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娘家吃了午膳,又陪着她母亲和嫂子说了会儿话。宋池和宋浣也跟着她嫂子的女儿跑去玩了。
胡婕就起身告辞:“我先回去了。我是真舍不得走,若不是丢不开手,断乎不想回去的。池姐儿和浣姐儿在这里住吧。我明日不来接,后日准来。”
胡婕嫂子也在场,胡太太不好贸然问女儿那个小妾的事。
看女儿的模样,也不像受了委屈的。
“也好。”胡太太道。
胡婕起身走了。
她哥哥胡卓放心不下,提出亲自送胡婕回家,胡婕不同意。
“不必麻烦哥哥。”她说。
胡卓去拦住了她,低声问她:“婕儿,你这是要回去大闹?别犯傻。”
胡婕抬眸,紧紧盯着胡卓,道:“谁要大闹,我凭什么大闹?我是他宋言昭的嫡妻,要闹也轮不到我闹!”
胡卓想到她早上是从庐阳王府来的,就知道她和宋言昭赌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胡婕又很任性。
“你心里有什么打算?”胡卓问妹妹,“这不明不白的,我是不放心。你怎么在庐阳王府,是不是早就和妹夫闹翻了?”
胡婕见她哥哥追根究底的,眼泪抛下来,道:“我出来三天了,他也不来找我。如今我回去,自然要说几句和软话,哥哥非要去看?”
她这是想回去求饶。
胡卓信以为真,高兴道:“就是这话。为了和姨娘和妹夫闹,这是傻。那小妾不过是玩意儿,哪里值得你着急上火?你能想得开,哥哥也高兴。那你回去吧。”
胡婕就独自上了马车。
想到娘家那些人,哪怕是疼她如此的哥哥,都看不出她的绝望。是真的没有眼色,还是都不关心她?
她现在心里一片灰暗,看什么都觉得是惨淡的。
她兀自笑了笑,笑容阴测测的,有几分豁出去一切的意味。
活不成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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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节摆正地位
胡婕一个人回了家。
他们如今住在城西,一条幽静的胡同里。
他们的院子不小,当初是宋言昭成亲,延陵府宋家给的钱。
比起一般的京官人家,宋言昭是很豪阔的。
胡婕进了垂花门,直接往疏烟院去了。
疏烟院在正院的西北,临近后街。
后街并不吵闹。
疏烟院能开小门,不需要从正门走,这是为了方便。也是宋言昭说,若家里有客人来小住,有这么个院子不错。
胡婕去了延陵府,宋言昭纳了玉珠。
玉珠却说,想她父母常来常往,不能住在内院。如果住在内院,以后她进出,事事都要麻烦太太。这样给太太添累赘。
他们家里,喊胡婕叫太太。
正是感情浓稠的时候,别说要个有偏门的院子,就是要搬出去独住,宋言昭也是能答应的。
胡婕一路往疏烟院去。
路上有丫鬟婆子看到她,纷纷给她行礼。
然后,就有人偷偷跑去禀告宋言昭了。
当年胡婕陪嫁也有些人,可如今在这院子里服侍的却不多。现在用的这些下人,都是宋言昭重新买的。
他们对胡婕不够衷心。
胡婕也不怕报信。
她脚步不疾不徐。
四月中旬的风,温暖和煦。杏树枝头,花蕊凋零,香韵流散,结满了小小青杏。
胡婕想了很多,心里异常平静。
她看到这青杏,还能想到曾今宋言昭教她的宋词:“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回时,流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多情却被无情恼......
想到玉珠,想到宋言昭,再想到如今的无奈和物是人非,胡婕眼睛猛然蒙上了雾气。
她不着痕迹将水光抹去,抬脚进了疏烟院。
宋言昭也是刚刚到家。
他去了宫里哭丧。
疏烟院倒热闹得很。
玉珠这里大大小小有七八个服侍得丫环。
宋言昭和玉珠在里屋。
丫鬟们纷纷行礼,叫了太太,替她打起里屋的毡帘。
胡婕尚未看清屋子里的情景,就有一个妇人上前,恭恭敬敬给胡婕行礼:“太太回来了?”
定睛一看。是玉珠的母亲。原先在厨房上管事的那位妈妈。她夫家姓孔。大家都叫她孔妈妈。
孔妈妈虽然上了年纪,也看得出五官非常端正,年轻时很美艳。玉珠就是像她。
之前,胡婕就听家里下人嚼舌根。说孔妈妈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儿,偷偷告诉了老爷,让老爷收在外院书房服侍。
胡婕也问了宋言昭。
宋言昭说决无此事。
胡婕相信了宋言昭,况且下人们经常乱说话。
这位孔妈妈,真像个会钻营的老虔婆。她大约一开始就打了宋言昭的注意。
胡婕看了眼这位孔妈妈,笑了笑,道:“回来了......”
然后她上前,给坐在玉珠床前,对她进来不管不问的宋言昭行礼。道:“老爷,妾身回来了。”
宋言昭支吾了一声,并不看胡婕。
这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