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思维缜密、逻辑逆天、颠倒黑白、妄自揣测,好一招泼妇骂街式的乾坤大挪移,陈陈简直要气笑了,恨不得当场吧唧吧唧给她拍几下巴掌鼓个掌。
这口才,这逻辑,怪不得能教育出纪康这样心胸狭窄的混蛋儿子。
高老师抹了把汗,再坐不住了,正色道:“纪康妈妈,关于这个竞赛名额的事情我一定要跟您解释清楚,这是学校根据这次竞赛资格选拔结果结合各位同学以往的生物成绩公开评选出的结果,周时忆同学综合得分年级第一,纪康同学年级第三,理应周时忆同学得到名额,不存在任何黑幕。至于您说的早恋问题,我自然会关注,就不劳您再费心了。”
纪康母亲轻蔑地哼了声,小声嘀咕句:“你说公平就公平?谁知道他是不是作弊?”
“你才作弊,你全家都作弊!”陈陈忍无可忍,大声反驳。
“哎,你怎么说话呢?”
纪康妈妈气的眉毛斜飞,指着陈陈鼻子瞪向王老师,“高老师,这就是您教出来的学生吗?懂不懂得尊重长辈?道歉,必须马上道歉!不仅要道歉,我还需要她来赔偿,小康是我们全家的希望,这脑袋万一被砸出个好歹来,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陈陈仰头看着纪康脑袋上贴着的那块四方纱布,真的是气笑了。
明明昨天从医务室出来时脑门上还只贴了个卡通创可贴呢。这是欺负谁没见过世面呢?
她陈陈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从小陈建国就教育她,不惹事,不怕事,行得端坐得正,不卑不亢,坦坦荡荡。
陈陈扯了扯唇,扫了纪康一眼:“他的脑袋要是被砸坏了,我一定负责到底,但他要是没什么毛病,我还要找你们算一下我的医疗费。”
她伸出手臂,把过了一夜乌青未褪的手腕扬给他们看:“我提议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给他看看脑子,顺便给我看看手腕,咱们公平公正,谁都别吃亏。”
纪康妈妈气结:“你!”
下课铃响起,不少学生在办公室门前经过,探头探脑向里看,纪康怕丢人,起身扯住了纪母的手臂。
另一边。
周时忆收起刚做完的一套生物试卷,偏头看了眼陈陈空荡荡的座位,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想了想,拿了本数学教辅书出了门。
他快步走到班主任办公室前,发现办公室门紧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女人的声音。
他轻靠在墙壁上,做出等待的姿势,耳朵竖起,努力分辨着,终于听到陈陈慢吞吞的声音。
声音很大,意外地冷厉,好像,还有些委屈。
不时有经过的学生看他,他清了清嗓子,垂眸,一本正经离开。
周时忆刚坐下,前桌林炎也风风火火从外面回来了,冰可乐往桌子上一放,他回头看了眼陈陈的座位,自言自语道:“还没回?这次是摊上事了。”
“摊上什么事了?”周时忆突然抬眸问他。
林炎吓了一跳,慢吞吞灌了两口可乐才低声开口:“哥们,你真的什么都没听说啊?”
周时忆蹙眉:“听说什么?”
林炎咽了咽口水,凑近了些,斟酌着语气:“昨天中午,你同桌把纪康那书呆子的脑袋砸出血了。”
砸出血了?
周时忆瞳孔微收,像在听一件光怪陆离的奇谈。
就她,一个看本漫画都能哭光半卷纸巾的笨蛋,手腕细嫩得轻轻一拽就能绯红一片的小姑娘,能打人?
“她为什么打人?”
林炎挠了挠鼻尖,有些难以启齿,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能不说:“英雄救美唄。”
周时忆目光沉了沉,视线冷下来,“救美?”
她什么时候有了需要保护的人?
“就是你啊。”林炎尴尬地说:“纪康对竞赛名额的事儿有点不服,在班里诋毁你来着,说了你的家事,陈陈听不下去了就……”
话音刚落,只听耳边椅子摩擦到地面发出刺啦一声厉响,周时忆握着拳头站了起来。
少年背紧绷着,眉目阴沉,下巴颌拉出冷厉的弧线。
与此同时,后门一个身影一闪,林炎长松口气,抬手招呼:“你可回来了。”
数秒后,身侧的凳子被拉开,陈陈轻轻坐下来,上课铃声响起。
周时忆倏忽卸了力,沉默着坐下。
少女面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慢吞吞拿出这节课要用的书。
周时忆偷偷侧眸看过去,看到她眼尾淡淡的红。
他沉默着,撕下张白纸,快速写字:“班主任找你做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食指和中指轻压着白纸,推过去。
陈陈低头扫一眼,从文具袋里摸出根笔,歪头慢慢回复着。
不一会,纸条推回来:“还能干什么,找我谈心,顺便批评教育上螺丝唄。”
周时忆:“什么心非要利用课堂时间谈?”
余光下,陈陈抿了抿唇,低头看着纸条没动。
好一会,她才眨了眨睫毛,写下一行字,推回来——
“你怎么这么八卦?再耽误我听课我要告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