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余思危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钱和感情当然都很重要,不过依我看,顾胜男和蒋仁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卖了蒋仁换自己一条命,这桩买卖,划得来。”
他轻描淡写说着这些人这些故事,朱能,朱太,刘平,杜立远,华梨,蒋仁,顾胜男,这些人的财富,感情,弱点甚至性命,一切到他嘴里都成了可以买卖的东西,成了换取交易的筹码。看着眼前这个胸有成足的男人,南樯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用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去激励和挽留这个男人。
他是天生的商人,适合在食物链顶端生存。
不过有一件事他到底还是说错了。
“其实,刘平去朱太太的美容院工作不是意外。”南樯望着余思危,微微一笑。。
“什么?”余思危难得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你真以为是老天爷突发善心,安排了一个神转折?不,当初是我把那家美容院的招聘信息放到了刘平家的信箱里。”南樯淡淡说着,“不然市里面这么多美容院,为什么刘平偏偏就去了那儿?”
余思危闻言,表情微变。
“你自己也说过,我是商人的女儿。所以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朱能掏空圣心,任他为所欲为。”南樯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变化被你利用得淋漓尽致。怎么说呢?机会是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你确实非常厉害。”
余思危望着眼前的女孩,她静静坐在椅子上,眉目悠远,脸庞稚嫩,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只有他知道,她才是这场暴风雨的中心,她的离开和到来,是所有故事的起源。谁能想到美国得克萨斯州的龙卷风,起因是因为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一只扇动翅膀的小蝴蝶?
话到这里,南家老宅门口亮起了路灯,几辆黑色轿车缓缓朝大门口开来,老庄匆忙跑出去将铁门打开。
“应该是容子瑜到了。”余思危放下窗帘,回头望向南樯,“等会儿我们可以问问她,为什么要绑架你,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她能把蒋仁招出来,这样也许能拿到蒋仁除经济犯罪以外的其他证据。”
南樯点了点头,起身朝窗外看去。
“容女士,请下车,余先生正在里面等您。”保镖队长客客气气招呼车中端坐的女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坐一会儿!”
容子瑜坐在轿车里,用满脸的焦躁掩饰内心的不安,事到如今,她仍旧在盘算着脱身之策。
滴滴,手机铃声恰如其分的响了。“喂?”她迫不及待的接了起来,仿佛这是她盼望的来电。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容子瑜脸上的表情忽然花容失色。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一连追问了几遍,最终得到的都是斩钉截铁的一致回答。
“啊!!”她尖叫一声将手机扔了出去,表情仿佛见了鬼一般。
于此同时,余思危的手机上也收到了一条短信。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脸上顿时血色尽失,变得如纸一般苍白透明。
短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报告,蒋仁死了。”
第六十一章 幽灵
蒋仁是溺亡的。
他的尸体被环卫工人发现于s市郊的一座老桥下,当时已经变白发泡,惨不忍睹。老桥地处人迹罕至的城乡结合部,年久失修被判定为危桥,早已列入了待拆除的名单。没人知道蒋仁为什么会出现在危桥边,也没人知道他的死亡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s市著名企业家意外身亡,市里非常重视,警察封锁了现场开展行动,对侦破进展封口不谈。不过,总还是有一些小道消息传了出来,比如蒋仁妻子披星戴月从国外赶回,坚持认为一定是仇杀。又比如工人作证,蒋仁在出事的那天晚上开了车出去,但是车至今都没找到,没人知道那辆豪车去了哪儿。
许多人都被警察问过了话,南创的员工,蒋仁家的工人,但迟迟没有找到嫌疑犯。
消息出来的第二天.余思危独自驾车去了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远远看了一眼。
s市于十年前启动了城市扩展计划,老桥附近的地都被卖给了房地产商,居民们也迁移到了别处。多年过去,地产商出于囤地待涨的目的迟迟没有动工,老桥附近成了百废待兴的荒地,没有住户,没有行人,也没有天眼,连路灯都没装,如果月黑风高四下无人,一无证人二无监控,实在是理想的犯罪场所。
余思危老桥那附近转了很大一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没有线索,一点儿也没有线索。
他费尽力气布局两年,精心策划了这场收网行动,眼看曙光就在眼前,却因为蒋仁的意外死亡而功亏一篑。钢筋铁拳打在了棉花垫上,当年南家父女的意外很可能就此成为谜团,再也无法将真相解开。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傍晚,南家大宅裸粉色的卧室里,南樯正躺在靠垫上休息。
当年给她护理头发的工人已经遣散,但回到大宅,她依然记得当初头发吹到七成干,然后自然晾晒的习惯。所幸的是,南蔷曾经的卧室被保护得非常好,一切都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甚至连梳子放置的位置也不曾挪动半分。最重要的是,卧室里保留着她熟悉的味道,并没有因为主人的消失而变得难闻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