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什么话!”赵昀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把梁太医请到王府来!”
唐见愣了一下,道:“是……”
赵昀前脚刚要踏出门外,就看见了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贾似烟。对方似乎很是忐忑,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可又不敢靠近,于是在原地扭扭捏捏,好半晌才跪在他面前道:“殿下,您误会了……似烟原本没有要难为她的意思,是迦月她先出手伤人的。”
说罢,还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
府中上下如今都指望着贾似烟能嫁给沂王,自然都纷纷上前帮着她说话,贾明道最是积极:“是啊,殿下。应迦月她败坏贾府门风在先,动手打人在后,咱们这是在处理自家的家事呢,您可千万别误会。”
“家事?”赵昀嗤笑了一声,觉得这家人倒是有些意思,为了将应迦月赶出去,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外人。如今被自己抓了个现行,倒又扯出家事这面大旗来。
“你们不认她这个家人,本王认。”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贾涉还在世的时候,沂王殿下和他们也算是同窗,所以贾明道才敢这么说话,可瞅见赵昀那深如冰窖的眼神时,才恍然间意识到,这个人是天潢贵胄,与他们再算不得是一路人了,这才堪堪噤了声。
赵昀看向了状似娇弱的贾似烟,眼底尽是厌恶之色。要不是史弥远跟官家求了旨,想改都改不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这个蠢女人的。
从临安城外的第一次相见,他就再也无法对贾似烟这个女人提起一丁点的兴趣,只要看到她那张脸,赵昀就觉得恶心。
于是,赵昀斜睨着她,连一句多的话也没有说,抱着应迦月就直接出了门。
感受到那样冰冷的眼神,贾似烟愣在原地,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这样无视她,是想告诉她,她贾似烟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连讨厌都谈不上,是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的陌生人……
府中上上下下都看到了这一幕,少爷们都觉得脸上无光,丫鬟小厮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都觉得沂王殿下和这位已经被赶出府的三小姐关系不一般。
“那……二小姐这算是什么呀?”
“嘘,别说了,二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敢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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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赵昀就要把应迦月带回王府了,一向冷静自持的唐见顿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上前劝道:“殿下三思啊,这应姑娘可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她,已是于礼不合了。若是擅自将她带回王府,恐怕有损她的闺誉啊……”
就像是自己的某些小心思被突然拆穿了,赵昀顿时皱起了眉。
良久,他忽然扬眉道:“那又如何?本王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月妹妹就是我的人,谁也欺负不得。”
语气跟个任性的小孩没什么差别。
唐见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回见沂王说出这样近似赌气的话来,一时恍然,却还是劝道:“殿下难道这般肯定应姑娘愿意进王府吗?”
赵昀知道自己私心太重,可他如今身居高位,早已习惯了轻轻松松得到一切的日子,如今自己爱慕的女子就躺在怀里,难免会生出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来。
若是,他先斩后奏……
“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殿下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朝局,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事情恐怕会功亏一篑。”唐见忽然跪了下来,直言不讳道,“若是殿下执意如此,属下只好去禀告相国大人了!”
唐见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殿下不要忘了,丞相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赵昀僵在了原地,将步子收了回来。
这些事情他又何尝不知?
唐见虽然是自己的护卫,可他也同时是史弥远派来监视自己的亲信,有些话不得不听。官家如今病入膏肓,朝中正是多事之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赵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
几个月没有见,应迦月明显瘦了一圈,抱起来很轻,像个瘦弱的小猫似的蜷缩在自己的怀里,如同落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让人心疼不已。
“罢了,找家客栈将她安顿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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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医收起了自己随诊的药箱,叹了口气,道:“这位姑娘倒是个可怜人,身上风寒未愈,又兼忧思过重,身子已经是很差了,哪里还禁得起这棍棒的毒打?”
他的医术在整个太医院都是排的上号的,向来只给宫里的贵人看病,要不是沂王殿下亲自差人来请,他这会儿还在家中品茶听曲呢。
赵昀一听,心中更是心疼:“还请梁太医多多费心,缺什么药只管说,多少银子都无妨。”
梁太医摇了摇头,缓缓道:“这哪里是银子的事?这位姑娘缺的是求生的心思,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比身病难医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赵昀的神色变了变,没有说话,只偏头看了应迦月一眼。
梁太医开了方子,起身便要离去了,却好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提醒道:“殿下,有句话,梁某不得不言。”
“请讲。”
梁太医清咳了一声,在他耳边说道:“这位姑娘刚落过水,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尽之前,不宜行房.事,还请殿下暂且忍耐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