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秦九韶凝视着她,声音清朗如月:“我做我想做的事,爱我想爱的人。至于旁人所思所想,又与我何干?”
听到这样一句话,应迦月愣住,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所困扰吧。
*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不同于两人重逢的甜蜜,轿中的赵昀却是嫉妒的苦涩,手中把玩的瓷件也被暗力捏碎,听见里头近乎关节响动的声音,轿外的护卫们纷纷汗如雨下,不知这位脾气古怪的年轻帝王会不会迁怒于他们。
谁能想到啊?
谁能想到天子脚下还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实在是让人春心萌动,想立刻婚配。
但里头那位也许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唐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恭恭敬敬走到轿子门口,轻声问道:“官家,可还要……”
“不必了!”
里头传来冷漠生硬的三个字,吓得外边的人皆是一颤。
赵昀的目光移到自己腰间的贝壳挂饰上,那淡淡的光泽此刻却是刺眼无比,于是他的声音也更冷了几分:“去查一查,应纯之在东广的战况如何了,朕今日便要知道。”
唐见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官家会突然提到应纯之,仔细联想了一下,应迦月、应纯之,这两人的姓说不定还有什么关联。想到这里,唐见更觉得心中发寒了,这位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新帝,原来早就暗中查访应迦月在楚州的事情了。
没有通过自己……
想想也是有些心惊。
赵昀没有继续说话了,只是轻轻靠了回去,闭上了眼睛,可刚才看到的画面却始终在脑海中盘桓不去,让他烦躁不已。
秦九韶,他居然没有死?
可即使是这样,一切也都晚了。
月妹妹,既然你对我无情,那也别怪我用更无情的手段,来得到你。
第62章 棋子
临安宫。
赵昀回到宫里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宫人们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 这位新帝才刚刚登基没多久,在没摸清楚他的脾气之前, 谁也不敢胡乱揣测。
“陛下,太后娘娘让奴婢过来传话,问陛下今日可有空同她一起用晚膳?”说话的人正是太后身边的宫女茉芹。
赵昀原本脸色不是很好,听见太后两个字的时候, 才稍稍收敛了态度。
他如今根基不稳,全仰仗着杨太后和史弥远的势力才坐稳这龙椅,一旦这两人有一人对自己心生芥蒂, 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于是,赵昀转过身来,看向了跪在地上等候回话的茉芹, 柔声道:“朕这便去。”
茉芹一下子就愣住了, 脸上隐约泛红, 不敢抬起头来瞧他。她在太后身边做了六年的宫女, 这宫中皇嗣凋零,除了太子,连个正当壮年的男子都很少见,此时看到新帝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同自己说话, 一时也生了几分旖旎的心思来。
赵昀不过是想在杨太后面前装个乖巧的样子, 哪里知道茉芹心里想了这么多, 转身便朝太后宫里走去。
远远瞧着年轻天子迈步走了进来, 谢道清慌张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正脸,打算朝屏风后面躲避,杨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轻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抬起头来说话。”
谢道清没了法子,这才抬起头来,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在打鼓。原以为今日过来面见太后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谁知到了晚饭时分,太后还不肯放她走,现下可好了,连陛下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