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咳的更厉害,看向皇帝,语气激动,“就算要顾及永安公主,但也绝不可对漠北放任自由!皇上,臣弟以为……”
“行了。”祁铮沉静,“今日是家宴,不谈朝政。”
容王眸中的火光迅速熄灭,“是。”
“诸位别拘束。”祁铮挥手,丝竹再次靡靡,气氛缓和起来。众人转移注意力后,他站起身,廖中全立刻上前,“朕想一个人走走,让人盯着这里,别闹出什么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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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令沅一身火红的狐裘,像只毛茸茸的精怪,穿梭在梅花枝丫间,睫毛落下冰霜,转眼被热气融化。她抱着一把刚折下来的红梅,扔到冬香脚边,“喏,用花瓣做它的衣裳,用树枝做头发,对,就这样插上去。”
冬香身前是一个巨大的雪人,形状奇怪。楚令沅说是按照自己的模样堆的,然后就堆出了这么一个脑袋大脖子粗,虎背熊腰,手比脚长,头上长木头的怪物。
茯苓让她歇会,“娘娘,咱们出来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回去?”
楚令沅摸着下巴思考,这雪人总觉得还差点意思,她随口道:“堆完了就回去。”
茯苓无奈:“您一会儿一个想法,稀奇古怪,只怕堆不完了。”
楚令沅灵光一现,指着雪人的手,“对了!还差把剑!”
冬香笑出声,轻拍雪人的肚子,“娘娘这是要堆个大魔头?”
楚令沅瞪她,“什么大魔头!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你下手给我轻点,要是毁了我的杰作,饶不了你。”
冬香耸肩,“奴婢很温柔的。”说完雪人的手指断掉一根。
楚令沅眯眼,冬香立马举起手,“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给娘娘找大魔头的宝剑!”
“算你识相。”楚令沅揉了一坨雪补上雪人的手指。
茯苓:“娘娘,雪地寒气重,您别又发了冻疮,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楚令沅:“你们把我裹的像个粽子,哪里能感受到寒气了?动起来就冒汗。”
茯苓:“可是常姑姑千叮铃万嘱咐……”
楚令沅:“啰嗦!你也给我找剑去!早点找到早点回去。”
茯苓站起身:“那您别乱跑,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楚令沅给雪人画脸,“我就在这儿,谁还能给我拐跑了不成?”她用手指在雪人脸上一笔一划的勾勒起来,努力回想着班璃的模样,先画眉再画眼睛再画鼻子……
“你画的这是谁?好丑。”
楚令沅手一撇,鼻子歪掉!她回过头,先扫了一眼后面,见没人跟着,语气放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祁铮反问。
他提着一盏宫灯,灯火温蕴,袍子上张牙舞爪的龙像也柔和许多。腰带上垂着一块玉玦,显的肩宽腰窄,长身玉立。走来时,带着一股酒气和脂粉气,楚令沅登时拧眉,“臭死了,你走远点!”
祁铮挑眉,“你敢嫌弃我?”
楚令沅横眉,“没嫌弃你,离我远点就成。”
祁铮哪里会依,扫臂过去想揽住她的肩,谁知她往下一缩,胳膊顺势锁住了她的喉。她卡在手肘里瞪着眼,“混蛋!放开我!”
祁铮再忍不住,咧嘴大笑,一口白牙晃人眼,笑完看着她的脸,突然发现她这副样子像极了他猎回来的那头鹿。
眼睛圆圆,鼻尖泛红,可怜巴巴的。
他心头一动,道,“皇后想不想吃鹿肉?”
第20章 雪地缠绵
楚令沅来了兴趣,“鹿肉?仙满楼的黄炙鹿肉,你的居仁殿能做吗?”
“没出息!黄炙鹿肉是什么绝世佳肴?居仁殿的小厨随时都能做。”祁铮刮了刮她的鼻梁,见她两眼放光突然反应过来,狭长的眼微眯,“仙满楼?你几时去了仙满楼?看样子还挺清楚里面的菜品。皇后,朕记宫里有规定,宫廷内女不许随意出宫,你这是带头作案。”
楚令沅叉腰:“我没出去,不过是宫里的小太监出宫采办时顺道帮带,怎么,这个你也要管?”
祁铮哑然失笑:“顺着顺着就顺便把人也顺出去,是么?”
楚令沅是个会看眼色的,见他话里话外没有追究的意思,立马嘚瑟起来,摇头晃脑道:“你别小瞧人,我早就去过仙满楼了,进宫前每年总要去两次。你是不知道,那里的肉有多香酒有多醇!还能听书听戏,端茶送水的下人也都秀色可餐!”
祁铮挑眉,随手拨下雪人头上的树枝,“进宫前你才多大?身为女儿家不守闺阁礼仪,还敢喝酒?”拉起楚令沅的手,树枝轻打掌心,“该罚!”罚完却不松手了。
楚令沅感受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她的腕子,慢慢往下,十指交握,冰凉的指尖被温暖的体热包裹。
又听他轻声呢喃:“没见识的小东西,仙满楼算什么,爷十岁前就吃腻了。爷在建安城混的时候你怕是还没出生,不过只要你听话,爷日后定带你去建安城最有意思的地方。”
楚令沅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大概是在吹嘘自个儿。她看着两人的手,心跳不受控地加快,嘴上嘟囔:“你今天真奇怪,莫不是宴上吃错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