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多带些人,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是。”宋盼儿道。
她不怪朱仲钧鲁莽,只嫌弃朱仲钧没有得手。
顾瑾之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母亲,比朱仲钧还有热血。
“娘。”顾瑾之无奈喊她,“您别再说这话。王爷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怕离开了京城。连报仇的机会也没有,就想铤而走险。他心里猜测,以为我怪他不肯为我出头。您这话让他听到了。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更加不安了。我没事的……”
宋盼儿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想到顾瑾之失踪那些天,宋盼儿整颗心灰了一半,那种绝望的滋味太不好受了。她将顾瑾之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道:“瑾姐儿,你没事,娘就安心了。”
自从顾瑾之出事,宋盼儿就一直吃斋念佛。
她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斋。
不见荤腥,突然改变饮食。让她瘦了很多。
顾瑾之看着母亲微瘦的脸颊,眼眶发热。
“……张家到底为何跟你和王爷过不去,锦衣卫审出来了吗?怎么说的?”宋盼儿问顾瑾之。
她一直很关心这件事。
张家想要毁了顾瑾之,没什么道理。
顾瑾之又不是要进宫去做娘娘,和张淑妃争宠的。她只是嫁给王爷。
顾家大伯顾延韬的权势,根本不怕多个王爷女婿。
宋盼儿不太懂朝政,对这件事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知道。”顾瑾之道,“皇上未曾主动提及,我和王爷也不敢问,怕横生波折。张道坤尚未定罪,只怕没有审出什么来。”
宋盼儿愁眉紧锁,重重叹了口气。
“走,娘看看王爷去。”宋盼儿起身,对顾瑾之道,“他伤得很重?”
“有点重……”顾瑾之道,“我用药给他止血,又开了些消毒的方子。只可惜,我现如今身边没药。家里的药材,能用的上次都送到了乡下。如今去城里买药,会引人怀疑的。故而我才想把王爷送到乡下去。前日和昨天,他的伤口愈合得不好,不能颠簸,今日勉强可以出行。再不用药,他的伤口会越来越严重。”
这是理由之一。
王府别馆的人,都是大婚时送过来的,谁知道有没有谭家的耳目?在府里越久,越容易被眼线看出来。顾瑾之想来想去,乡下最清净。这是她要把朱仲钧送到乡下的原因之二。
而后,她又拉了母亲坐下,“您别去看他。那边府里,大婚的时候礼部送了不少人进来,内外院都有,谁知道什么来历?只怕有些不干净。您这么一去,如此反常,更叫人瞧出端倪。”
宋盼儿很担心朱仲钧,可顾瑾之的话在理。
她又捏了捏顾瑾之的手,鼓励顾瑾之道:“只要有药材,你是药到病除的,娘不担心。你好好照顾王爷。”
顾瑾之点头。
她又告诉母亲:“您别和爹爹说,空叫他担心。”
宋盼儿答应了。
就算顾瑾之不叮嘱,宋盼儿也不打算告诉顾延臻的。
顾延臻承不住大事。就算他现在不被吓着,将来说了出去也不好。
“你们多带些人,一路上都要事事小心。”宋盼儿道。
顾瑾之道是。
她辞别了母亲,依旧从角门,到了王府别馆。
石仓带着两名护卫。在角门那边等他。
前几日朱仲钧去伏击谭宥,石仓跟着朱仲钧。而后,他大胆摸回了打斗现场,把其中一名王府侍卫的尸体偷走,故而回来晚了。
当时顾瑾之还以为他牺牲了。
除了石仓和牺牲的那名护卫,其余十余人,都是朱仲钧从边防蒙古游兵那里租借来的。别说京城人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就是整个中原也没人知道。
朱仲钧计划了几日,觉得最有效地方法,就是用简单的方法:直接杀了谭宥。
他准备的时间有点仓促,又低估了谭宥,这才铩羽而归。
“王妃……”石仓给顾瑾之请安。
顾瑾之颔首。问他:“马车准备齐全了吗?”
石仓道是。
顾瑾之就直径回了正院。
朱仲钧躺在床上,海棠、秋雨和木叶在一旁服侍他。
他有点低烧。
顾瑾之给他用了安宫牛黄丸,控制了他发烧,现在情况还在掌控之中。
只是,顾瑾之的安宫牛黄丸也用完了,很多的药材都没有。必须要去有药材的地方。而且伤口消毒的艾草顾瑾之也没给朱仲钧用,他伤口迟早还是会发炎的。
幸好是初冬,天气寒冷。伤口溃烂得慢。
能预见到谭宥吃了大亏,定会极力查访出手的人是谁。
朱仲钧打草惊蛇,把顾瑾之的步骤都打乱了。
如今,不能乱上添乱。只得先养好伤,韬光养晦再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感觉如何?”顾瑾之回来,伸手摸了摸朱仲钧的额头,有点低烧。
朱仲钧拒绝回答。
疼这个字,他说不出口。
可的确非常疼,比在庐州时受的两次伤都疼。
他这两夜都没有睡好。不能翻身。疼得冒冷汗,又不敢告诉顾瑾之,怕顾瑾之担心。
“咱们去乡下。”顾瑾之对朱仲钧道,“已经跟我娘说好了。你如果能起身,最好起来走到院子门口。府里耳目众多……要是实在起不了,我叫石仓进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