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街的铺子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王忝又不好挪过来。剩下还有些能干的掌柜,都在延陵府。
打发走了王忝,宋盼儿陷入了沉思。
顾瑾之就在一旁道:“娘,不如就司笺吧?我也懂点账目,以后也是和祖父一起在铺子里,他还能泛出大多的浪来?”
宋盼儿就笑。
她当顾瑾之是孩子话。
“司笺是机灵,可他从来没做过掌柜的,连伙计都没做过,他哪里懂?隔行如隔山呢。”宋盼儿道,“从外头聘一个吧,一年也费不了多少钱。”
顾瑾之没有再说话。
宋盼儿喊了孙囿堂来,让他在药铺门上贴了告示,聘掌柜。
结果,来的要不是不靠谱,就是一听只能做一年立马甩手不干的。
挑了两三天,竟然没一个可靠的。
宋盼儿直叹气。
顾瑾之就又道:“娘,掌柜的用外人总不好吧?那懂行的,到底不是咱们自己人,心里不踏实。我看司笺很好,他学什么都快。”
顾瑾之两次推荐司笺。
宋盼儿也挺喜欢司笺。
顿了顿,她仔细想来想去,也觉得从外头聘掌柜不合适。
哪怕只是一年的生意,也是生意,交给外人打点,要是他卷钱跑了呢?
损失事小,生气事大。
宋盼儿就把司笺叫了进来,对他道:“你去药铺做个掌柜的,哪里错了一点,我就打死你,明白了?”
司笺一听这话,又惊又喜,跪下去磕了七八个头:“夫人抬爱,小的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宋盼儿见他还会拽文,知道是当年服侍顾延臻念书学会的,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骂了句猴崽子。
从正院出来,司笺又去给顾瑾之道谢。
顾瑾之就笑着道:“也是你有本事,我不过说了几句话。好好做,我也靠你长脸。”
司笺连忙道是,又跪下磕头。
等司笺走了,祝妈妈就对顾瑾之道:“司笺那么小,去铺子里做掌柜?”
“嗯。”顾瑾之点点头。
祝妈妈想着司笺那机灵劲,没人不爱的。他又是个孝子,长得不好看,却也不丑,瘦瘦的,个子也高。
想着这些,祝妈妈回眸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葳蕤。
葳蕤到了十五岁,再过两三年,夫人可能恩典她出去配人。
祝妈妈不放心外头的小子,怕女儿吃亏。
府里的小子,知根知底……
她心里就存下了一段心事,只是笑了笑,暂时不提,再看看司笺以后行事如何。
宋盼儿通过这件事,就知道了司笺走了顾瑾之的路子。
将来这小子能成器,派去给顾瑾之做陪房,宋盼儿也放心。
她是因为这个,才下了决心练练司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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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药材
老爷子需要的药铺,很快就准备妥善了七成。
司笺任掌柜的,家里两个机灵的小厮跑堂。
这两个小厮,一个叫阿良,一个叫贵儿,都是从前门房上的,原就是司笺调教出来的人。
药柜也摆好了,只是没有进药材。
如今,就等一个医术娴熟的坐堂先生了。
老爷子最近思路流畅,日以继夜的著书,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谁劝也没用。就连他最信任的画琴,到了子夜劝他安寝,也被骂了出来。
药铺的事,需得再缓一缓。
司笺带就在阿良和贵儿,去了宋盼儿陪嫁的那间布行,得了宋盼儿的令,在一旁观摩学习,顺便打打下手。
宋盼儿还把布行的掌柜王忝叫进来说话:“司笺不会呛你的行,这话你先搁在心里!我将来自有地方打发他,布行那铺子,只要不倒了,一定是你和你儿子管着。我说话算数,你最是清楚。他到你那里,不过是学学做事的规矩。你要是敢存了小心眼儿不教他,就想想我往日的为人。”
王忝忙跪下磕头:“小的不敢!司笺过去了,小的自当尽力教他,保证教熟为止,姑奶奶放心!”
宋盼儿含笑,点了点头。
到了二月十五,秦申四送了请柬来,请顾家众人赏脸去吃酒。
秦申四在东门大街最繁华的地段,买了间铺子,开了秦氏百草厅。皇帝亲笔御赐的“厚德载福”,被表了起来。挂在正堂的最上方。
宋盼儿忙叫管事孙囿堂准备厚礼,送了过去;又给了顾延臻银子,让他自己随心买点什么,开业那天去恭贺。
收到了贺仪。秦申四的妻子就上门,给宋盼儿磕头。
秦申四是六品官,皇帝也封了秦三太太六品安人的诰命。
宋盼儿哪里受她的礼?
秦三太太屈膝,宋盼儿就忙迎了上去。连连还礼。
“我们那边新搬了宅子。虽然简陋不堪,却也能落脚。”秦三太太对宋盼儿道,“明日才是正宴,请夫人和七小姐赏脸,去坐坐……”
秦申四的太太偏瘦,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很灵活,脸上挂着笑。
顾家常跟秦申四打交道,可他的太太。一次也没登门过。
宋盼儿总以为秦申四的太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怕她受拘束,所以也不好贸然请她。
如今一瞧秦三太太,和和气气的。落落大方,根本不是宋盼儿所想那种畏手畏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