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吗？”
陈陈把毛巾盖在头上，呼呼啦啦激情擦头，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在……家……啊。”
“你声音，怎么在喘？”周时忆音色更沉了一分。
“哦，我在擦头发，用力过猛，嘿嘿嘿。”陈陈把毛巾拿下来，关掉外放，将手机放在耳边：“有什么事吗？”
那端周时忆好像轻轻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夹杂着浅浅的气息声：“生日快乐。”
“谢谢。”陈陈拽着发梢上的水：“你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哦不对，你是零点说的，算是今天。”
周时忆嗯了声，停顿半秒才又开口：“想不想出来？”
出来……干什么？
陈陈看了看尚自滴水的头发，瞄了瞄身上的睡衣，又扫了眼时间，觉得好麻烦。
“不太想。”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陈陈隐约听到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她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他刚才的意思是不是，在约她出去？
陈陈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喂了一声。
“陈陈，”周时忆终于开口，声音依旧低低冷冷，仔细听，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出来吧。”他说，“我在你家楼下。”
他在她家楼下？
晚上十点半，周时忆在她家楼下！
陈陈有一瞬间怀疑今天是愚人节，要么就是周时忆疯了，竟然会大半夜跑到她家楼下来找她。
可他过来的理由是什么？该不会要帮她过生日吧？
不可能不可能，周时忆哪有那种闲情逸致。！
陈陈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匆匆跑回房间换掉睡裙，握着手机下楼。
下电梯，出一楼大厅，她四处张望着，看到站在楼栋对面小广场上的周时忆。
他穿着件白衬衫，笼在影影绰绰的月光中，修长劲瘦的身影像是被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圈，侧脸被光影勾勒着，依旧是记忆中那个白月光般清冷的少年。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慢慢抬起头来，远山般疏淡的眉眼轻抬，唇边蓦然翘起一丝上扬弧度。
陈陈小跑过去，微喘着气，在他面前站定。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周时忆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眼波一晃，晃出缕无奈：“怎么？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那倒也不是。”陈陈胡乱整理下头发：“就是有点意外，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我说了没事？”周时忆微微低头，看她因不明所以而瞪圆的眼睛，看她眼睛里，他的影子，散漫道：“我有事。”
陈陈被他弄得有些莫名紧张，“怎，怎么了？”
“给你这个。”周时忆从背后拿出个沉甸甸的盒子，塞进她怀里。
陈陈低头看了眼：“蛋糕？”
他大晚上突然过来，竟然只是为了给她送蛋糕？
陈陈惊诧地鼓了鼓嘴巴，“你该不会是特意过来帮我过生日吧？”
周时忆视线从她脸上错开，落到树影间，他微微侧头，看着她身后树影，生硬道：“不是。”
“一个朋友弄错了我的生日，给我送来了蛋糕，我就……顺便拿给你。”他轻咳了声，并不看她：“你知道的，我不爱吃甜食。”
“哦，这才合理嘛，”陈陈看了眼蛋糕，觉得这种行为很是周时忆的风格。
从前高中时就是，那些姓名不详的女孩子但凡往他抽屉里塞点什么吃的，都会被他顺手拿给她。
起因只是有一次他想扔掉时，陈陈眼巴巴地拦住了他，说：“浪费粮食要遭天谴的，这个巧克力超好吃的，你要实在为难，我帮你吃？”
没想到，他竟然把这种勤俭节约的优良作风无缝链接到今天。
管它谁买的蛋糕，他送来了，就全当是他的一份心意。
陈陈把蛋糕放在几步远的小石凳子上，冲周时忆招了招手：“来，一起切蛋糕吧。”
周时忆终于将视线从树影间移开，嗯了声，走到她身边，单腿半蹲在她身边。
陈陈已经自顾自点了蜡烛开始许愿了。
周时忆侧眸看她。
烛光轻曳，在她脸上投射出轻轻晃晃的光影，未施粉黛的脸颊素净透白，她唇轻抿着，像颗鲜艳欲滴的樱桃，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煽动着，煽起他心底的蠢蠢欲动。
像是被什么情绪怂恿着，鼓动着，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想摸一摸她挺翘的小鼻子。
陈陈却倏忽睁开眼来。
周时忆手指一抖，快速落在蛋糕托盘上，装模作样地向里推了推。
陈陈没留意到他的举动，拿出刀叉切了一小块蛋糕递给他：“这个是芝士蛋糕，不怎么甜，你吃一块？”
周时忆嗯了声，接过来。
陈陈给自己也切了一块，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她忍不住好奇：“你生日不是在冬天吗？这什么朋友啊，记得这么离谱，竟然整整错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