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朱仲钧倒没有细说。
彦颖也是糊里糊涂的。
“爹爹只是说,朝廷有人对晋王不利。那个袁尚书,是个坏胚子。”彦颖道,然后凑近顾瑾之。问,“娘,晋王为什么到咱们家来?”
顾瑾之笑了笑。
正说着,朱仲钧就更衣出来了。
“你问你爹爹......”顾瑾之顺势道。
“问我什么?”朱仲钧笑着问。
彦颖果然问了:“爹,晋王为什么到咱们家来,咱们要善待他?”
朱仲钧笑容微敛。
他给彦颖使了个眼色,道:“你先不必问!怎么提到善待。你难不成还想为难晋王?”
彦颖露出几分不甘的表情。
他是有这个打算的。
彦颖一直记得小时候那桩事。虽然那时候他很小,可从小没有吃过亏的彦颖,对自己吃亏上当的事,都记得特别清楚,他准备伺机报复。
“不许胡闹!”朱仲钧表情严肃,对彦颖道。“你先回房吧,明日咱们再说话。且记住我的话,若是胡闹,我就不依了。”
彦颖将朱仲钧的话奉若圣旨。他忙点头,道:“爹。我不会和晋王闹的,您放心。”
朱仲钧这才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彦颖这才回房。
顾瑾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有点嗡嗡作响。
朱仲钧见她这样,笑着问她:“怎么,不舒服?”
“没有。”顾瑾之笑道,“只是坐车原本就有点乏,路上又陪着孩子们说笑,到了家里又有应付彤彤,有点疲惫!”
朱仲钧哈哈笑。
“你歇歇吧,晚宴推迟一会儿不妨事。”朱仲钧道,“让晋王等等,不值什么。”
哪怕顾瑾之再怎么暗示他,彤彤比较磨人,朱仲钧都舍不得说他女儿半个字不好。
顾瑾之无奈摇摇头。
丫鬟端了杯参汤来。
顾瑾之慢慢喝了下去,半晌,人才精神了很多,跟着朱仲钧去外院待客。
今日的晚宴,孩子们都不参加。
顾瑾之仍觉得疲惫。
这两天,她特别累,似乎哪里不对劲。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怀老三彦绍的时候......
难不成......
正想着,已经跟着朱仲钧到了花厅。
晋王和徐钦早已就坐。
晚膳没有其他人,只有朱仲钧夫妻、申国公徐钦和晋王。
大家分了两边坐下。
顾瑾之正好和徐钦面对面。
饭菜摆上后,丫鬟斟了酒,就退到了一旁。
顾瑾之问徐钦:“贵夫人好?”
徐钦知道顾瑾之是他夫人姜昕唯一的闺中密友,道:“拙荆安好,劳王妃记挂......”
“如今几个孩子了?”顾瑾之又问。
这几年,顾瑾之父母不在京城,姜昕也因为避嫌没有和顾瑾之通信,顾瑾之断了她的消息。只知道姜昕很安全,至于她的生活,顾瑾之不太了解。
顾瑾之还记得在京里的时候,姜昕那眼神,有点想生个孩子的打算。
不知道现在生了没有。
听到这话,徐钦脸色一变。
他瞬间脸色难看,被朱仲钧看在眼里,就知道顾瑾之触犯了徐钦的忌讳。
朱仲钧忙打岔,笑着道:“......我们庐州没什么好东西,只是酒肉堪称一绝。酒虽然不是御田粳米酿造的,却因庐州的气候,米又是一番滋味。庐州的酒,陈藏年代深久......”
他介绍起庐州的酒香肉糜,把话题打断了。
徐钦脸色也微缓。
晋王认真听着,神色里有了几分忐忑,不知道庐阳王的用意。
他是弘德元年去封地的。
虽然他已经在封地五多年,却仍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他尚未娶亲。
朱仲钧夸了半天的庐州特色美食,劝晋王和徐钦饮酒。
徐钦一口饮尽。勉强说了句:“好酒......”
朱仲钧笑道:“我知道徐大人喝不惯我们这酒。西北的酒烈,入喉似火,我们这酒虽然初尝清淡,后劲却足!”
徐钦勉强一笑。
晋王也饮了几口。
然后。他敬了朱仲钧一杯。
“六叔,多谢您给我片瓦容身,侄儿感激不尽。”晋王道,“若不是您,侄儿如今只怕身陷囹圄,不明不白了!”
“晋王不必道谢。咱们叔侄一体,唇亡齿寒,难道我忍心看着你受冤?”朱仲钧道,“那姓袁的乱臣贼子,迫害延平大公主和永淳大公主。还牵连晋王,这是将要先皇的子孙一网打尽,其心可诛!”
“正是!”提到袁裕业,晋王也恨得咬牙切齿。
他从小就听母亲德妃说袁家的坏话,说袁裕业苛待他的姨母。晋王对袁裕业从骨子里就恨。
如今,袁裕业又攀咬他,他是更加恨了。
徐钦却不似晋王那么直接单纯,他咳了咳,打断了晋王的话,对朱仲钧道:“王爷,朝廷传召。晋王总不能抗旨不遵。可回去,只怕是龙潭虎穴。如今绕路到庐州,只是想请王爷帮忙拿个主意......”
绕路?
这路就绕太远了。
徐钦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说得特别自然,晋王倒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还有什么主意?”朱仲钧笑道。“晋王和徐大人只管住下。若是朝廷来要人,还有本王呢。拿不出如山铁证,谁也别想带走晋王。本王也要倚老卖老了,看看信袁的是不是也有连本王一起拿了......”